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被拽出去不知道聊了些什么的薇拉显然没有半点改变。
也不能说没有改变……
变得更加趾高气扬的薇拉下巴微抬,目不斜视的路过楚盈,准备开始练习。
楚盈拦住她的时候,浅绿色的眸子在她身上一扫而过,又迅速移开目光。
“有什么事吗?”
这副冷冷的生人勿近的样子倒是有几分像楚盈看到过的样子。
倒不如说楚盈就是跟薇拉学的面无表情。
放在薇拉脸上有奇效的表情在楚盈这里就没那么有用了,相反,她脸越冷,媒体反而更兴奋。
还兴冲冲地给她安了个高冷人设。
被迫多了一个人设的楚盈只能像肩负起天才少女这个称号一般,又凭借每天清晨的对镜练习,把高冷的人设坐实。
现在才反应过来没必要迁就媒体的楚盈显然来不及扭转已经在大家心里扎根了的人设。
提起楚盈,就是“高冷美女”“天才少女”“脾气不太好”这三个标签。
哪怕是她现在冲着镜头喊这三个人设没一个是真的,信她有病的人都会比信她的多出一倍还有余。
但楚盈现在只想要回她的手机。
本来就属于她的手机。
手中显然是什么都没拿的薇拉依旧是一副拽得要命的神色,随手摸了摸训练服的兜。
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毫无破绽的脸色变了,她带着些不确定的又仔细把身上找了个遍,也没有找到她的手机。
哦,还有楚盈的。
这种情形是在场的四个人谁都不愿意见到的。
柳德米拉让两人安心训练,她去刚才谈话的地方找一找。
失去了手机后完全无法安心的薇拉在冰上来来回回地滑,怎么都想不通……
为什么完美的她会在这种小细节上出问题。
完美的薇拉看着又开始一遍遍练习3a的楚盈,在心底将锅甩得一干二净后才开口搭话。
她不说话时,连着跳了五六个地楚盈节奏稳定,单调乏味的练习对她来说似乎是早就习惯了的东西,在心中默默地数着圈数。
三周。
三周半。
又是一个平稳落地。
楚盈换了口气,刚想再来一次,耳边就又响起了聒噪的声音。
在一旁开始认真训练的萨芬娜显然不是噪音的来源。
接替了萨芬娜的工作,薇拉开始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楚盈搭话。
练得好好的骤然被人打断,楚盈有些不耐烦。
耐着性子和对方有来有回地讲了半天,半句有用的都没有。
已经在心中将绿眼睛小人揍趴下八百次了,小人的本体还是好端端的站在楚盈面前,和她聊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
像是:
“你喜欢猫还是狗”
“萨芬娜真的好笨啊”
“手机怎么还没找回来”
这种毫无营养的废话。
小时候整天跟着男孩调皮捣蛋,长大了进国家队每天训练的楚盈自然不知道,聊废话也是增进感情的好办法之一。
她含糊的敷衍了一会儿,惊恐地发现薇拉不仅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还越说越激动了。
激动的薇拉问出了她弯弯绕绕这么久一直想问的问题,隐藏在一堆废话背后的核心:
“你滑冰的时候一直都是那样吗?”
这话混杂在一堆抱怨和猫猫狗狗里,来得突兀又理所当然。
楚盈在冰上滑了两步,离说两句就朝她靠近点的薇拉远了些。
她的问题问得宽泛,敷衍了半天的楚盈索性学着之前的样子点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尽管连楚盈本人都不知道这个点头意味着什么,但薇拉却一脸若有所思地停下了对她的骚扰。
这当然是天大的好事。
只想好好训练的楚盈并不想深究这背后的圈圈绕绕,立刻滑到一边继续她的跳跃。
先定个连跳二十个都不摔倒的小目标吧。
至于薇拉,她爱练不练,最好这一个月里面什么也不练。
薇拉本人似乎并没有任何压迫感。
她索性坐在场外的长椅上,用手撑着下巴,看楚盈训练。
长长的睫毛卷而翘,投下了厚重的阴影,遮住了她眼中的神色。
场上同时训练的有两个人,她却连个余光都懒得分给旁边的萨芬娜,这副认真的样子真的很难不让人怀疑,她是在偷偷研究楚盈的优势及弱点。
好在别人的目光并不会对楚盈产生任何影响,她依旧心无旁骛地按照制定的目标一点点的努力。
练练停停,在停下来休息的时候思考刚才是哪一步出了问题的楚盈没有注意身旁的人。
等她终于完成了第一个小目标,屋内已经空空荡荡的了。
夕阳的余晖透过玻璃窗洒下来,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俄罗斯的雪季一直从十一月持续到来年四月,莫斯科在俄罗斯北部,四月中旬的阳光懒洋洋地照在万物上。
却又消极怠工般地不肯给予一丝温暖。
胃抽痛起来。
平时在国内,教练会盯着楚盈吃饭,绝不允许今天这种练了一天忘吃饭的情形发生。
内心突然被又酸又涩的情绪淹没,楚盈坐在场边的椅子上换鞋。
只是两天没训练,再训练时腿就有些难受。
楚盈站起来拉伸,头低下时,却看到了放在椅子边的上的黑色手机。
……这些人。
她捞起手机,屏幕还没按亮,门被打开的同时伴随着萨芬娜的惊呼声:
“我都说了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吧!她肯定是被人绑走了!我要去救她!”
只是在椅子后面弯下腰拉伸小腿肌肉的楚盈:感动到了,但大可不必。xǐυmь.℃òm
她从椅子后面直起身来,就看到了拎着大包小包的萨芬娜被薇拉一把推进来。
将人推进来薇拉正在四处张望,楚盈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中。
薇拉的头上似乎缓缓地冒出了个问号。
她看了看站在屋内的楚盈,又看了看转过身开始斥责她一点都不友爱的萨芬娜,陷入了沉思。
现在这种情况,不是萨芬娜有毛病,就是楚盈有问题。
反正不会是她的问题。
或许是薇拉目光中的含义太过清晰,萨芬娜睁大了眼睛转过头。
看到了安然无恙的楚盈对她微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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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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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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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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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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