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什么凶器?匕首?白缎?不、不!那会有损孟玫瑰美丽的容颜!他定是把毒药放在了醇香扑鼻的牛奶里,喝下它,就如睡着了一般……再然后呢?他又是怎样处理她的尸体呢?让她消失吗?
“可有兴致随我去参观每个房间?”冯明森略一躬身,做了个请的姿势。他的手伸在半空,含了一个优雅的弧度,于夜色里,那手苍白有力,那并拢合着的手指、微微含着的掌心,无不透出丝诡秘的诱惑。
夜优梦无法拒绝,像只牵了线的木偶,麻木地将手搭在他的手心中,他手指一拢,牵了她在小楼里四处游荡。“嗯,书房你看过了,”冯明森于黑暗中一转,带她走至门口边上,于黑暗里摸索。
原来,“玫瑰园”小楼的金色大门旁还有一扇小门,这道门十分隐秘,挂了幅波斯壁毯,故而旁人看来,只是一处装饰墙。将门一推,便自动开了。“这是储物间,里面有雨衣,随便挑一件吧,我带你四处看看。”外面是淅淅沥沥的雨声,下雨了,黑玫瑰的香味更加的浓。夜优梦在黑暗中随手摸索着,只觉那些雨衣不是太大,便是太粗糙了,想来是一些男工用的。可那么多年了,这些雨衣保存得还是那样的好,而储物间里尽管漆黑无光,可也是整齐干净的。“这里的一切如十年前一样,没有变动。你瞧,那件是夜夫人的雨衣,”他说的,正是她手上摸到的那一件,藏青色,又长又宽,妈妈的身段太高挑了。于是手又滑到了另一件上,耳旁是他沉缓压抑的声音:“那一排的是男人的衣服,有大厨的、乐师的、……”顿了许久,久得连夜优梦也忘了身在何处,却听到那声音于夜色里再次幽幽响起:“哦,那边过去一点点的是花匠的,这里的黑玫瑰离不得他啊……”那声叹犹在耳旁,可他人已经离开了。雕有玫瑰的铜制金色大门被推开了,一丝寒冷的风卷了一缕幽雨,一并渗透进来,哪里皆是冷的。一急,夜优梦随手抓起了一件纯黑雨衣就赶了上去。
他回头看了她一眼,没有再说话。他耐心地等着,等她穿好,牵了她走进雨中。夜雨淅淅沥沥的,不大,却足够寒冷。雨衣真的是太长太长了,一直拖到了地上,使得她举步维艰。但雨衣的料子却很特殊,外面是防雨的布料,中间还有一处布料隔开,而贴身的最里处却是一层暖暖的绒毛。整件黑色的雨衣被雨一淋,显出了十足的湿润,又亮又滑,竟似一匹黑缎一般,油光发亮。那顶连着颈脖的雨帽那样的妥帖,使得雨水无法滴进额头。冯明森又回头看了她一眼,喃喃自语:“玫瑰对他真是好啊,竟然找人专门为他定制了御寒的雨衣。呵,她对我何曾如此用心?”
雨衣里弥漫着淡淡的黑玫瑰香水味,这种味道令她觉得窒息了。无需再说,夜优梦也知道,自己拿的是谁的衣服。这件衣服是那个花匠的,并且还有属于玫瑰夫人的玫瑰香……似是感应到了她所想,冯明森慢慢说道:“玫瑰与一般女孩子不同。旁的女子总是顾忌颇多,而她想到什么就做什么,没有什么地方她不敢去,也没有任何天气能阻挡她出门。哪怕是多么的突发奇想,她想做便去做了。”
“例如,像现在这样雨中漫步?”夜优梦只觉愈发地冷。脑海里出现了诡异又和谐的一个画面:美丽的女人,和她漂亮的情人在雨夜里漫步……俩人或许是紧紧相拥相贴的,怀里还有彼此的体温……
“对,像现在这样雨中漫步!”冯明森幽幽一笑,那双眸子愈发的亮,竟似灼人般的璀璨光亮。那光亮中心的黑色瞳仁里再次闪现出危险而诱惑的气息。他带她走了一圈,沿着黑色的小道,黑色的荆棘,黑色的玫瑰,黑色的杂草野树,一步一步地往江边走去。断崖就在眼前,不高,但浪急!他想推她下去吗?那样她就会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吧!猛一回头,夜优梦看见了他伸在半空的手。他真的想推她下去吗?!她没有说话,他亦沉默,只是那手依旧执拗地、直直地伸在半空,没了方才的优雅与蛊惑。她仍将手放在了他的手心中,他牵了她往回走,并不忘告诫:“仔细些,那声音是会蛊惑你往下跳的。”她仔细听了听,那浪声像哭声,凄厉、了无生趣、诉尽了人生百味,真的似在说,“你为什么还不跳下去?人世那样苦,为什么还不跳!”ωωω.χΙυΜЬ.Cǒm
肩上一沉,夜优梦方回过神来,是冯明森将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过来看看尖塔楼吧!”于是,她跟着他往小楼台阶上走。这是一座造型奇特怪异的小楼。如果说玫瑰园小楼于夜雾的诡秘中还能透出丝甜蜜来,那这栋小楼叫嚣着的便是满满的狰狞、压抑。
尖塔楼远看小巧,不如玫瑰园的规模来得宽大,但近看时,便能感觉出它的庞大来。它是由六面体构成的一个圆柱体,圆柱体右侧再拖着一栋长扁行的楼房。这栋尖塔小楼依断崖而建成,于江面上看去,犹如一座帆船在江中行驶。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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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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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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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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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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