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身手矫健,脚步轻而稳,行得又很快,转瞬间已从赵萌萌藏身的屏风前掠过。是冲着床榻去了。
可惜榻上没人。
刺客很快也意识到这点,举剑的手顿了一下,仍是试探性的往榻上刺了一剑。
虽则知道榻上没人,赵萌萌还是忍不住倒抽一口凉气。有些粗重的喘息被刺客敏锐的耳力捕捉。
有埋伏?!
并不觉得自己此行会一帆风顺,对此早有预料的刺客冷静着环视一瞬,黑暗中再没有动静。
赵萌萌又捂住了嘴。
但对方还是寻到了极其微弱的一呼、一吸……
当真有人。
赵萌萌知道再这么下去,刺客早晚会发现她。若此时大声呼救,刺客就离她咫尺之遥,恐施救之人还未到来,她就一命呜呼了。必须得想法子保住这条小命才行。
她强稳了稳心神,向侧边撤了几步,手摸到剑架上。她记得没错,这个地方放着一柄宝剑。
赵萌萌决定赌一赌。
她可不是什么娇滴滴的小姐,虽不会使剑,但总会耍菜刀。今日遇上这个刺客算她倒霉,若什么都不做只能是个死,搏一把输了便输了,可万一赢了呢?
论功夫定然比不过,但……她好歹对这个房间布局比较熟悉。
“埋伏”的人暴露,那刺客心知片刻后就会有人冲进来,无心恋战,只想赶紧了结眼前麻烦。
两剑相撞白光一闪,赵萌萌手里的剑迅速撤了。
刺客便也迅速一收手,忙要去迎下一剑……然而等了片刻,也不见“埋伏”的人出手,心头狐疑,却不敢掉以轻心。Χiυmъ.cοΜ
实际上,方才一交锋,赵萌萌是迎了一剑,但对方力气太大,她被击得踉跄一步,虎口处疼的她眼泪差点掉下来。
不行啊,根本打不过!
静谧中,那刺客忽见眼前人影一动,“埋伏”的人上似乎逃也是的跑向了一边。
故弄玄虚?
刺客屏息凝神,片刻便发现了她的藏身地,一剑斜插过来,她急忙侧身,剑尖划着她的头发丝掠过,几缕头发被削掉,她根本无暇顾及,握着剑就地一打滚,从桌底滚出来。
剑光一闪,又是一剑劈来,赵萌萌又一个滚,躲开那杀气腾腾的一剑,几乎能从那凛冽的剑风里感受到刺客凛冽的杀意……
微一失神,耳边疾风又起,那刺客又扑过来了,赵萌萌赶紧滚到一旁,用最快的速度爬起来,俯身一避,躲开那一剑。紧接着又来一剑,她拿手中的剑一挡。
“铛。”
巨大的冲击力逼的赵萌萌一个踉跄,后背贴到了冷冰冰的墙壁,不待她直起身,那刺客便已来到跟前……
陡然贯穿肩头的剧痛刺得赵萌萌冷汗直流。好像能清楚听到冰冷的剑刃刺进皮肉的声音,握着剑的手都疼得脱了力,不听使唤的垂下来,宝剑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响。
对方狠了拔了剑,她痛的闷哼一声。
一股温热自伤口处涌出,在肩头蔓延开,凉凉血腥气萦绕鼻端。
听到她的声音,黑暗中,刺客的手很明显的顿了一下。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那人看清她冷汗涔涔的脸之后,眼中闪过一抹震惊。
赵萌萌疼得眼前发虚,任由对方双臂架着,倚靠在墙角。血流了太多,她开始觉得眼皮打架,意识有点模糊。
对方能明显的感觉到她身体的虚弱,临走时无奈的叹了一声,具体说了什么,赵萌萌没有听清。只觉得手心一凉,接着两眼一黑,意识飘远。
等身体再次恢复知觉的时候,屋里屋外灯火通明,陆骁坐在床头脸色沉沉的瞪着她,手边的桌子上放着那柄染血的宝剑。见她醒来,陆骁拿起那柄剑,短促的笑了声,眼底却没半分笑意:“你还敢跟刺客过招?”
赵萌萌咬了咬嘴唇,勉勉强强的扯出个笑来。陆骁将宝剑丢在一旁,又拿起桌上的小药瓶,问她:“这东西哪儿来的?”
“刺客……给的……”
这话说出来,赵大姑娘自己都不太相信,然而的确是事实。那刺客临走的时候,封了她的穴道止血,又塞了这只小药瓶到她手心里。
“哦,这刺客可真是不按常理出牌,先是拿剑将你刺伤,再赏你瓶药?”他拔开塞子闻闻,随即“呦”了一声,“还是好东西,治你这剑伤最好不过了。”
怎么感觉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赵萌萌简直欲哭无泪。
陆骁见她眼眶泛红,生气的扭过头去不再言。恰在此时,门外有人叩门,大庆领着位大夫进了来,陆骁一看是个男的,又思及赵萌萌伤着的地方,脸色一沉。
“把药箱留下,你出去。”
大夫正想上前诊脉,冷不丁被陆骁下了逐客令,愣了一下,方想辩驳两句,就被大庆架着胳膊架出去了。身边另一个暗影卫极有眼力见的将他手上的医箱拿过来,放在陆骁面前的桌子上,而后关门退了出去。
屋里只剩赵萌萌和陆骁两人,她脑中猛地蹦出两个词:孤男寡女、共处一室……
陆骁可没想那么多,他打开医箱,从里面拿出纱布和剪刀,目下四顾,没发现热水,便只好从桌上拎了壶没喝完的酒过来。
赵萌萌看着他一步步走近,没来由的哆嗦一下:“你、你拿酒干嘛?”
我可还是个伤患啊喂!
陆骁没回话,紧蹙眉心,冷着张脸来扒她的外衫,赵萌萌被点了穴,不能动,只能干瞪眼,脸上红云飞起,结结巴巴道:“君、君子不、不乘人之危啊!”
“是么?”
“嘶啦”一声响,赵萌萌受伤的那边肩膀上的外衫便被大力扯烂了,陆骁低一笑,手上动作未停:“待会儿会有点疼,忍忍就过去了。”
赵萌萌小脸一白。
外面听壁角的几个暗影卫眼睛一亮,再度把耳朵往门板上贴了贴,以求将门内状况听得更详细一点。
无尽从一旁过来,瞧见这几个都跟壁虎似的趴在门上,气的头顶冒烟,就近踹了一个离自己最近的,正想吼一嗓子“你们干什么呢”就听见门里传来一声娇呼:“你轻点!”
“我动作已经很轻了,赵萌萌你放松一点!”
“……”
无尽一听这苗头不大对啊,正要冲进去,被大庆拦下了:“大人,咱们将军好容易开回荤,你就不要进去捣乱了吧?”
“不行,赵姑娘身上还有伤呢!”他偏要闯进去。
旁边几个暗影卫齐齐上前拖住他:“大人您就行行好吧,咱将军赤条条一个人过了这么些年了,就让他痛快一回吧!”
“将军肯定知道顾着赵姑娘的伤的。”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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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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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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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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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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