李阿姨摇头,“没有,这事儿我本来打算烂在肚子里的。后来有人来找护工,说要老实可靠,我是后来才知道,喻……你母亲是我们欠的债。”
债吗?
“你起来吧。”
喻南书没再多说,看着她,“等过一段时间,我会让人来找你。”
“如果喻小姐需要,我可以去法庭做证。”
“再说吧。”
喻南书转身,往台阶而下。
肇事者以命相赔,
到了山下,路冬才跟了过来,“问清楚了?”
“算是。”
喻南书打开车门,往后面坐了进去,“先回去吧。”
“你还不开机?”
喻南书摆手,“再等等。”
路冬也没再多问,上了车,发动车子,向着市区而去。
等回到公寓,已经是八点多。
公寓顶楼一片漆黑。
喻南书甩上车门,“你去哪儿?”
“酒吧。”
路冬将车子掉头,“我二哥不在,有些事需要我过去处理一下。”
“注意安全。”
喻南书还记得上次傅言卿浑身是血的事,后来听说是酒吧出了什么状况。
“你还是多担心担心自己吧。”
车窗升起,路冬朝她挥了一下手,扬长而去。
喻南书上了台阶,进门。
电梯直达顶楼。
喻南书开门进去,玄关的灯自动亮了起来,她放下东西,往卧室走了进去。
手机一直关机,扔在柜子上。
偌大的公寓,浴室里只有水声在响。
……
雨幕里。
出租车里,女人浑身是血,脸上却扬着温柔的笑,声音轻而柔,哼唱着童谣。
她努力开口,喊出一声,“妈妈。”
昏暗里,喻南书从床上惊坐起来,抱着被子怔然发呆。
玄关处隐约传来动静,她心思恍惚,一时没有听见。
直到有轮椅静静停在卧室门外。
喻南书才反应过来,缓缓抬头,看向逆着灯光的男人,“傅言卿?”
“手机关机两天,这是玩的哪一出?”
傅言卿从轮椅里站起来,缓步往床前走过来,伸手一摸,一手冷冰湿意。
喻南书冲他笑了一下,往他怀里扑了进去。
傅言卿身子莫名僵了僵,半晌,才问道:“做噩梦了?”
是噩梦吗?
喻南书头发沉,摇了摇,“你不是去了江城吗?”
两天前两人通话时,他告诉她要去一趟江城。
“不能回来?”
傅言卿抬手拭了拭她额头的冷汗,捕捉到她的唇,一点点加深这个吻。
喻南书浑身没什么力气,任由他为所欲为。
傅言卿垂眸凝着她,在她肩头轻轻啃噬着,哑着声音问道:“听说你见到了盛晋华,得到了预想中的答案吗?”
喻南书手臂忽然一僵,抬起对,对上他一双深不见底的眼,无声笑了起来,“我以为路冬不会告状。”
“确实不是路冬说的。”
傅言卿将她抵在床头,语气不容置喙,“回答我。”
喻南书懒洋洋的勾着他脖子,想了想,“预想中的答案,你觉得我想得到的是什么?”
她自以为是瞒天过海的行程,在他面前,显得可笑。
恐怕从一开始,他就早知道她在打什么主意。ωωω.χΙυΜЬ.Cǒm
“这要问你自己。”
傅言卿垂着眼睑,伸手放在她心脏处,“你做那么多,甚至愿意让别人牵着鼻子走,到底想得到什么答案呢?”
喻南书陷入短暂的思索,轻轻摇头,“我现在也不知道了。”
一开始,她只想知道真相。
十二年前的车祸真相,妈妈离世幕后之人,既然不是皇甫父女,又会是谁。
盛晋华给她的那些东西,又让她明知是个圈套,却只能顺着他心意来追查。
护工李阿姨,断绝她妈妈最后生机的人。
她的丈夫是十二年前的肇事司机,却因自责而发生车祸,遭到了报应。
傅言卿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一语不发,起身,往浴室进去。
喻南书扫了眼桌上时间,深夜三点。
她从十点睡到现在。
傅言卿从浴室出来,将手里的毛巾递给她。
喻南书接过来,才发现他西装袖子上有一大片的污渍,“那是什么?”
傅言卿眸光微闪,漫不经心的说:“红酒。”
喻南书挑了挑眉,擦了脸,一把拉起他袖子,凑上去闻了闻,“还有香水味儿。”
某款经典爆款,年轻女人们的最爱。
因限量,很少人能抢到。
傅言卿咳了一声,扭头,“可能沾到了别人的吧。”
喻南书似笑非笑看着他,轻笑出声,“你去洗澡吧,早点睡。”
傅言卿复杂的看了她一眼,转身,进了浴室。
喻南书下了地,往外面出去。
长时间不在家,冰箱里除了啤酒饮料,没什么其他东西。
下面倒是还有些吃的,但她都不太会捣腾。
正犯愁,腰间一紧,男人往她身后贴了过来,“饿了?”
喻南书偏头看看他,“有点儿,你饿吗?”
“一点儿。”
傅言卿系上睡袍衣带,将她推离冰箱前,打开门,还剩下几颗鸡蛋。
菜是没有的,只有冻好的虾和排骨。
“要叫外卖吗?”
喻南书双手托着下巴,坐在餐桌前,看着他也犯难的表情问道。
“太晚了。”
公寓保安不会放外人进来的。
喻南书想了想,开机,发了条信息出去。
“大半夜你不睡觉,”那边立马就回了过来,“干吗?”
“你家有吃的吗?”
亚欣失笑,“你回来了?”
“嗯。”
“有,不过我一点才从录音棚回来的,你要想吃就自己过来拿吧。”
“行,发我一下房号。”
亚欣发给她。
喻南书披了件外套,厨房里,傅言卿扭头,“去哪儿?”
“找人拿点儿吃的。”
喻南书穿着拖鞋,打开门出去了。
亚欣就在她隔壁的楼里,楼层二十六。
“呦!”
喻南书看着她打开门,等着自己,笑了笑,“没别人吧?”
“当我是你吗?”亚欣好笑道:“过来拿吃的也要撒一波狗粮。”
她指了指喻南书身上外套。
喻南书低头一看,是男士风衣,她也有同款,出门前就没太注意到。
“不是故意的。”
喻南书进门,往冰箱过去,里面满满当当都是吃的。
寿司和三文鱼都有,从外面打包还没动过的。
“本来打算明天在家窝一天的。”
亚欣抱着手臂,告诉她,“能吃多少都拿走吧,到时候我再让小秦送一趟。”
喻南书和她随便聊了几句,拿着东西回去。
进门,就闻到若有若无的香味。
喻南书走进去。
餐桌上,是几张简单的鸡蛋饼,色泽金黄诱。人,一份红烧排骨,香味扑鼻。
书房里,传来傅言卿的声音,“你先吃,我回个邮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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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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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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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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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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