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是由邪气凝集而成,邪道道修的整个修炼过程都会产生大量的邪气,若不将形成的邪祟及时处理很容易造成自身走火入魔,而邪祟一旦入了正常人体,则会邪化人的意志,致人疯癫而死。
四海之内并没有出现邪祟入人体的情况,如若诛邪之战爆发,那些邪祟将是巨大的隐患,所以羽漠尘一直在寻找邪祟的处理点。
秉着不给他们添麻烦的原则,韩子陌自觉地留在夏商府。她也比较好奇这休与城之外的西海是个怎样的风景,正好可以借此机会游赏一番。
东海百姓的主要消费地点是街头市集,酒水小铺,高级一点是酒楼茶楼之类,而西海却是将这些通通归在层楼里,取名为商楼。一楼卖的是小吃茶点,二楼是茶楼,三楼为酒楼。偶见装潢比较夸张的双层楼,多半是怡香院之类,韩子陌虽没去过,却时常听韩子盛提起,里面是各怀才艺的漂亮女子卖艺之地,去那里消遣的也多为富贵风雅之辈。
韩子陌带着从韩子盛那搜刮来的银子,再带上羽光,在各商楼之间穿梭起来,大包小包买了一通。
实在是好奇得很,韩子陌硬拉着羽光进了怡香院。
欸?不是说艺女云集,看客满楼的吗,为何人烟如此稀少?
羽光那“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动作也停下来,的确没有传闻中的那样热闹。
“那些艺女都去准备明天的帘艺大赛了!得过两天才能回来!”一个热情的管事大叔向他们解释。
“帘艺大赛,那是什么?”
“一年一度在盛商楼举行的比赛,又称赛艺会,女子遮脸比拼才艺,共有琴艺、棋艺、画艺、武艺、酒艺五项比拼,各项头筹可是有丰厚的奖赏啊!”
“什么奖赏?”
“五根金条!下半辈子不用再有钱财之忧了!以后的身价也会倍涨!”大叔夸张地比了五根手指,末了又添了句,“好像这次还要在五项头筹中选出一个,奖的是稀世药材“糁金龟”,听说也值不少钱呢!”
“什么?糁金龟!”韩子陌瞬时瞪大了眼睛。
糁金龟是四大珍奇药材之首,是百种疑难杂症的立效药。所谓“千金难买糁金龟”,就连夫子都说能得糁金龟,只能靠缘分。
莫非她这是缘分到了?
见韩子陌感兴趣,那大叔打量了她一眼:“看姑娘这身打扮可是会舞枪弄剑?不妨也去试一试,就算不得头筹,得个二三名可是也有不少金银珠宝呢!”
嗯,听起来是不错。
见她一脸计划绸缪的样子,羽光不禁有些担心:“你不会是想要去参加吧?”
“有何不可呢?”韩子陌若有所思地走出怡香楼。
“那头筹有什么好的?你若是真的想要钱,羽先生肯定会给你的!”
“对啊,头筹有什么好的,我像是那种贪恋荣华富贵之人吗?”
羽光点点头,云洗城城主之妹,怎么也不应该被财富所累。不过想起她和韩子盛搜刮银子的情景,还是疑惑地看了看她。
然后就看到她抿起嘴唇,对他阴诡地笑了笑:“我想拿头筹中的头筹。”
夏商觉得府内的确是闷得慌,让她出去玩玩也好,却并未被告知她是要去参赛的。
为了谨遵羽先生走之前“多照看照看她”的嘱咐,羽光第二天又与她同去了,盛商商区距夏商商区较远,两人策鞭驭马才刚好赶上。
盛商楼下早已人群熙攘,里面更是挤的水泄不通。韩子陌是凭着参赛者的身份才被人领进去,羽光也不能跟着,被人安排在观众席,傻傻地看着一楼的露天彩台,那便是她们要比拼才艺的地方。想着韩子陌要穿着那一身男装去弹琴?下棋?作画?想想就觉得毛骨悚然,觉得她还是拼个酒或者耍个剑比较靠谱。Χiυmъ.cοΜ
韩子陌也在纠结是选择武艺还是酒艺好,论武艺,与一般女子相比她肯定是绰绰有余;论酒艺,她能喝出百种花样,而且千杯不醉。想来想去觉得这对于其他的参赛者是不是有些不公平了,她不论选哪个都指定是头筹了!
