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南书被勒得透不过气来,微挣扎了下,发觉旁边男人睡得沉,一无所觉,她动作极轻的将他手臂拿开,侧过身,静静地打量了他片刻,小声嘟哝:“纪家人再不是善茬,那你傅三爷又是什么良善之辈呢?”
手机嗡了一声,她翻身而起,下了床,往浴室里进去。
喻南书换上衣服出来时,发现傅言卿居然仍在沉睡,大半张脸都埋进她的枕头,姿势看起来别扭又搞笑。
“切。”
令多少人闻名丧胆的傅三爷,真应该拍下此刻画面,给别人看看。
喻南书打开手机,还真的拍了两张,转身,离开。
地下停车场。
车子缓缓停在电梯外。
喻南书走出来,看到副座上还是空的,她正疑惑间,另一部电梯下来。
门打开,季晨顶着一张大笑脸,“南书姐。昨晚睡得好吗?”
喻南书扫过他,目光落在了路冬的身上,“挺好的。”
路冬拉着脸,打开车门跳了上去。
季晨耸了耸肩,“昨晚喝多了,南书姐多见谅。”
喻南书视线扫过他脖子上被挠出的血痕,意味深长的笑了,“我看是有人借酒装傻呢!”
路冬平时拿啤酒和红酒都当水喝呢,就她的酒量,得喝多少酒才能喝多?
季晨推了推眼镜,“啊?真喝多了。”
喻南书推开车门上了车,季晨在外面给她关上门,还问了句,“三爷还在睡吗?”
喻南书瞥了他一眼,“你现在上去把他搬回鹿城,他大概都不会醒。”像多久没睡过觉一样的人。
季晨笑了一下,“那就好。”
这一周都在生闷气的人,每天睡眠时间不超过两小时,难得能睡个好觉,他接下来的日子应该会好过一点儿。
车子出发。
喻南书手机响了起来,她扫了一眼,接了起来,“喂。”
“听说你昨晚在江城,早知道应该见个面的,小样出来了。我发你了,你听听看,如果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尽管提。”
“我相信你,你满意就直接发吧。”
“也对,你是个大忙人,有戏要拍还有男朋友要陪,不像我们这种失恋离婚的单身狗。别的没有,时间是大把大把的。好了,不打扰你了,听了看看。”
“嗯。”
亚欣挂了电话。
喻南书也收到了邮件,她翻出耳机来,戴上,下载了听起来。
主旋律有些忧伤,亚欣唱出来的声音很能感染人,听者都仿佛在经历一场由相识相知到相恋,再到分手后的悲痛欲绝。
副座上,路冬扭过了身来,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听什么呢?好入神,我问你的话你都没听见?”
喻南书怔了怔,拽掉了耳机,问道:“你和我说什么了?”
“昨晚你遇到姓单的了?”
喻南书点头,“不过,他看着就是个空架子,你要在,真动手了,打出个好歹来,也挺麻烦的。”
路冬不赞同的道:“你就是太怕事了!这种人。渣,就该谁见谁揍才对!也算为社会除害了!”
喻南书平复了心绪,接着听了另一首,与上一首裁然不同的风格,整个基调都是欢快而幸福的,充满了对什么事的期许和幸福。
她隐约猜到,那个时候,应该是妈妈刚怀孕后。
小时候妈妈给她讲过,当得知怀孕时,她说她很幸福,因为终于觉得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和她血脉相连的人。完全属于她一个人的孩子……专属她一个人啊。
……
片场。
喻南书见到了她真正的搭档,那个单柏岩的替身,为人低调,却很有礼貌,才来了一天不到,剧组里很多工作人员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高导和制片人有应酬没在。
管副导演在盯着摄像机,看到喻南书一身行头,已经准备好,对她招了招手,“南书,过来一下。”
喻南书绕到他身旁,盯着早上拍下的片段看了几眼,是替身和阮佳人的戏份,很有看头。
“高导今天不在,我的意思是,你们几个今天磨合一下。拍前面的初遇,你怎么看?”
男女主角初遇,配角是女主角哥哥和妹妹,阮佳人那边肯定没意见。xǐυmь.℃òm
“余老师要没问题的话,我这都好说。”
“余老师有点儿不舒服,在车上休息一会儿,过来就可以开始了。”
“好。”
不过,总有些人的意外,计划之外的。
就在余文琢从车里下来,正往这边过来时,外面嘈杂声响起来,一阵刺耳的尖叫声不断。
众人视线移了过去,一看,是单柏岩的车子到了,他正下车,边和圈外的粉丝互动,边推了墨镜往众人走近。
喻南书眼皮跳了跳,直觉告诉她,墨镜下的那双眼正盯着她在看,为什么她却一时猜不透。
“管导,余老师,大家忙着呢?”
单柏岩摘下墨镜,一双眼睛扫过摄像机,并不停留,落在了喻南书的身上冲她意味不明的笑了笑。
“单老师,你今天不是有通告吗?”
管副导演看到他的出现,连半分高兴都没有,反而有些忧心似的。
单柏岩回头,往身后那一片的助理看了看,指着其中两个说道:“去找化妆师,顺便把我戏服也准备好。我和管导说两句话,下午就可以开始拍了。”
他自说自话,让管副导很无语。
“啊,难道我来的不是时候吗?”
单柏岩装起了无辜。
管副导想说什么,被助理在身后扯了扯冲锋衣后摆,提醒他别得罪单柏岩。
“没有。正是时候,下午正好要拍你和南书初遇,姬家兄妹三人在水上亭小聚那场。既然单老师来了,那就让替身在后面休息吧。”
“好啊!”
单柏岩转身,还冲喻南书眨了眨眼。
他往化妆间过去,呼拉拉几个助理紧跟在后。
管副导叹了口气,“南书,余老师,你们也准备一下吧。”
“好。”
喻南书和余文琢往一边走开,去对台词,没一会儿,阮佳人也凑了过来,看着喻南书欲言又止的。
“这里我还有些想不通,你们俩聊,我过去找一个管导。”
“好。”
余文琢是个人精儿,一看阮佳人就知道她有话和喻南书说,找了个借口就走开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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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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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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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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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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