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什么都可以。”
“哦。”
金元宝给她拉上衣服,转身出去,和姐夫打了声招呼,让他好好盯着,出门。
门一开一合,又用力撞开。
金元宝身后像有谁在追,他白着张脸,冲进里面,吱吱唔唔道:“南书姐。”
喻南书抬起眼皮,“撞鬼啦?”
“三爷在外面。”
“这……”
刘卫民都被吓了一跳。
喻南书撑着床,有些无奈的坐了起来,“扶我一下。”
“哦!”
金元宝忙上前去扶她,手伸到一半,隐约感觉到浑身一冷。
喻南书扯了个笑出来,看着门口的男人,“你怎么来了?”
轮椅滑动,傅言卿面无表情地坐在那儿,往她面前停下,“你说呢?”xǐυmь.℃òm
里屋格外小,金元宝和姐夫面面相觑,都有点儿不太敢动。
喻南书弯腰取鞋,扯到了后颈,不由地“嘶”了一声。
一只手伸来,推住她,“现在知道疼了?”
傅言卿弯腰,替她拿了鞋子,眉头都打成了结,面色有些难看,看她,“脚。”
喻南书眨了眨眼,无声朝金元宝打了个眼色。
金元宝推着发懵的刘卫民,赶紧退了出去。
姐夫小舅子,出了门。
“那位,真是傅三爷?”
刘卫民惊诧不已,“他和传闻中……不太一样。”
“哪不一样?”
金元宝小心翼翼往里屋瞄了一眼,眼珠子差点儿掉下来。
傅言卿弯腰,在给喻南书穿鞋。
呃,看着还挺生气的。
喻南书率先出来,问刘卫民:“钱到时候我让元宝带给你。”
“喻小姐太客气了!”
刘卫民直摆手,“你帮了我们家这么多,这钱我不能收。”
“一码归一码。”
喻南书往镜子前过去,扭头想看清,但自己只能看到一小片黑色的翅膀。
轮椅滑动,傅言卿在她身后看了两眼,淡淡地说道:“走吧。”
“嗯。”
金元宝忙打开门,看着他们出去,在路边上了车。
……
车里。
季晨从前面扭过头,“南书姐。我听说弄这个挺疼的。”
“还好。”
喻南书下意识想伸手摸,被一只手握住,“没交待你几天别碰水,别摸吗?小心感染。”
“说了吧。”
但她就是一时没忍住。
傅言卿侧目而视,捏着她下巴盯着看了会儿,“这图……”
喻南书往他跟前凑近,在他耳边低声道:“为了不被扒一层皮,就选了这个。好看吗?”
“就那样。”
傅言卿嗤了一声,手臂滑在她腰间,掐了一把。
喻南书撇嘴,离开他,摸了手机出来,翻了翻。
未接来电不少,却没有小乔的。
“这家伙!”
认识路冬才多久啊!
就扔下她,和路冬浪到一天不打个电话。
“季晨。”
喻南书看向前面专注开车的人,“知道路冬去哪儿了吗?”
“不知道。”
季晨摇了摇头,“她不接我电话。”
昨天好不容易堵到人,结果季悠然一个电话,路冬就火速消失不见。
“怎么?”
傅言卿目光落在她后颈,表情淡淡的。
“没什么。”
喻南书本能往后靠,后背被一只手掌撑住,“注意点。”
她扭头,盯着他看了会儿,不明意味的笑了,“又不是玻璃做的。”
轻拿轻放还不能碰一下。
车子进了地下停车场。
喻南书从车窗看出去,“怎么来这儿?”
季晨闷笑道:“三爷在车里等了一整天,都没吃饭。”
喻南书偏头。
傅言卿已经下了车,坐上轮椅,往电梯滑过去。
“阴云密布一天了!”
季晨小声说:“南书姐。拜托拜托,你哄哄他吧!”
“他又不是小孩子。”喻南书甩上车门。
没事儿就需要别人哄啊!
喻南书往电梯进去。
电梯直达顶楼。
玻璃花房,暗香浮动,烛光摇曳。
喻南书拉开椅子坐下,双手托着下巴,笑意盈盈的看着对面的男人,“你等一天,是怕我真的弄只蝎子啊?”
傅言卿拿了餐巾擦拭手,掀了眼皮看她,语气平静无澜:“怕你作死。”
“不会,我说过我是个惜命的人。”
傅三爷大驾莅临,经理亲自来上菜。
应该是之前就打过电话的。
喻南书目光扫过桌上,心里有些儿波动。
经理倒了酒,退出去。
“能看饱?”
傅言卿端起酒来,喝了一口。
“能啊!”
喻南书眸光流彩看着他,夹了鲜贝放在他盘子里,“经理有心了。”
昨天她多吃了两个,鹅肝酱煎鲜贝。
“他不敢不尽心。”
傅言卿抬眼睨她,将食物放进嘴里,面色不由柔和几分,“很喜欢?”
“嗯哼。”
喻南书低头吃起东西,目光却总是不自觉扫过手机。
没有来电也没有信息。
也不知道那小乔被路冬带到哪里疯去了。
七分饱,喻南书习惯性的停下动作,撑着下巴,看着傅言卿用餐。
不管多久,仍是觉得赏心悦目。
一如当初。
傅言卿掀了掀眼皮,问她,“昨晚为什么吵架?”
“吵架?”
喻南书心思微动,笑着摇头,“真没有。”
只不过就是小乔担心她未来。
“是吗?”
傅言卿似乎信了,没有再追问。
喻南书等不上电话,起身,“我出去一下。”
“嗯。”
她拿着手机离开,进了电梯,拨了电话出去。
那边很久才接起。
热闹不已的背景音里,小乔声音很高,“南南!忘记告诉你了,我晚上不回去了!”
太吵了。
喻南书猜到了是哪儿,“你们在哪儿?”
“酒吧啊!”
有人在大声嘶吼着,摇滚乐震耳欲聋。
“算了,我先挂了!”
电话断了。
喻南书靠在墙上,有些忍不住的想笑,“还以为转性了。”
小乔骨子里并不是个不安分的人。从小喜欢各种各样刺激和冒险,但自打同学出事后,突然就跑去了深山做起了老师。
喻南书重新进了电梯,上楼。
门打开。
钢琴曲从玻璃花房流泻而出。
月色下,让她觉得不太真实。
傅言卿很投入,几乎都没有注意电梯上来,也没有注意到她就停在他身后。
喻南书拿出手机,找了个角度,拍了一张照片。
一曲结束。
姹紫嫣红绽放,烛光朦胧。
修长的十指落在黑白交错的琴键上,男人双眸轻阖,侧颜完美,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喻南书抱着手臂,靠在门口,不想打扰此刻宁静。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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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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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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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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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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