正洋洋自得间,两个丫鬟模样的姑娘过来邀她去梳妆打扮。
韩子陌不解:“不是要遮脸吗?梳妆打扮又有何用?”
两个姑娘笑起来:“小姐是第一次参赛吧?虽说比拼的是才艺,但是露出来的地方也要好看,众人才看得赏心悦目啊。”
“眼睛是心灵的窗户,我看小姐眼睛如水一般晶亮,今日定能拔个头筹!”
韩子陌被她们说得团团转,胭脂水粉一应俱全,玉簪架起青丝,彩饰也通通往头上贴,韩子陌晃了晃头,看着镜子里的精致面容差点没有认出来。最后她们给她穿上一套月白色的流仙裙,珠光星闪,缝合紧制,将她的完美身段显露无遗,被她们推着原地转了一圈,颇有种柳弱花娇之感。
“小姐男装潇洒俊俏,女装也是风韵动人,如仙子一般!”两个姑娘在旁边看得两眼放光。
韩子陌也笑了笑,虽说她不甚打扮,但是她这个年纪的女孩子被夸好看都是会很开心的罢。
穿上这一身衣服,韩子陌连走路都慢了下来,真觉得自己应该去抚琴点棋才合适。不过走着走着还是撞到了人,那人回头看她一眼,一身水蓝色衣服看起来应当是温和的,但是在她身上依然生出许多距离感。
冷艳,但很动人。
“不好意思啊……”韩子陌歉还没道完,她就已经如风般离开。
好酷哦。
“她是谁?你们知道她是选的哪项技艺吗?”韩子陌问旁边的姑娘。
“她叫冷月,选的是武艺,她进来之后只说过这一句话,言行举止都很冰冷,我们都不敢与她搭话。”
这样啊,韩子陌立刻不纠结了:“我选酒艺。”
前面三项的才艺比拼让韩子陌差点睡过去,强撑着眼皮到了武艺这一项目,韩子陌看着冷月已然戴上面纱,持剑从她身边走过。
“加油啊!”韩子陌的声音悄悄地。
果然不出韩子陌所料,她耍剑耍得那叫一个潇洒利落,一尺攻,半尺降,收放如电,最后一记轻指弹,长剑竟直奔韩子陌而来。
韩子陌瞪大了眼睛,看着长剑从她眼前垂落,直指她面前的一株莲蓬,“唰”一声,莲蓬与茎被剑劈成两半,相对弯腰落下。
众人屏住的呼吸即刻转为欢呼,韩子陌那准备好的逃跑姿势也扭转回来,伸手拿过那两瓣莲蓬,随着他们欢呼起来。
过了冷月这一选手,剩下的选手都开始有些战战兢兢,有的干脆连剑也拿不稳,只有真正的武者才强撑着完成了表演,最后一鞠躬,朝着冷月的方向。
到了酒艺这一环节画风截然一变。酒艺比的是酒量以及表演,上限两坛烈酒摆在那里,喝多少,怎样喝,都是评判的标准。
前面的几位女子花样甚多,可偏是没有喝完半坛酒就已经开始“醉酒表演了”,面纱也被自己扯下,场面一度很是混乱。韩子陌终于知道了为何传言中的酒艺表演实为小品表演了,也终于理解了为何刚刚那两位姑娘问她酒品怎么样了。
还好,酒再烈也不足以让她暴露酒品。
韩子陌戴上面纱,轻盈越上彩台。看了一眼羽光的方向,他竟然不知在张望何处,看起来还有些坐立不安。韩子陌看了他半天,等他发现的时候朝他挤了挤眼,才看到他张大了嘴巴半天没合上,原来他是没有认出她来。
韩子陌俏皮一笑,潋滟星眸里闪出片片碎光。受了冷月的刺激,她突然觉得其他花样都看不进眼里,却很想要舞一下剑,虽说她的剑术比不上她,但是与酒艺结合起来,就是另一种效果了。
她轻踩距羽光最近的酒桩,俯身呈一字型展开身姿,伸手抽出羽光怀里的剑,脚尖一碾,飞转半圈回到彩台。转抽剑入酒坛底,用力一别,酒坛跃起数米。而后剑指坛底,快若游龙,于半空中旋转而上,酒水飞流旋出,珍珠般依次下落,韩子陌面纱半掀,丹唇张开,酒水悉数落入口中。
众人只顾得去看酒水的形状,来不及去睹一眼她的面容便已经结束。
月白色的身影在彩台上定住,将另一坛酒撒进日光,星星点点折射出五彩斑斓的光线出来,韩子陌持剑斩断一截,以不可见的速度与日光摩擦起热,高浓度的酒液来不及蒸发,自爆成火,在彩台上空形成一片火流瀑布,转瞬即逝。
