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公主前脚刚走,皇上的脸蹬时变了颜色,李云风心里惶恐一下,猜测他要反水。
果不其然,李云风头一抬起,立即看到皇帝一副威严而震怒的样子,在朝为官数十载,即便他作为将军不能久居朝堂之前,也晓得这是帝王的震怒,而他愤怒的目标,就是自己。
当年被人诬告,借以假死才能逃出生天,如今再进这紫禁城,无疑老鼠进了猫窝——活的不耐烦了。
“皇上,一人做事一人当,这是臣犯下的错,您万不可迁怒旁人啊!”
李云风跪着高眼看天子恳求,情真意切,句句情深,目光落及他出,在前殿侍奉的端茶宫女身上。
皇帝站起来,看着昔日那张熟悉的脸冷哼两声:“就凭你犯下的罪,足以来两次诛灭九族!”
徐艾跪在旁边听着,心里咯噔一声,没想到皇上在公主和他们面前,竟然是两套说辞!
而且看皇上的样子,压根就原谅不了云风,那等待他的将是……
“来人,将逆将李云风押入天牢,不日问斩!至于他的家眷……若稻种改良有用,留他们一条命,就按公主说的办。”ωωω.χΙυΜЬ.Cǒm
皇帝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李云风高高在上,在他的眼里,容不下叛贼逆臣,公主单纯,他可不会被人轻易糊弄。
“皇上这……您不是答应公主了吗?”
站在皇帝身边侍奉的太监总管眼看着皇帝出尔反尔,立即在旁边提醒,不单单是为了公主,当年李将军征战沙场,可是一位有功之人。
旧案尚有疑点,还没翻案就把大将军押入天牢等死,不仅失信于公主,更失信于天下以及臣子。
“赵洪生你这差事是当得越发好了,如今竟然都敢来做朕的主儿了,那这龙椅让你来坐行不行?!”
皇帝怒不可遏发言,微恼看着身边的太监总管,他立即低头否认,再也不敢吭声。
徐艾看着御林军靠近李云风,要把他押入天牢,瞬间慌了,立即将他护在身后,哀求高高在上的帝王放过他一条生路。
“皇上,皇上,您亲口答允公主的,您说会好好调查当年之事,无论将军做过于否今日权当没看见他,为何公主一走您就反悔了?”
“皇上,柳公主心思单纯善良,一直在尽力爱着自己的国家、臣民和您,若让她知道自己的父王是一个心口不一的人,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可她的父王却辜负了信任,公主当如何自处,您又如何见她呢?”
徐艾护在李云风面前,无论她如何嘶吼嗓子都扯哑了,坐在高台上的九五之尊从未低头俯瞰一眼。
人间百态、人间疾苦,自古都和君王没有直接的关系。
他在意的只是王朝的巩固,而非百姓的疾苦。
对于叛贼,更是宁可错杀一千,绝不放过一个。
“徐艾,别怕,我会没事的,跟你在一起很开心,你要小心护自己周全。”
李云风轻声笑着安抚她,徐艾的情绪彻底崩溃了,她曾经料想过最坏的结果,大不了夫妻一起赴死,可是眼下却要她生,云风死,这使她如何接受得了?
尤其他大难临头却反过来安慰自己,徐艾双瞳被泪水洗刷得看不清他的脸,她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若她,不执意进宫,不执意拯救万民,如果她苟且偷生一点,那云风就不会落得这个凄凉的下场。
腰斩,那个县官要被腰斩了,作为叛将的云风也要被腰斩么?
她不要,她不要!
徐艾紧紧抓着李云风的手不肯撒开,然而一个人的力量怎么抵得过别人,她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他被御林军架着带走,俨然一个死囚犯一般。
“云风……”
徐艾喃喃开口,站在大殿奉茶的宫女拿着茶盏悄悄退了下去。
李平安抚娘的情绪,心里乱成一糟,不知该如何救父亲。
对了,公主,或许公主可以救父亲一命!
李平突然想起公主,看着周围戒备森严的宫殿,立即把这个幼稚的想法打消了,因为他们连自由都被限制,就更不要说和公主见面了。
哪怕是传递个消息,只怕也石沉大海。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
徐艾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不断念叨着,她哪儿有什么大爱和大义,她不过是寻常女子,只希望在能力范围救更多的人,只希望自己的爱人平平安安,可是她却错了……
错在了枉信人心,错在了自己的固执。
李平看着娘难受的样子,心里浑然不是滋味,话在嘴边却不知该如何安慰。
二人被送到偏僻的宫殿里暂时安置下来,四周密密麻麻围满了带刀的侍卫,别说是人了,哪怕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
李平记得在殿里走来走去,皇帝倒没有亏待他们,可是父亲身陷牢笼,他又怎么能安心坐下来呢?
“娘,您别沮丧了,我们快想想办法吧!”李平催促一声,总不能待在这宫殿里等着传来父亲的死讯吧?
“还能怎样?我们都进了宫,那些带刀侍卫还有宫女的走路声我听得清清楚楚,别说我们出去,就是一只蚊子进来都要被盘查个明明白白。”
徐艾轻叹口气,她眼下是真的没主意了,轻信了公主,又轻信了身为一代君王的威严。
“难道要眼睁睁看着父亲被问斩吗?”
李平不满开口,在问出口的瞬间,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在这个封建的王朝,想要一个人的性命实在太简单了。
另一边,公主回宫的消息涌入大臣的耳里,加之皇上拿着据说是神人改良过的稻种,让底下的人试验播种,便知宫中近日发生的事。
“皇上,叛贼李云风诈死,当年又私藏藏宝图,此人居心不良,阳奉阴违,焉知不是良人之辈啊!”
“恳请皇上勿念百姓,多看看自己的部下吧!”
“皇上,君不安则民不安,李云风蒙蔽您的视线在前,其妻与子又拿着战绩在您面前邀功,公主单纯天真,许是被李徐氏所蒙骗也不一定啊。”
“皇上,有传闻李徐氏进京途中,一路颠簸劳累,却仍赈灾有功,又用刁钻手法用烧红的簪子插入腐烂之躯,而后治愈疮口,此等毒辣妖术,闻所未闻,若让妖妇进宫为官,只怕天象大变,君王易主。”
“你说什么易主?”
皇帝俯瞰底下的臣民,他们一个个语句恳切,沆瀣一气,无不都只有一个诉求:一起处死李云风夫人以及家人。
遥想当年李将军入朝为官的时候,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而今朝堂之事风云万变,他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时至今日依旧有归属于李云风的人,只是他们暂时依附于他这个君王,暂时依附于现在的朝代。
若他日李云风东山再起,或若让他们知道李云风还活着,势必会拥护他,李云风手握着当年誓不肯交出的藏宝图,相传里面的宝藏富可敌国,国库空虚多年,他也急需一笔硕大的财富充盈国库。
若李云风当真愿意奉出藏宝图,他倒是可以留他一命,只是李云风或许年老眼花,连这藏宝图还在不在,都不知晓了吧?
皇帝眼里闪过狠戾,既已处于敌对的位置,一次不忠百次不用,他即便牺牲掉眼前的利益,也要让李云风彻底这枚会威胁他王位的棋子永远失去威胁。
刘柳公主不懂的是,死人之所以是死人,是因为他将永远的死去,甚至不被人提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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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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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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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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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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