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随着桑卿落的预产期临近,北炎皇宫都全面戒严起来,太医院的所有人都严正以待,随时待命。
晏淮这几日更是压下了大半的公务,时时刻刻地陪在桑卿落的身边。
“阿淮,你不用一直陪着我的,不是还没有到预产期吗?就算是真的要生产了,你也完全来得及赶过来的。”
晏淮托着她的胳膊,扶着她慢慢地在院中溜达,“你现在情况特殊,我怎么放得下心去处理其他的事情?卿卿,你就放心吧,我已经将大半的公务交给杨书宁了,他会处理好一切的,不会耽误事情的。”
“好吧。”桑卿落见状,也没有再多说什么,“不知道二哥他现在怎么样了?一点消息都没有,真是让人担心。”
“不会有事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到现在为止,也没有传出来南疆有什么大的动作,说明二哥他们还暂时安全。再等等,或许就有好消息传回来了!”
桑卿落点点头,“嗯,希望如此吧。再过十几天就又到了新年的时候了,可惜今年二哥不在。”
“卿卿,我不是还陪在你身边吗?今年的年宴,我准备就不举办了。那几日正是你的预产期,我的心思都在你的心上,哪里有功夫去跟那些人虚与委蛇。”晏淮理直气壮地道。
桑卿落闻言,流露出无奈的笑意,“你啊,真是越来越任性了。”
晏淮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半揽着她,笑道:“任性又怎么了?反正再怎么任性,卿卿也都在我身边。只要卿卿不嫌弃我,其他的人与我又何关呢?”
南疆,三苗部落,桑卿云注视着站在树下身形显得格外单薄的诺伊莎,心脏似被刺了一下,有些酸涩有些心疼。桑卿云漫步走到她的身边,与她并肩而立。
“别担心了,族长他一定会化险为夷、平安无事的。”
诺伊莎偏过头,露出一张憔悴的面容,神色哀戚,“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那么任性,早点回来,或许一切都还没有那么糟。”
“这与你没有关系,诺伊莎,你不要将所有的责任都揽到自己的身上。就算你早点回来,也阻止不了一切的发生,甚至还可能将你自己给搭进去。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去休息一下,然后等着族长醒来,好好地替族长守着三苗部落。”
“云云,谢谢你。如果没有你,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晶莹的泪花在眼中闪烁,短短几日,诺伊莎原本圆润的小脸就瘦了一圈,露出尖尖的下巴,原本无忧无虑的脸上也染上了哀愁和担忧,整个人在被迫地长大成熟起来。
桑卿云有些心疼,却也没有办法,只能帮助她守好整个三苗部落,争取早日打败九黎部落。诶,这段时间九黎那边逼迫得紧,他们连消息都难以送出去,不知道落儿还好不好,算算时间,自己的小外甥估计也快出生了,还不知道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可惜,没办法第一时间回去看看了,只希望落儿能够平安生产。
很快,晏淮便在朝堂上宣布了取消年宴的决定。朝堂上本就有聪明的人猜到了这一切,众人倒是接受良好。其实对于大部分人来说,取消年宴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们宁愿在新年的时候与自己的家人团聚在一起,而不是坐在皇宫里,用着冷冰冰的膳食,还要费心费力去与其他的同僚周旋。所以现在晏淮取消了年宴,他们倒是求之不得。
等越来越临近除夕,早朝也暂停之后,晏淮便整日寸步不离地守在桑卿落的身边。宫中伺候的人更加地小心谨慎,入口的东西、使用的物品都要再三检查,才会呈上来。xǐυmь.℃òm
年三十的晚上,把林瑜接进了宫中,桑卿落和晏淮,三人用了一顿小小的家宴,平安无事顺遂安康地度过了这一年。
一直到正月初五的晚上,桑卿落都平安无事,没有发动的迹象。到了晚间的时候,晏淮和桑卿落刚刚躺下休息不久。晏淮就察觉到身边的人气息不稳,晏淮陡然睁开了双眸,转头,就看见桑卿落满头大汗的样子。
晏淮心中一紧,出声唤道:“卿卿,卿卿!卿卿,醒醒。”
桑卿落羽睫颤了颤,露出一双含着秋水的眼眸,红唇发白,“阿淮,我好像快要生了!”
