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四周种种异样目光,她直直地往傅氏大楼方向就走。
盛晋华倒愣在了车里,等他反应过来什么,追下去……一辆黑色迈巴赫像刹车失灵般,从路上风驰电掣照着他就撞了上来!
喻南书听见动静,回头,难以置信地僵在那儿。
四周一片倒抽气声。
电光火石间,盛晋华为了躲开那辆车,极其狼狈的往草坪上滚了几圈。
车子停下。
季晨先下车,打开了车后门。
昏暗里,雌雄莫辩的脸与黑暗融为一体,男人声音透着浓浓的森冷肃杀,“小叔,别告诉我,你不离开的原因,是为了一次次接近我的女人?”
“不是。”
盛晋华撑着草坪起身,整理一身狼狈,笑容满面道:“言卿,你这个性子,真是数十年如一日啊!但凡是你的东西,别人就看也不能看一眼。”
“原来小叔也知道,她是我的。”
“知道是知道。可她是人,不是物品对吧?她难道连和别人交往的权利都没有?你拿她当小铭吗……”
“盛晋华!别逼我对你动手。”
“你看你,提到这个就急眼,那我不说就是。”
夜风起,四周一片寂静。
喻南书离得不远,对于他们的对话也只能听见只言片语。
直觉告诉她:盛晋华一再的接近她,不过是为了激怒傅言卿。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小铭,十年前车祸中丧生的女孩吗?m.χIùmЬ.CǒM
车里,一只修长好看的手伸出来,相隔数十米,对她招手。
喻南书回过神,踩着高跟鞋走了过去,还没站稳,就被男人一把拽进了车里,她头被撞到,片刻嗡鸣。
那张苍白得过分的脸,凑近她耳畔,饱含警告的说:“告诉他,你的自由谁说了算。”
盛晋华拧着眉,颇是怜惜又无奈的看着喻南书。
喻南书靠在他肩头,微微地笑了起来,“当然是,三爷说了算。”
盛晋华无奈变怜悯,直摇头,“做为长辈,我也是出于关心你。毕竟,老爷子也好,董事会也好,我们大家都很关心傅氏下一代的继承人……”
不知为什么,这样温和的脸说着这番话,喻南书难抑的反胃。
喻南书觉察出身旁散发出的寒意,腰间一紧,她被男人揽得更紧。
傅言卿微微侧过头,一双浅色眼眸望向盛晋华,低缓的笑起来,“这才是小叔唯一真话。”他唇凑上喻南书脸,毫无温度的吻上她,良久,松开。
“不过,这种事,终归是我隐私。小叔就算是长辈,也无权干涉。还请小叔多把精力放在自己生意上才好,至于我是否身心健全生不生得出孩子,就不劳小叔费心了。”
傅言卿给了季晨一个眼神。
车门关上。
季晨坐进来。
车子驶离。
盛晋华耸了耸肩,视线一直落在窗内喻南书的身上,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眼前。
“呵!言卿,这些年来我争不过你。但你若丧失某些功能……傅氏到底还能在你手里多久,你说了算吗?”
轻不可闻的声音,消散在夜风里。
车里,沉寂无声。
喻南书微微侧目,只能借着偶尔洒入的昏黄灯光,看到男人下颌紧绷,唇角微沉,再往上,眼眸紧闭。那双修长好看的手,正握成拳,死死攥着搁在膝上。
盛晋华激怒了他。
那些话里透露出来的信息……
喻南书轻轻收回目光,放空思绪没有想下去。
酒店。
顶层套房。
喻南书推了轮椅进去,听见门在身后关上的动静,回头看了一眼。
修长好看的手指微曲,一下一下扣着扶手,傅言卿侧着头冷冷地睨向她。
喻南书手心湿濡,想要解释,可一时又无从开口。
傅言卿压根儿不会听,也不想听。
宽敞的套房里,空气仿佛凝滞。
傅言卿转过轮椅,往窗前滑去,淡漠如水的声音响起,“去倒杯酒。”
“好。”
喻南书放下了手机,转身去了吧台处,取出杯子,倒酒。
她的目光一直落在他背影上,哪怕坐在轮椅里,但他上身挺直,周身上下仿佛都散发着某种气息,似暴怒前的平静……那两条腿无处安放般垂在椅下。
“好了吗?”
男人背对她,淡淡的问道。
喻南书摇晃酒杯,“马上。”
她一步步往他身后走近,随着距离拉近,玻璃窗倒映出男人面容,精致的五官隐有悲痛一闪而过。
“三爷。”
喻南书莫名心悸,缓缓伸手,把酒杯递过去,忍不住再去看玻璃窗,男人已经转头,凝住她。
先前一幕,仿若是她眼花心乱看错了。
傅言卿接过酒,轻轻一晃,没有颜色的唇抿了两口,问道:“他对你说了什么?”
“傅言卿给了你什么,我同样也可以给你,甚至他给不了你的,我也给得起……”那话犹如幽灵在耳边轻语,心莫名被攥紧般,有些发疼。
喻南书轻轻笑了,“盛先生说要请我吃饭,我拒绝了。他不走,我就给三爷发了信息。”
傅言卿仰起脸,将杯中琥珀色液体一饮而尽。
喻南书一瞬不瞬端详男人表情,试图得出答案:他是信了呢,还是不在乎她所说?
一杯烈酒入腹,那张过分苍白的脸些许有了点儿血色,傅言卿垂了垂眼睑,轻扣扶手,声音嘶哑道:“你可以离开了。”
“离开?”
喻南书好像有点儿没反应过来。
傅言卿抬起头,视线由上而下扫过她,停留在锁骨处,诡异莫测地笑了一下,“你这么聪明,听不出盛晋华在暗示什么吗?”
喻南书眼皮一跳,装傻充愣摇头,“不是在关心三爷身体吗?”
“盛晋华关心我?呵。”
傅言卿控着轮椅掉头,往书房而去,在门口处停下,头也不回的说了句:“这段时间辛苦了。你如果有什么其他要求,告诉季晨就好。”
门关上。
喻南书却像被人施了定身咒,站在窗前一动未动。
直到手机铃音响起。
季晨问她,“南书姐,我送你回去吗?”
“好,我马上下去。”
喻南书打开门,下意识地回头,盯着紧闭的门,脑子里一团乱麻,理不清……深吸一口气,悄然离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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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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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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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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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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