台下寂静了片刻,由羽光起头,掌声开始雷动。韩子陌仔细听了听,似乎比冷月表演结束时的声音还要响一些。
韩子陌回座位吃了几粒莲蓬驱散酒气,众人无不赞叹,他们从来没有想过,酒艺也可以耍得如此惊心动魄。
韩子陌大大方方地接受着崇拜,放眼去看冷月一眼,她也正看向她,眼神似乎是更冷了。
韩子陌心一沉,她不会也是为了糁金龟而来吧?
参与评判的是以盛商为首的多个四海商贾,他们坐在二楼,盛商戴着面具,自始至终都没有过动作,只在离场的时候交了一份评判书。
结果很快便出来了,韩子陌毫无意外地拔得酒艺组头筹,冷月也是意料之中的武艺组头筹。
帘艺会结束之后已经日落,五个头筹被带到三楼,被要求为那些商贾以及富贵公子表演助兴。
看着他们一个个污言秽语,唾沫漫天的,韩子陌不禁打了个颤,陪他们喝酒?她做不出来。
其他三个已经各司其职,抚琴作舞,对于他们送上的酒也是来者不拒。只有韩子陌与冷月,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什么意思?五根金条都买不来陪爷喝一顿酒?”一个酒气哄哄的男人伸手要去扶她的肩膀,她敏捷地弯腰一蹲,避开了他的胖手。
“哦?还挺有个性?”那人不依不饶,继续步步紧逼。
就在韩子陌忍无可忍摸起毒针的时候,冷月一手伸过来,握住那人的手腕拧了一圈,那人疼得嗷嗷直叫。坐在中心位置的男人猛地拍了下桌子:“放肆!帘艺会一年一度,以前从未见过如此嚣张跋扈之人,若如此,你们就此散了吧,我且替盛商决定,头筹之首不必再选,直接弃掉!”
另外三个女子有些埋怨地看起她们,“只不过是喝杯酒而已,又不是……””
韩子陌瞪了她们一眼,又不是什么?人的贪念一旦生起,竟真的什么都不在乎?
谁知下一秒冷月就拿起一杯酒,仰头喝了下去,被呛得接连咳嗽了几声。
韩子陌看出她酒量不行,夺过酒杯挡在她面前:“不就是喝酒吗?得和我喝才能尽兴!”
一杯接一杯,在座的人一一被她灌醉。韩子陌憋着一口气跑去洗漱室,吐出了一半酒水。
冷月跟了出来,她靠在室门边上,半天才开口:“喂,醉了吗?”
韩子陌摆摆手:“没有,只是撑得慌。”
经过这一番事故,韩子陌感觉和她的距离似乎是近了点,便得寸进尺与她聊起来。
“冷月姑娘,你的剑法如此厉害,有机会可不可以教教我啊?”
“冷月姑娘,我看你也不是想要钱财之人,莫非也是为了糁金龟而来?”
“冷姑娘……”
……
韩子陌唱了半天独角戏,也没得来半点回应,真是人如其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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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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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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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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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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