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替她开门,跟在她身后,“好不容易才劝着吃了药睡的。非要等你,但他这几天就要去疗养院,医生让他休息好才能安排手术。”
喻南书走到了楼梯处,脚步一顿,欣喜道:“爷爷答应手术了?”
管家点头,“和我说了,这件事是你让他改变了主意的。”他转身,往厨房进去,“南书小姐,我煲了汤,你喝点儿再上去吧。”
喻南书低头摸了摸小腹,忍痛拒绝:“季伯,不用了。我没有晚上吃东西的习惯。”
说完,迅速上楼。www.xiumb.com
管家扶着楼梯,站了会儿,“这,做演员连个宵夜也不能吃啊?”
好辛苦啊!
……
二楼。
喻南书拉了窗帘,前车之鉴,一再的检查了门窗,全部上锁,这才转身进了浴室。
往床上躺时,还是不放心,她又起身去看了一眼门锁,确定是锁好的,重新回到床上躺下,熄灯。
不过,她还是太小瞧了作为主人,钥匙这种存在就是给人家行方便的。
可能是那首歌,对她的意义也非同寻常。
深夜,喻南书从噩梦里惊醒,浑身的冷汗将睡衣都浸湿了,她想挣扎着坐起,却被两条手臂紧紧缠住动一下都艰难。
夜色深沉,房间里一片昏暗。
喻南书将脸埋进枕头,做了几个深呼吸,心里涌起强烈的悲伤挥之不去……一根手指拭过她鬓角,轻轻地蹭了蹭脸颊处的湿意,这个动作,让她蓦地僵住。
男人低沉的嗓音透着嘶哑,呼吸拂过她后颈,“你是在哭?”
他整个人覆上她后背,胸。膛剧烈地起伏着,仿佛在为发现的事情酝酿着怒火。
喻南书扭动脖子,回头,唇不经意间擦过他下颌,轻声道:“人活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也是一种幸运。”
经历过许多残酷现实的人,早已被绝望无数次击倒,这类人最清楚眼泪多么廉价又无用。
傅言卿手臂紧了紧,那力道重到似要生生折断她腰,他语气透着不确定:“做噩梦了?”
喻南书点了点头,额头磕到了他鼻子,他哼了一声,却没有再追问下去。她莫名松了一口气,开始问他:“这是我房间还是你房间?”
傅言卿声音清冷,“有什么区别吗?”
整个傅家都是他的。
喻南书心生不甘,无声笑了笑,说着违心的话:“对,别说这里都是你傅三爷的,整个鹿城和很多很多东西,全都是你的!”
傅言卿闭上眼,重新换了个舒适的姿势,将头埋进她长发里,含糊不清地说道:“你知道就好。”
心里有个声音补道:你,也是我的。
那一身汗格外难受,喻南书挣了挣,“能让我起来一下吗?”
傅言卿的声音低沉慵然:“去哪儿?”
“尿、尿。”
喻南书咬牙道。
腰间一松,傅言卿从鼻孔里发出一声嫌弃的哼声,翻了个身,往另一边睡过去。
喻南书掀开被子,下了地,往浴室进去,花洒打开,冲走一身黏腻,悲痛也被某位大爷气走大半。
洗完了澡,她看着镜子里的笑脸,一时有些陌生。
进了这个圈子,喻南书已经想不起,有多久没有发自内心的笑过了。
虽然是透着无奈和不甘的。
门被人推开,轮椅滑进来,傅言卿歪在椅背里,眯着一双浅色眼眸看着她,“见过自恋的,但你是我见过最自恋的。”
“我……”
喻南书眨了眨眼,张嘴想解释,又觉得算了,误会着吧!
就当她是在半夜顾影自怜吧!
“三爷说什么就是什么。”
傅言卿是那种听人解释的人吗?
何必浪费这个时间。
喻南书甩过长发,提了提浴巾,气结的出了浴室。
她进了衣帽间,换了干净睡衣,再出来时,傅言卿已经靠在床头,灯开着,他在翻看着什么书。
喻南书腹诽:神经病一个!
大半夜不回自己房间睡觉,总像个变。态一样跑她房间。
纸页被翻动,傅言卿头也不抬,说道:“又在骂我。”
“我哪敢。”
喻南书心头毛毛的跳到床上,扯过被子,往他手里的书扫了一眼,好像有几分眼熟?
但一时想不起在哪儿看到过。
“那就不要心虚。”
傅言卿侧目看她,“过几天有时间吗?”
喻南书诚惶诚恐地摇头,“要去外地拍摄吧。”
那档综艺的事,她还没想好怎么和这位大爷提,如果不提的话……
万一哪天被曝出来看到,可能就真不知道要怎么死了。
傅言卿将手里的书搁在桌上,关灯,躺下,以不容置喙的语气说道:“挪几天时间出来,到时候爷爷手术,他想让你陪着才安心。”
喻南书皱紧眉头,“我会尽力挤时间出来的。”
手臂缠上来,傅言卿声音寒凉道:“你觉得我是在征求你意见?”
喻南书浑身都僵了,压了压心里愤怒,磨牙道:“我知道了。”
金主最大,抗议无效。
她翻了个身,拿后背对着他,昏昏欲睡时,仿佛听见极低的一声笑声,分辨不出什么意味,就挺……欠抽的那种。
……
清晨,喻南书下楼。
她以为自己起得足够早了,没想到管家已经在厨房里忙着。
喻南书打了招呼要走,管家出来,指了指一楼最里面的房间,“南书小姐,你要走,去见见老爷子吧。不然他又要念叨你一整天。”
“爷爷起了吗?”
才六点不到。
管家笑着说:“我们这个年龄,哪像你们年轻人贪睡啊?早醒了。”
喻南书笑了笑,转身,往那边的房间过去,敲门。
“进来。”
推开门,房间灯光明亮。
傅老爷子捧着手机,正靠在床头看什么东西,抬头看过去,看到是喻南书,当下就乐了。
“小书,你这么早啊?怎么,不吃早饭就要走吗?”不由分说,傅老爷子已经跳下床,穿上鞋,走到门口拖了喻南书进餐厅,“这不行,早餐很重要的,再忙也要吃了再走!”
餐桌上已经摆上丰盛的早餐。
傅老爷子扭头,语气不由严厉起来,问管家:“傅言卿呢?他要睡也要吃过早餐再睡,你去叫他下来!”
管家低头笑了笑,“还在睡,昨晚大概一点就回房间睡了。”
“他睡了?”
好像这件事是多么匪夷所思似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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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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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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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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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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