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
这动静换来昏暗里男人的注意力,他缓缓地抬起头,顺着电闪雷鸣去看,是谁不知死活闯进来。看清那张精致的五官时,喉头轻轻滚动一下。
房间里,随着窗户的关闭,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味道也充斥着。
喻南书拧起了眉,顿了顿,转身,往墙角的男人面前蹲下,她伸手摸上他额头:“大半夜不睡觉,你发什么疯?”
原来不止喜欢cos吸血鬼,还喜欢在雨夜里耍酒疯。
这嗜好真不愧是……傅言卿。
手腕被大力握住,喻南书撞进男人的怀里,铺天盖地的酒气袭向她,混杂着男人独特的气息侵袭而来,让她大脑有片刻的空白,但她很快反应过来,双手不停抽打着他后背。
舌尖一痛,傅言卿动作更粗暴了,直到手臂上传来刺痛,反而分散了两条腿上的疼痛难忍,他松了手。
喻南书大口大口喘息着,一张脸上冷到了极点,抬手就是一巴掌:“啪!”
傅言卿微侧了脸,良久都没扭回头来。
喻南书打完就懵了,心情复杂到无法形容。
沉默中,又是一阵刺眼雷电炫光。
喻南书借着那光,看到了傅言卿唇角的血迹,还有他浑身和她一样,也是湿的,分不清是雨水打湿还是浸了一身酒。
她抿了抿唇,去把轮椅弄到旁边,扶住他,“能自己上来吗?”
傅言卿侧目而视,适应了黑暗的他,看她很清晰,声线嘶哑低沉:“谁让你进来的?”
喻南书本来就有点儿扶不动他,被他这般质问,一时松手,往他旁边也靠坐过去,“我听见动静进来看看,你也没锁门,门口也不事先挂块请务打扰的牌子。”
两个形容狼狈的落汤鸡,借着昏暗挨在一处。
傅言卿无言以对。
两条腿的剧痛仿佛突然消失般,他无声呼出一口气,好一会儿,才又问:“是我吵醒你了?”
喻南书嗤笑一声:“我睡眠好着呢,再大的动静都吵不醒。”
昏暗里,傅言卿的嘴角微扬,低声道说:“确实。”
几次三番,明明她都有了解他真实情况的机会,可她一旦睡过去,就对身边任何事都一无所知。
喻南书听出了他的戏谑之意,并不在意,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偏头看他,“我不想感冒,你要不要和我一起过去?”
大半夜不睡觉,酒疯也应该发完了吧?
“不。”傅言卿淡淡地道。
喻南书是真的不想再感冒,纠结了片刻,还是起身,离开了这个房间,回到隔壁洗了澡,换上干爽的睡衣。
胃却受不了,灼烧感无法忽视。
正当她犹豫要不要下楼,去找点儿吃的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
轮椅上,傅言卿手里端着一盘蛋糕,他看了她一眼,将东西放在了桌上,“没有其他了。”
喻南书看到他身上,是一套黑色真丝的睡衣,有水顺着笔直的腿滴落在地毯里。
“谢谢。”
傅言卿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控着轮椅,往浴室里进去。
水声响起。
喻南书咽了咽口水,眨了几下眼,努力平复着失常的心跳。
她伸手拍了拍脸,小声嘀咕:“别这么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好歹也是和不少顶流合作过的啊!”
但心底却有个小小的声音在反驳:但那么多男人里,有几个男人身材气质能赢过傅言卿呢?
不是赢不了,根本就不是一个级别的。琇書網
雷电风停,雨声潇潇。
喻南书端起蛋糕,走到了窗前,打开门,吹了吹风,平复了心绪,开始吃东西。
浴室里,不知何时水声也停了。
门打开,轮椅里,傅言卿只在腰间系着浴巾,控着轮椅滑进衣帽间,换了套黑色睡衣出来,到床边,往窗前睨了一眼,起身,上。床,动作一气呵成。
可惜,喻南书心神不属,完全没有看到身后的画面。
“过来。”
直到男人声音响起,才将喻南书的心神唤回,她低头一看,盘子空了!
喻南书像受到天大的惊吓般,倒抽冷气,难以置信地问:“我居然吃完了?!”
擦!夭寿啊!
大半夜吃光一盘蛋糕?!明天还能见人吗?
傅言卿靠着床头,看着她突然绝望地哀嚎,莫名地低笑出声,“脑子进水了。”
喻南书放下空盘子,又进了浴室,没一会儿出来了,一脸幽怨地盯着傅言卿,无言的控诉着他大半夜拿这类食物上来。
罪大恶极用心险恶啊!
傅言卿抬了眼皮,睨着她,“又在骂我。”
喻南书呵呵干笑两声,也不否认,掀了被子上了床,“看来你也知道自己没做好事。”
灯熄了。
一室昏暗。
良久,喻南书手脚都有些发僵,微微侧头,说:“下雨天,会幻觉痛吗?”
脑海里,是他比纸还白的脸色,充血的双眼,还有那浑身的湿腻,到底是雨还是痛出来的汗,不得而知。
据说,有些人经历过一些大的事故后,身体其实是没有任何问题的,但会留下心理创伤。
傅言卿左手下意识地抓了床单,睁着眼,好一会儿,才淡淡的应道:“嗯。”
喻南书手心微痒,心里有一丝后悔:早知道,刚才不应该下重手。
短暂的沉默。
傅言卿没头没尾的来了句,“第二次。”
喻南书转念就听懂了,却只能装傻道:“啊?什么第二次?我好困,晚安。”
她换了个姿势,用力摒住呼吸声,装睡。
一声似有似无的笑拂过耳边,听上去也没有半分恼怒的意思。
傅言卿手臂微动,伸手将她腰捞住,张嘴在她左肩上咬了一记,“再敢有下次……”他自己却词穷了,努力想了半天,才咬牙切齿地补充道,“后果自负!”
喻南书吓得大气不敢出,装睡到底。
妈的,下次借她几个胆子,也不敢往他脸上招呼了。
……
清晨,天空阴霾,狂风大作。
盛宜竹心情很不错的样子,坐在餐桌前用餐,问佣人:“昨晚有听到动静吗?”
佣人如实汇报:“三楼起先有一些动静,不过不知为什么,后来就没了。”
盛宜竹的好心情被破坏,手里刀叉一甩,砸碎了两个拍卖品,她面色阴郁,起身,往客厅沙发坐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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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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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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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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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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