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言卿犹豫了几秒,还是转身,往外面走了出去。
音乐喷泉冲天而起。
喻南书拍了拍他肩,“我下来走走。”
“摔了别哭。”
“……你什么时候见我哭过?”
喻南书捶了两下,自己跳下来,晃了下才站稳,她往花墙走去,身后有脚步声不紧不慢跟着。
夜空星光闪烁。
“疗养院。”
傅言卿转身,往后面扫了一眼,声音也是不紧不缓的说道。Χiυmъ.cοΜ
喻南书脚步顿了一下,无声笑了笑,“太久远的事,想不起来了。”
“有很久吗?”
傅言卿伸手在她迈进迷宫前拦住她,“去年的事。”
喻南书仰起脸,找了一圈,指了指高处一朵粉白蔷薇,“帮我摘一下那个。”
不过短短一年,她却觉得好像过了一生之久。
傅言卿抬起手臂,一时够不到。
“这么简单的事,”
喻南书抱着手臂后退两步,嗤地一笑,“三爷也做不到啊?你不行啊~”
傅言卿解了外套,往她身上抛过去,挽起衬衫袖子,往后面退开几步,眯着眼睛盯了她两秒,“有些话,说出来是要承担后果的。”
“啊?”
喻南书抱着他外套,风。情万种地打了个哈欠,火上浇油道:“老了老了,摘不到就算了。”
傅言卿呼出一口气,助跑,跳起来,手晃了一下。
月色与迷离的灯光下,他动作很敏捷,落回地面。
喻南书眨了眨,忽然没由来的说了句,“我好像知道,为什么苏岚会对你情根深种了。”
“别以为装醉,能就乱说话。”
傅言卿走到她面前,展开手心,一朵盛开的蔷薇,花瓣未损一瓣。
喻南书装听不懂他话外音,伸手拿起,顺手别在耳边,转了转,笑着问:“好看吧?”
“很好看。”
傅言卿目光掠过她精致的五官,在唇上停留几秒,偏开视线,“进去吧。”
喻南书问:“这么早?”
“你有被人盯着的习惯,我没有。”
傅言卿握了她手,不由分说,往门口返回。
喻南书闻言,视线往一楼的窗户看过去,成功看到某个窗口趴着两只,正甩开窗帘避开。
“真无聊。”
没事儿盯着他们看。
两人进了门,往楼上上去。
一楼。
路冬在门口听了听动静,拿过餐巾擦着手,“应该上去了吧?”
“应该吧。”
“都是成年人,玩什么小年轻的浪漫,还要散步摘个花,切!”
上楼滚床单才是啊!
……
艳阳高照。
蝉鸣不绝。
路冬趴在楼梯处,往楼上看,啧啧称赞:“果然是混蛋就是混蛋!他一大早神清气爽上班走人,有些人早餐不起,午餐这是也要错过的节奏啊!”
管家从餐厅出来,拍了她一下,“女孩子家的,好好说话!”
“季伯!”
路冬抓了抓被拍塌的炸毛,又给支棱起来,“不许搞乱我发型。”
“你上去看看,”
管家把手里的托盘给她,“要是起了,让她先喝点粥养养胃。”
“她起不起的,你操这份心……”
“乖。快上去。”
路冬受不了别人拿她当小宝宝哄,默默翻着白眼,接过东西,往三楼上去。
她也不敲门,直接推开门闯入。
窗帘密闭,一室昏暗。
路冬拍手,灯光亮起。
她往卧室里的大床过去,探头掀起被子一角,“宝贝儿,起床了~”
喻南书伸手呼了她一下,“滚。”
路冬进来前,喻南书就饿醒了。
但浑身酸痛,不太想动,翻了个身继续窝着。
“你再不起,信不信我掀你被子。”路冬哈哈笑。
“你敢!”
喻南书腾地坐起来,双臂将被子抱在怀里。
路冬转身打开窗帘,回头一看,曲里拐弯的吹起了口哨:“呦!战绩显著啊!”
喻南书脸一热,随手拿起枕头朝着她砸过去,“你就是个女流。氓!”
跑别人卧室来,还掀被子参观。
路冬偏头躲开,没被砸中,坏笑着,围着床边欣赏了两圈。
喻南书眼睛都要瞪红了,“再看信不信挖你眼!”
“那你没这个本事的。”
路冬打了个哈欠,问道:“小丫头从早上开始就打电话了,问你今天去不去公司,还是他们过来。”
喻南书偏头看看外面阳光,就知道很晚了。
抱着被子跳下床,找出沙发底下的手机。
“我就说,都这么大岁数了,散什么步看什么花。”
路冬跟在她身后,全程盯着她后背上的烙印看,“造人才是正经。”
“你这么喜欢造人,”
喻南书回头瞪她一眼,往衣帽间进去,披上睡袍出来,“季家人望眼欲穿,那你倒是快点儿造啊!”
“我?”
路冬呵呵笑,“恐怕就不是造人,而是天天不缺沙包了。”
“周瑜打黄盖,有人乐意受着。”
喻南书不以为意的笑了笑。
手机开机。
未接来电和信息快要爆炸。
喻南书先进了浴室洗漱。
等她出来时,路冬举着她手机,正说:“吃完饭去市区,怎么也得是三点以后吧。”
“谁?”
路冬抛给她,“姓康的。”
喻南书接过来,说道:“康姐。”
“南书。前几天的热搜虽过去了,但公司还有些其他的事,你既然回来了,下午就抽时间过来一趟。”
“好。”
“那我先去开会了。”
“嗯。”
喻南书挂了电话,翻了翻信息和未接来电。
亚欣和陈维维都打过。
猜到她没起,就留言了。
喻南书先回了陈维维一条信息,问她有没有在忙。
陈维维没回复,可能在上节目。
管家准备的粥,喻南书吃了两口,实在太饿,换好衣服下楼。
餐厅里,早午餐很丰盛。
管家乐呵呵的,“南书小姐,看看这些合不合你口味。”
路冬不客气,直接也拉了椅子,坐下。
“她又不挑食,只要是你做的,她都喜欢!”
路冬吃了起来。
管家无奈摇头,“这说的是你自己吧?”
喻南书先喝了口咖啡,笑着说:“季伯,我确实不挑食,你做的菜我都喜欢。谢谢。”
“别这么客气。”
客厅座机响起。
管家出去接电话。
路冬竖起耳朵听了听,眼珠子转来转去,“你猜是谁?”
“还能有谁?”
喻南书眼皮都懒得动一下,随手翻开桌边的财经杂志,一眼扫过,某人大名又被挂在上面。
管家在外面笑呵呵的说着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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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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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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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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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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