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风驰电掣,很快就到了地点,罗成看到他们迎了上来。三人也没有说话,直冲向李锐家。
罗成看了看山峰的背影告诉江流:“脚印可以排除李锐。”
江流点点头,李锐确实有问题,加上那个脚印,他坚持认为是两人作案。
罗成又看了看山峰,请示要不要告诉山峰。
江流摇头:“鱼不上钩锅不开火,先按他的来。”
到了李锐家门口,山峰看到了一个旧的婴儿车,江流有些感慨地告诉他,秦菲怀过一个孩子,但流产了。
房间里都是酸腐的酒气,光线很暗,大白天紧拉窗帘,只露出一道狭窄的光,开着几个台灯。山峰看见屋内的角落里堆着一些酒瓶子,表明李锐已经酗酒一段时间了。
江流看着还是不忍:“怎么又开始酗酒了呢?”
李锐把椅子上杂物拿开,只是简短说了一句:“坐。”然后转身去冲泡茶水。
山峰借着幽幽的灯光,看着屋内的情况,罗成将录音笔放在江流边,握着相机跟在他身后四处拍照。
李锐和秦菲一直分床,他的床就是沙发,客厅的墙上不同于一般夫妻会有结婚照,什么都没有。卧室床头有一张秦菲和父母的合影,但是夫妻的合影一张都没有。打开衣柜,看到李锐的新郎服端正地挂在里面。
房间一角放着一个行李箱,里面东西码放得整整齐齐;都是一些私人物品,当季穿的衣服在表面,最底下竟是厚厚的婚纱。山峰从婚纱一侧,抽出了一个立着的相框,是小白鸽和秦菲的合影,花季笑容,分外动人。
他放下相框,让罗成上前拍下行李箱的照片。山峰走出卧室,江流正在同李锐谈话。
李锐憔悴不堪,仿佛老了十岁;江流想到他这十年都是这么折磨着过来,忍不住为他伤心。李锐到有点不在意,这都是命,他命该如此。
江流的问题,他回答的都很自然也很符合常理,没有半点慌张或者不安。他和秦菲也聊小白鸽,根本无法忘记这件事。
山峰问了一句:“秦菲最近要出远门吗?”
李锐知道他是看到了那个行李箱:“你说行李箱吧?那是我早上回来才看到的,本来还等着问问她呢。”
山峰没有继续问行李箱,突然问了一句:“作为抑郁症病人的家属,数十年如一日,很辛苦吧?”
李锐一直呆滞的面目忽然抽动了一下:“还好。”
山峰注意到了他情绪的波动,把话题转到小白鸽身上。
“你上次说,你和小白鸽只是认识而已,所以在学校也没什么交流吧?”
李锐点头:“没有,点头之交。”wWW.ΧìǔΜЬ.CǒΜ
“她在学校很受欢迎吧?”
李锐否认道:“我那个时候只想好好考大学,不怎么关心这些事情。”
山峰知道他说的是假话,于是换了一个简单的问题:“秦菲和小白鸽是一个班吗?”
李锐稍显放松:“对,都在我隔壁班。”
山峰又问了一个让他重新紧张的问题:“那你是先认识小白鸽的还是先认识秦菲的?”
李锐端茶的手顿了一下,掩饰地拿起茶壶去加水:“记不清了,记不清了……”
看着他慌张的背影,山峰和江流对视一眼,李锐的嫌疑很大。
回来的路上,山峰一直都在思考李锐到底隐藏了什么,为什么隐藏;江流则为自己之前对李锐的判断失误感到愧疚,一直都在想如何弥补这个失误。
回到局里,一点都不耽误,立刻就开会研究。罗成飞快地把李锐家照片洗出来,然后交给刘悦贴在分析板上,他再给大家倒水。
山峰看着照片先提出疑问:“太奇怪了,完全没有夫妻生活的样子,甚至不像家。分床睡,厨具也是分开的,整个房间,没有两人合影,但却有秦菲和父母的合影,而且秦菲要带走的行李箱里,装着自己和小白鸽的合影。好像在秦菲的心里,李锐就不存在。”
江流翻看着资料,跟了一句:“叶小禾不说了嘛,两人的婚姻早就形同虚设了。”
山峰看着照片,想到了秦菲和父母的合影:“你们去过秦菲父母家吗?”
刘悦赶紧回答:“案子一出就去了,母亲哭父亲骂,总之都是怪李锐。看起来矛盾挺大,我觉得李锐这些年一直折磨秦菲,秦菲的父母不可能不知道。”
江流想到这个就来气:“我就纳闷了,李锐犯什么病啊?折磨秦菲干什么?过不下去就离婚呗,互相折磨两败俱伤啊,而且他喜欢小白鸽就喜欢,瞒我们干什么?”想到自己之前为他辩解,江流就更气了。
山峰盯着照片,一直在想那个行李箱:“可能他想瞒着的,是更重要的事。”
江流看着他,急切地问:“什么事?”
山峰摇摇头:“不走近他,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我还是那句话,从现在开始,要对李锐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
江流顿了顿,看着罗成:“听见了吗?”
罗成愣了一下,看着江流,只来得及说一声“啊?”不用商量一下?直接就听山峰的安排?罗成暗自想。
江流对这小子的反应很不满,瞪了他一眼:“啊个屁啊,听见没?”
罗成赶紧站好:“明白,立即进行二十四小时监控。”
布置下去之后,就散会,各自去忙各自的事情。等到山峰从交警队拿过来监控,抬起头,天色已黑,万家灯火。
山峰想到叶小禾是叶永年的女儿,心里有点震惊。小白鸽的案子不仅仅是他、白卫军无法走出来,可能还有他想不到的,更多的人也走不出来。
凶手的动机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会消失二十年呢?
山峰看着安静的巫江,扭了扭脖子,一天下来腰酸背痛,如果让养母知道,又该责怪他不注意身体了。养母是个坚强的女人,养父去世之后,她一个人拉扯山峰长大。虽然一直有一个匿名的资助人,每年会定期地汇款和寄脐橙,前几天又给寄来了。
养母去邮局查过好几次都没有查出来,就把所有的钱和汇款单都放在一起,从来都没有动过。日子再难,养母也会咬牙坚持下来。
山峰想到养母,目光变得温和,紧绷的神经一放松,就感到了饥饿。“老家面馆”,最先进入他脑海的就是这个名字。他和谢希伟感觉很聊得来,或许是因为都算是本地人,但其实又是外地人的缘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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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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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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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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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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