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妍虽然来到玛河村有几天了,可是对于分辩棉花的品质好坏,还是没有掌握要点,至少肉眼看过去,觉得都差不多,但是李国华手中的这团棉花,确实雪白而柔软,那莹润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拿到鼻端嗅一下。
“是啊,这棉花真好。”姜妍傻傻地笑。
李国华拉着姜妍一起坐在棉花垛子里,闻着棉花特有的清香,感受着那种柔软,李国华说,“小姜,我有个想法,为什么我们不能在收购的时候就分类精拣?我们需要长绒棉,而且需要最好的,我们为什么不和农户合作?向他们早早地预订?让他们种植我们需要的品质,签订合约,只能卖给我们?”
姜妍眼睛蓦然发亮,这个想法她有过的呀,她之前写的那个洋洋洒洒的万字策划书内,就有刚才李国华说的这些内容。
她立刻点点头,“这个办法好,一旦直接和农户订购,那么就省去了中间环节……可是,我们所订购的棉花,还是要送到加工厂去……才能再进入我厂。”
毕竟棉花加工厂和棉纺厂还是有区别的,职能不同,生产内容不同,不能归于一谈。
李国华说,“既然我们有优质的棉花,我们只需要和加工厂达成加工协议即可,我们的棉花送去由他们加工,省掉中间的收购环节,给他们加工费用,加工出来的皮棉直接进入我厂。”
姜妍顿时茅塞大开,“这样好!可是,会有人愿意吗?”
李国华的目光落在远处,坚定地说了句,“事在人为。”
听到李国华说的是“我厂”,姜妍内心窃喜,知道李国华仍然是把自己当成灯芯棉纺厂的一份子,在他心里,他还是属于工厂的,或者说,他依然把工厂当成家,只是现在这个家里容不下他,他像个暂时离家出走的孩子,自己去创业了。
李国华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又如何操作这一切,姜妍并没有再仔细地问,他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他不说,或许是还没有完全想好。
毕竟要走一条别人还没有趟过的路,或许只能且走且看,前路是黑是白很难说,但是姜妍坚信李国华不会输。
她说,“我支持你。”
李国华眸底泛起温柔,半晌,却只是低语了句,“谢谢。”
此时无声胜有声,二人就这么默默地相靠着坐在那里良久,在蓝天白云下,在散发着棉花的清风中,享受难得的二人世界。
当天下午,陶卫东硬是骑着摩托车,用大喇叭把玛河村的所有农户从棉田中喊了出来,聚集在田间地头的一片空地上,然后把关于片区突击的事儿说了出来,要求大家集中火力,让所有的农工先“借调”到大铃棉农户那里,在几天之内突击,把所有的大铃棉先入仓,进加工厂,售卖。
果然他的话音一落,确实有不少人起了质疑。
“村长,听说过两天还有雨呢,我地里的棉花都垂到地上了,这一场雨来,很多棉花瓣都要落地。而且现在长绒棉的价格正好,我也想早点让我的棉花入仓,进厂,不是不信你,这棉花价格,一时一个变化,谁知道后面长绒棉会不会落价?那时候,我们的损失又有谁来补偿?”
一个农户很认真地分析着,引来许多人的共鸣,另一人道:“我地里三十多个工人,每天要收获棉花接近三吨,这五天就是接近二十吨棉花,现在长绒棉的价格正高,我早收来一天我就多赚一分钱,之后要是落价了,这二十吨棉花我要损失多少钱?”
其他人也说,“对啊,秋季抢收,各凭本事,绝对没有借调工人的道理呀。”
此刻反对的人,大部分都是长绒棉农户,而其他大铃棉农则多数不作声,只有少数几个人担心地问陶卫东,“村长,您的消息可确切?一周后,真的大铃棉会落价?”
周小燕忽然来了句,“怎么不确切?这可是李同志说的,他的话你们不信?”
陶卫东连忙喝了声,“住口!”
但已经晚了,众棉农心里已经有数了,棉农们对这位“李同志”的评价还是挺好的,但对他的认知,也只是停留在,“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城里人,跑来收购倒卖棉花,收了也不卖就找个空地那么放着,还是每天看着,莫不是个傻子?”
因为在他们看来,长绒棉价格正好,大家都恨不得一天把棉花全部收回,趁着价格好卖了,居然还有人收了棉花却垛在那里不卖的。
众农户有些哧笑起来,“小燕,你这么相信那个城里人,你莫不是看上他了?”
周小燕的脸一点不红,“看上咋的?人家就是聪明,不像你们,一个个笨老粗,而且还不听人劝。”
一句话惹得很多农户都不太高兴,又有人说,“小燕,你就是看不起咱农村人呗,你就是想攀人家城里小伙,告诉你,城里小伙花着呢,你这个农村大妞根本拿不住!”
周小燕也不示弱,“拿得住还是拿不住,关你什么事?”
眼见着大家要吵起来,陶卫东喝了声,“住嘴吧!你们在这里多吵一分钟,就不知道已经损失了多少钱!我就问你们这些大铃棉农户,大铃棉一旦落价到两块二,请问你们能回本吗?”
大铃棉农户们脸色都变了,“不可能吧,这要落成两块二,真是要了命了,保什么本,怕是要赔个底朝天。”
“如果落到两块二,就让它们烂地里,不要了。”有些农户负气说。
“好,有骨气,你们不怕赔钱,那我这个村长在这里操心什么?你们一年忙到头,到了收获的时候把自己的劳动成果就这么扔了,我为什么要替你们心疼?”xiumb.com
大铃棉农户们被陶卫东教训得说不出话来,只不断地说,“村长,落价的事儿到底实不实?”
陶卫东说,“我说实,你们信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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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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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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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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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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