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的,二纺丙班呢,前几日发生了一场械斗,为什么叫做械斗呢,因为双方都拿武器了。打架的两个人,一个叫韩玉仙,一个叫许重笙,当时许重笙手里拿了一把扫车床的刷子。
韩玉仙手里却不知道怎么拿了一个铁绽子,两人发生了激烈冲突,之后韩玉仙更胜一筹,把许重笙的头打破了,许重笙目前还在医院里,差点没命了。”
姜成峰听了刘同的话,才知道这件事儿原来在这儿等着呢。
刘同语气嘲讽地继续向众人说,“各位董事,你们觉得好笑不好笑?咱厂建立接近三十年,三千多工人,人多纷争多,打架的事儿也时有发生,但是像这次,两个女的,打得头破血流的事儿,还是第一次吧?”
其他股东都在点头,纷纷议论,“确实如此,还真是稀奇。”
有个股东就问,“刘主任,问了吗?什么原因打架的?”
“这个原因啊,说实话,我都不好意思说。”刘同做出羞惭又为难的样子。
“刘主任,您就别卖关子了,快说说吧。”
“是啊,既然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没有必要说一半留一半吧!”
刘主任在大家好奇的目光中,这才道:“是感情纠纷。这两个女的吧,都喜欢咱们新上任的车间主任李国华,李国华呢,也是来者不拒,结果造成这些女的争风吃醋,最终引起来这事儿。”
在座的各位股东都不由把目光投向了姜成峰,李国华最近受到重用,从小班长直接被提拢到车间主任,以一个“车间主任”的职位,放开手脚大力整改的事儿,股东们都是知道的。
此时股东们也各怀心思,多数都抱着看好戏的态度。
汪小旺忽然道:“其实吧,咱厂女多男少,确实方便有些不要脸的男的,乱搞男女关系,但是借着自己的职位身份,去搞咱们生产一线的女工,实在有点过分了。”
苏本基说,“男领导搞下属女职工,确实大忌,传出去,咱们的脸都没地儿放了。”
“没错,女工也会没有安全感,以后谁还敢把自己家的女儿送到厂里来工作?”杜刚说了句。
姜成峰看他们越说越不成样子,终于开口接了句,“这其中可能有误会,据我所知,李国华不是这样的人。”
“爸,您和李国华一起吃过饭?喝过酒?您了解他吗?知人知面不知心,只怕他会让爸爸你失望!”
这时候其中一个股东,叫做何洋的,说了句,“一个小小车间主任而已,实在不行就把他撤了。”
这句话真有画龙点睛的作用,姜燃立刻附和,“对对对,撤了他,或者开除了算了。”
姜成峰这会儿已经完全明白,今日这场会议是怎么回事了。
应该是姜燃针对李国华,而特意设置。
姜成峰看了下自己右手的白子宣,这位老搭档和他二十几年共同创业,二人几乎达到了心意相通的地步。
“我说,什么时候,像这种车间女工们打架的事儿,也能安排到会议上来了?”白子宣继续嗡声道:“还有车间主任,应由人事上的人进行调度,据我所知,这个李国华成为二纺车间主任后,对于车间整改方面,是出了大力气并且见了成效的。
至于女工和女工之间打架的事儿,你们经过核实了吗?确实是因为李国华吗?如果没有核实过,我们一堆大男人坐在一起,像村口的娘们似的,讨论这些八卦,是不是太掉份子了?”
一席话出来,众股东也不由自主地感到些许汗颜,何洋问刘同,“这事确凿吗?”
刘同忙道:“怎么不确凿?那个韩玉仙,多次公众场合表白李国华,这事儿人人皆知。”
“那姜燃,你还在人家女宿楼下燃烟火表白呢。”姜成峰忽然话锋一转,落到了姜燃的身上。
事情涉及到姜燃,众人一下子都闭了嘴,气氛顿时凝固。
也只有姜成峰才敢说姜燃了。
姜燃脑子一时没转过弯儿来,他今天导演了这场大戏,就一个目的,败坏李国华名誉,众股东齐齐向姜成峰谏言,把李国华给撤了,或者干脆开除了,以平那天在女宿楼下,他被李国华落了面子的事儿。
他倒没想到,自己也是和女工玩儿浪漫的。
这下子算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姜燃面红耳赤,“爸爸,我怎么能一样?我是这个厂未来的接班人,哪个女工不想嫁给我?但我没有乱搞,我是正儿八经的谈对象,李国华那是玩弄女工的感情,这能一样吗?”
“你怎知人家是玩弄工人感情?”姜成峰说到这里,已经很怒了,他没有大张旗鼓地惩罚姜燃,本以为他能理解他的苦心,这段时间会好好表现,哪知他如此小肚鸡肠,非得把一个没有犯什么过错的干将从厂里弄出去。
李国华的去留,姜成峰本也犹豫的,这一刻却莫名希望李国华多留一段时间,因此语气也越发坚定起来,“姜燃,你作为厂里的常务副总,肩负重任,可你给工人做了什么样的表率?
在厂区燃放烟花?玩浪漫?向女工表白?
你这玩儿的可比人家李国华夸张多了,我是不是也该去了你这个常务副总的职位,让你回家去好好反省一下?”ωωω.χΙυΜЬ.Cǒm
“爸!”姜燃愣了。
刘同说了句,“姜总啊,咱们小姜总,再怎么玩儿,也没玩出人命来呀,李国华这件事,可是有人受伤住院了的。”
他在自己的头上比画了一下,“头破血流啊!”
姜成峰看了眼刘同和汪小旺等人,“关于这件事,我会亲自问清楚的。”
“老白啊。”姜成峰继续道:“这个会议室也不是谁都能进的,给老刘他们出一份分红解约书,以后他们在车间各自好好工作即可。”
刘同和汪小旺、杜刚还有苏本基听到这话,顿时都面色大变。
杜刚更是吼了声,“姜成峰,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过河拆桥,自绝于民众?”
“过河拆桥谈不上,你们的确是跟着我姜成峰一起创业的元老,可这些年,也没少给你们一分半分的。至于自绝于民众这话,更不知从何谈起?你们四个也代表不了民众,在我姜成峰的心中,只有这三千工人,才是民众。”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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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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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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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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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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