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南书笑起来,敲了小姑娘额头一记,“我们中国人吃饭讲究食不言,请尊重我们的习俗。”
小姑娘撇了撇嘴,一双明亮的大眼睛还黏在傅言卿身上,“如果你们分手,我去哪里可以找到你?”
喻南书哭笑不得,“喂!我人还在这儿呢!”
天真烂漫的小姑娘,看见长相帅气的男人,异常直白而没有城府。
傅言卿目光落在喻南书脸上,淡漠如水异常笃定道:“不会有那样的一天。”
小姑娘被他冷酷相拒,翻着白眼,跳起来就走了。
喻南书将湿巾给他递过去,垂着眼睑擦手指,动作仔细又缓慢,唇角隐隐含笑。
完美到无可挑剔。
傅言卿握住她手腕,问道:“你在想什么?”
“啊?”
喻南书缓缓抬眼看着他,笑靥如花:“吃饭啊,还能想什么?”
傅言卿深深地凝视着她,她就坐在他一臂之隔的桌前,可他看着她脸上的笑,就是有种怅然若失的空落感。
喻南书抽回手,拿起一块披萨,喂到他嘴边,“尝尝。”
傅言卿看着她,张开了嘴,咬了一口。
喻南书一脸的期待,问他:“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傅言卿微不可觉的点头,“嗯。”
喻南书满意的笑起来,推了盘子在他面前,自己拿回他咬过的那块,津津有味的吃起来。
傅言卿盯着她不放,浅色眼眸暗沉幽幽。
……
从餐厅到喻南书住处,不过六七分钟的路。
喻南书抬眼先看到了车子,上了台阶,回头看,“对了,你们这几天住哪儿了?”
“市里。”
“哦。”
喻南书开了锁,推开门,做出一个请的手势,“地方有简陋,三爷见谅吧。”
傅言卿蹙了下眉,先她一步进了门,不等她两只脚都迈进来,就将她一拽,抵在了门上,铺天盖地的吻落在她脸上,脖颈间。
喻南书一时有些招架不住,痒得不行,推了推他,“哎!我三天没洗澡了。”
傅言卿脸色有些难看,重重的掐了她腰一把,嗓音微哑:“浴室在哪儿?”
“二楼。”
一阵天旋地转,喻南书伸手勾住他脖子,有些无语的看着他,“我有些累。”
傅言卿垂眸睨了她一眼,往二楼去,准确找到浴室,抱着她进去。
喻南书认命叹息。
木质门被甩上,水声响起时,也伴随着一些咯吱咯吱的动静。
“我觉得,今天之后……我可能再也无法面对邻居了。”
“关我什么事儿?”
“……”
良久,水声停下。
傅言卿腰间系着浴巾,头发还在滴着水,抱着喻南书出来,她往阳光充足的门内指了一下,“卧室。”
别墅很小,一楼是客厅,厨房。
二楼是浴室卧室,连衣帽间都没有,只有一组衣柜,文艺复兴期的老式建筑。
房间里弥漫着岁月的味道。
窗外阳光明媚。
喻南书推了推傅言卿,“我有点儿困,你拉一下窗帘。”
“嗯。”
傅言卿从床边起身,过去拉窗帘,目光在望向外面时,停顿了几秒。
雪山湖泊,环境宁静的小镇,有种走进童话世界的错觉。
他拉上窗帘,回到床上,将她从身后紧紧抱着,脸埋进长发,深深嗅了几下,浮躁莫名的心,似乎渐渐平静。
喻南书昏昏欲睡间,忽然想起来,“季晨和那些保镖呢?”
傅言卿张嘴在她肩头啃了啃,“自有去处。”
“哦。”
喻南书翻了个身,拱在他肩窝处,很快就睡了过去。
傅言卿十天来确实没睡过一个好觉,这种时候,明明人就近在咫尺,可他莫名有种将要失去她的感觉。
也或许,从未拥有。
……
深夜,星空璀璨。
喻南书缓缓醒来,仰起脸端详着男人的轮廓,呼吸沉稳,他手臂紧紧缠着她,一副恨不得把她勒进身体的样子。
她无声笑了笑,抽过枕头,给他塞进怀里,翻身下地,披了衣服下楼。
几天不在,厨房里没有热水。
除了整个房子干净得一尘不染,完全看不出这是个有人住的房子。
冰箱里除了水和一瓶未开封的酸奶,就是不再新鲜的水果。
木质楼梯发出轻响。
喻南书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扭头看过去,“我吵醒你了?”wWW.ΧìǔΜЬ.CǒΜ
傅言卿脸色黑沉,下来,绕过柜子,往她走近,将她逼到冰箱上,“有些事,你别痴心妄想。”
喻南书面露不解,偏头看着他,“你说话没头没尾的,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傅言卿浅色的眼眸有红血丝蔓延开来,下颌紧绷着,盯着她不放。
喻南书推了推他,他纹丝不动,她晃了晃酸奶,“喝吗?”
他忽然低头,往她唇上舔了一下,皱眉,“什么味道?”
“哎!”
喻南书耳根通红,伸手推开他,往外面沙发过去坐下。
水开了。
傅言卿低头盯着看了几秒,抬手从上面找了水杯,倒了两杯,往她走了过去。
喻南书窝在沙发里,十足惊奇的看着他,“明天太阳会不会从西边出来?”
堂堂傅三爷,让多少人闻名丧胆的人,给她不止一次端茶倒水。
傅言卿放下水杯,从她身旁环住她,下巴磕在她头顶,力道有些重。
喻南书仰起脸瞪他,“什么毛病。”
傅言卿低笑了一声,“你打算什么时候回去?工作都不要了吗?”
喻南书小口小口喝着酸奶,靠在他怀里,没有多想地说道:“难得的自由,再过段时间吧!”
“东西呢?”
傅言卿的眼睛垂下,盯着她光滑的脚踝,语气有些不善,“她连这事儿都敢替你做。”
喻南书笑得打嗝,不无得意的昂起头看他,“定位器,亏你想得出来!我是你养的狗吗?”
傅言卿掐着她腰,眼神似要吃人,“毁了?”
喻南书翻了个身,打着哈欠,随意说道:“过海关的时候扔垃圾桶了。”
傅言卿眉头略皱,“骗我?”
他有些不太确定。
她以前视财如命,别人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现在,只怕她心里眼里,再没什么能重要到让她去打拼的。
喻南书只是笑,也不否认也不承认。
傅言卿勒着她,闭上双眼,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和无力感侵袭着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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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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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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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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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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