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早回鹿城的航班是八点。
喻南书一行人通过安检,抢在最后时间里登机。
她往商务舱里进去,才一上去,前面一个座位上,有人缓缓回头,将墨镜扒了下来,“南书,好巧啊。”
喻南书回以一笑,“单老师。确实巧,你也去鹿城?”
单柏岩点头,“对。不过我没想到和你这么有缘,早知道你也提前回,我就和你一起来了。”
喻南书的位置和他隔了过道。
路冬将包塞进上面,将喻南书推到了靠窗位置,她坐在了过道那儿,隔绝了单柏岩赤。裸。。裸。的视线。
航班起飞,单柏岩几次三番想要和喻南书说话,都被路冬瞪了回去。
单柏岩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真是百爪挠心都不过如此了。
喻南书摘下眼罩,看了路冬一眼,“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
单柏岩盯着喻南书一举一动,看到路冬似乎闭上眼,昏昏欲睡,他趁机起身,往过道那边无声走了过去。
喻南书洗了手,靠在门上,听见门被扣响的动静,冷冷的勾起了唇角。
“谁,里面有人。”
单柏岩压低了声音,“南书。我昨晚没喝多,和你说的话也不是看剧本的意思。你这么聪明,何必装傻呢?”
喻南书打开了门,目光扫过四周,空姐们都在尽头做准备工作,没有人注意到他们这边。
“单老师的意思,我不太懂。之前,我看你挺喜欢阮佳人的啊?怎么,才几天就玩腻了?”喻南书似笑非笑的挑眉,看着他。
单柏岩一脸的真诚又无奈,解释道:“是她自己想做我女朋友,但我们差距太大了。我拒绝了,她就哭着不走,还让我替她和高导他们说个情,让给她加戏……这,我这个人,其实对女孩子的眼泪很无力的。”
如果不是接触过,喻南书对阮佳人有些了解,还真要被他此刻情真意切骗到了。
原来他不是没演技,是用错了地方啊!
“哦?是吗?不过,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单老师何必和我解释这些。”
喻南书绕过他,直接回到了座位上。
单柏岩却自己脑补了一出大戏,就认定喻南书在对他欲擒故纵,勾得他神魂不属,她才觉得有成就感。
“哎!”
再给你玩几个小时!
飞机降落。
手术铃音响个不停。
单柏岩几部手机都挺繁忙。
喻南书也接了个电话,表情渐渐淡了下来,“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说的?结束就是结束了,何必再见徒增烦恼?我不想多解释了,以后你也别打电话了。”
她挂掉电话,闭了眼睛,沉默了片刻,才起身。
单柏岩也挂了不少电话,看到喻南书要起身下去了,忙追上,“有人骚扰你吗?那个瘸子?”
喻南书脸上的笑格外古怪,“不是。”
她先下去,路冬早已等得不耐烦了,直到把单柏岩甩开,上了车,她才等不及的追问:“你到底是在玩什么花样?给傅混蛋打个电话能死吗?费这么多事儿!”
就算她想不明白喻南书想干吗,但猜得出她没憋什么好。
喻南书瞥了她一眼,推了推墨镜,“傅言卿有那么闲吗?我什么事儿都要找他?我是没手还是没脚?”
路冬张了张嘴,居然一时接不上这话。
车子一路驶往酒店。
路冬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为什么你们这个圈子里的男人,都迷之自信?真以为有一张脸能看,所有女人就得倒贴着?”
切!脑子进水不说,还精虫上脑了。
喻南书环着手臂,闭目养神。
“太多人捧着,很容易迷失。”xǐυmь.℃òm
路冬将这话在脑子里转来转去,好奇的转身,问道:“那你呢?我怎么看着,你这心捂不热呢?傅混蛋对你还不好吗?”
喻南书笑而不语。
如果她养一只。宠。物,也会精心照料着的。
到酒店已经中午。
喻南书直接回了房间,虽久不在这边,客房服务还是将房间打扫得一尘不染。
玻璃窗明亮刺眼,床单被套还散发着清浅好闻的花香。
喻南书打了几个电话,处理了一些事,这才叫了餐上来。
路冬起了个大早,直接回了房间补觉,手机一关,谁都别想叫醒她的架势。
喻南书换了衣服,抽着时间去了趟疗养院。
病房里,是护工罗姐在上白班,将她妈妈照顾无微不至。
傍晚时,喻南书又坐车回了市区,想到什么,在离酒店不远的一家酒吧下了车。
九点半,喻南书跌跌撞撞进酒店大厅,休息区那儿立马就有人冲过来,一把扶住她,“哎!南书,你喝酒了?”
单柏岩姿态很亲密,他的举动虽引起了前台的注意,但那几个人一看他们认识,又都是娱乐圈里的明星,虽好奇,都只是盯着多看了几眼。
喻南书眼底一阵冷意,缓缓抬头,推开他手,“单老师,你也住这儿?”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巧呢!”
单柏岩并无半点儿尴尬,还是想扶她,但喻南书自己往电梯里晃过去。
喻南书靠在冰冷的壁上,抬眼看着他,“你在跟踪我?”
单柏岩笑了笑,油腔滑调地说道:“我只能说,这应该就是缘分吧!”
“看到了吗?”
喻南书抬了抬下巴,给他指了指摄像头,“如果不想被曝上热搜,我劝单老师还是自重一点儿。我对你,没兴趣。”
单柏岩脸一下拉长,难看至极,“有些招数,玩过头可就没意思了啊!你说这话,骗三岁孩子呢?”
电梯停在十六层。
喻南书走了出去,已经是懒得和他掰扯的表情,后面脚步声却紧跟不放,直到她停在了房门外。
“开门啊,大家相识一场。不请我进去喝杯茶吗?”
喻南书扭头,看了眼角落里闪着红光的摄像头,“我和你没熟到这种地步,请你离开。”
单柏岩一把抢过她的房卡,直接刷卡进门,顺手将她推了进去,抵在门后。
喻南书又没真喝多,也不会让他占到什么便宜,抬脚就来了一招撩阴腿。
单柏岩被伤的挺狠,不停的倒抽着冷气,眼珠子都通红的盼头她,“喻南书!你个贱。人!你来真的!”
喻南书回身,拿起手机就怼着他狂拍,将他狰狞又狼狈的样子全部拍了下来。
“你别想给我泼脏水,酒店摄像头里拍下的画面,从始至终都是你在纠。缠我。如果你想倒打一耙,以此来激发粉丝的情绪,那你最好把你以前的那些酒驾事件都擦擦干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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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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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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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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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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