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的体贴,总让人提心吊胆又在憋什么大招。
喻南书笑了一下,直接往自己的房间里进去,浴室里放好了热水,洒了花瓣。
衣帽间里,多出许多款式的衣服,她抓过一件看了看,腰身是特意改过的。
喻南书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想,疲意更浓,她转身出去,进了浴室脱下长裙,将自己沉入池底。
直到极限时,她才浮出水面,还没睁开眼睛,却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伸手抹去脸上的水……直直撞入一双浅色泛着红血丝的眼眸,刹那间,喻南书心口一滞,下意识地往下沉。
轮椅滑动,无声无息停在她面前,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伸来,捏上她下巴。
喻南书看着这张精致的五官,忍住想挥手的冲动,轻轻地笑了起来,“三爷,原来你有这种癖好。”
偷窥别人洗澡,还真是……
傅言卿指尖力道一松,冷冷睨着她,“知道当初为什么选你吗?”
喻南书笑容发僵,“三爷说过,是我运气好。”
傅言卿并不否认,微弯腰,往她眼前逼近,一双泛着血丝的眼眸凝着她,像蓄谋已久的野兽压抑着,“因为你够聪明。我讨厌愚蠢还自以为是的女人,不过……”
他用力甩开她的脸,控着轮椅后退至门口处,隔着距离居高临下的睨着她。
“现在看来,你和其他女人没什么区别!一样的蠢到无可救药!”琇書蛧
喻南书笑容消失,盯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看了良久,一字一句说道:“多谢三爷之前肯定。但不知道我做错了什么,能劳动三爷大驾,专门挑这种时候跑来羞辱我呢?”
傅言卿一怔,好似被她问住。
喻南书从旁边拿过浴巾,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男人微微偏离的视线,她光着脚从池里迈出来,裹紧浴巾走近轮椅。
“要不是我大概了解三爷为人,这个误会可就大了。”
傅言卿侧着头,眼眸里寒光如刀,大有种要将她一刀刀片了的恼怒。
“不过,这点儿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喻南书倒不怎么在意的笑了,推了他出去,停在门外,她倚在门上看着他,“三爷见多识广,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怎么会对我这种人起这种心思呢?对吧。”
“你明白最好。”
傅言卿拧着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嗤一声,滑向电梯。
轮椅消失在视线内,喻南书脸上的笑瞬间消失了个干净,她回身,甩上门,连头发也顾不上吹,就倒在床里。
“傅言卿,你最好别栽我手里!”
怎么不来个雷劈死这种祸害呢!
……
喻南书一觉睡至深夜,胃里烧得慌,手机铃音也响个不停。
催命似的。
她撑着床坐起,抓着头发,接通,“康姐。”
康姐一阵狂咳,撕心裂肺的。
“康姐?你肺炎啊?”
“少特么咒我!”
康姐试探着问:“还在傅家呢?”
喻南书往窗外看了一眼,窗帘缝隙外隐有灯光,她懒洋洋地下了地,走到窗边,走到露台上,“不然呢?”
康姐被噎了一瞬,问她:“从昨晚睡到现在,倒时差还是?”
这话有点儿意味。
喻南书想起路冬那句,“他还是不是个男人啊”,特别违心却敬业的反问:“饮食男女人之大欲。难道一整天都睡觉盖棉被纯聊天吗?”
“我是那么没魅力的女人吗?还是你觉得有人不行啊?”
“闭嘴闭嘴!”
康姐怪叫了一声,“不要给我说这些!”
喻南书反而笑了起来,问道:“大半夜不睡觉,你加班都没好事,干吗?”
康姐说了句什么,喻南书却没听清,低头间,看到露台处有阴影打起来,她仰起脖子去看……
头顶处露台上,轮椅里男人懒散地倚在那儿,垂着眼眸看她,灯光一闪,雌雄莫辩的脸上含笑非笑。
幽灵一样,刚才的话他要不是聋子应该全听到了。
喻南书咬了咬唇,扬起一抹微笑:“三爷,还没睡吗?”
轮椅掉转,玻璃门被关上的动静。
康姐扬声:“你到底能不能帮我带带?”
喻南书收回心神,咳了一声,“你刚说了什么?风大信号差,我没太听清。”
康姐气急败坏:“喻南书!我说,你后天的节目上,能不能带个新人去露露脸!”
一个新人值得她大半夜不睡觉一直打电话?
喻南书明知事情不简单,却懒得追问,“行啊。你安排就好了。”
挂电话。
门外,佣人敲门,客气询问:“喻小姐。三爷问你要不要一起吃饭?”
凌晨四点,实在不是喻南书平日进餐时间。
但金主呼叫,还被听到那么尴尬的对话,躲着不下去,岂不是显得她心虚?
“好啊!我一会儿就下去。”
“好的。”
佣人离开。
喻南书进了浴室,边刷牙边看完无数的未接来电是谁。
居然有一个路冬打进来的。
她算了下时间,回了过去。
路冬接的很快,“有件事,你想知道真相吗?”
“嗯?什么事?”
“那晚,在海边有几个混混围堵你,你想知道是谁雇的那些人吗?”
喻南书笑了一声,“盛晋华?”
路冬诧异:“你怎么知道?”
“随便瞎猜的。看来还真是了……”
路冬在电话里一通臭骂。
喻南书听了几句,就将手机放在了柜子上,进了衣帽间。
手指从一排的衣裙上滑过,最终停留在一套真丝睡衣上,她换上吊带睡裙,又将外袍松松系上,转身下楼。
一楼,灯火璀璨。
餐厅里,佣人们无声上齐了餐,默默退开。
长桌上,轮椅里男人歪在那儿,耳朵上戴着蓝牙,声线低沉有力:“三天内大力收购,全部在第四天抛空。”
喻南书进来,傅言卿只微掀着眼皮睨了她一眼,就继续去和那边的人发号施令。
直觉告诉她:有人要倒霉了。
喻南书目光扫过一排椅子,往隔了四个位置的椅子坐了下去。
通话结束。
傅言卿随手将蓝牙扯下,扔在桌上,视线从她身上扫过,半秒都不带停顿的。
喻南书眼底划过一丝挫败感,紧了紧手里的筷子,笑道:“三爷,我能问你个问题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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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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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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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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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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