“好,我知道了,我这就去叫人!卿卿,别怕啊!别怕,我在你身边。”
桑卿落勉力朝着晏淮笑了笑,“恩,我不怕,你去吧!”
晏淮慌乱无措地转身出去叫人了,“元德!素锦!快唤人!卿卿快要生了!快!”
“是,陛下。”
本来寂静的皇宫因为这一突如其来的意外而整个动了起来。太医、产婆、药材、参汤如流水般进了凤栖宫之中。
晏淮面色惨白,头上满是冷汗,两只手紧紧地握着桑卿落的手,不知道的人还以为疼的是他呢!
“卿卿别怕啊!我守在这里呢,我陪着你呢!别担心,一定会平安无事的!”
桑卿落秀眉紧紧地皱在一起,看见晏淮六神无主的样子,不禁觉得好笑,还要抽出心神反过来安慰他,“阿淮,我不怕!我没事的,你别担心。你先出去吧,在外面守着就好!”
“我在这里陪着你,我不想让你一个人。”
旁边的产婆劝诫道:“陛下,娘娘说的对,您要不先出去吧?娘娘一定会没事的,您别担心。产房污秽,您还是先出去吧!”
“滚!”晏淮凶狠地朝着她怒吼了一声。
产婆吓了一跳,不敢再全说什么,只能求救地看向桑卿落。
桑卿落抽出手,拍了拍他的手,安慰道:“阿淮,你先出去吧!我不想让你看到我生产时那么丑陋的样子,好不好?”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指轻轻地勾了勾他的手指。
晏淮只得答应道:“好吧,我在外面守着你好不好?如果坚持不住就叫我好不好?”
“恩,去吧!”
目送着晏淮依依不舍地离开之后,桑卿落才终于能够将全部的精力用于生产上。女子生产,并不是羊水破了就能快速地生的,还要等开宫指,生产之前的等待才是最难熬的。
“娘娘,你喝点参汤,一会儿有需要力气的时候呢!”
桑卿落其实什么都喝不下,但是为了能够顺利生产,硬逼着自己喝了一碗参汤。
“娘娘,如果疼,就叫出来,别忍着。别让精力都分散。”
桑卿落点点头,有气无力地道:“恩。”
一直折腾到夜半之后,桑卿落才终于开始生产。
“啊——”
“娘娘,加油!用力!用力!”
“嗯——啊——”
晏淮听着里面传来的一声接着一声的惨叫,只觉得自己整颗心都皱缩在了一起,心疼地无以复加,却没有任何的办法,只能焦急地在外面不停地踱步,仿佛这样才能将自己心中的焦急给稍微缓解下来。
“娘娘加油啊!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快用力!加油!”
“啊!嗯啊——”
“出来了!出来了!”
晏淮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呼声,一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正准备往门口走,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惊呼声,“还有一个!娘娘用力!还有一个!”晏淮的身子都僵住了,里面的酷刑还没有结束,产婆的声音,卿卿的惨叫声和婴儿的啼哭声交织在一起,吵闹地人头都大了。晏淮却仿佛什么都听不见一样,整个人都陷入了一种空落落的状态。
“娘娘!快加把劲儿!就差一点点了!快!”
“嗯啊——”
“出来了!出来了!”
“太好了!一切平安!”
“太好了!娘娘,您可以休息一下了。”
即使体力如桑卿落,经过整夜,也已经精疲力尽,听到“可以休息”之后,那根紧绷着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困意席卷而来。
不一会儿,门被打开了,产婆笑呵呵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一切顺利,皇后娘娘和小皇子、小公主都很平安。”
晏淮的脑子似乎僵住了一样,下意识地道:“小皇子?小公主?”
“嗯,娘娘生了一对龙凤胎!小皇子先出生一点,小公主慢一点。陛下要去看一看吗?”
晏淮摆手,声音沙哑地仿佛许久没有喝过水的旅人一样,“不,我先去看看卿卿。”话音未落,人便已经跌跌撞撞地往内殿走去。
产婆在后面目瞪口呆,在心中感叹,陛下对皇后娘娘还真是情深义重呢!竟然这个时候第一时间都是去看望娘娘!
晏淮靠坐在床边,尽管里面已经收拾了,但是那股血腥气仍然无法散去。桑卿落脸色苍白地躺在床上,唇瓣毫无血色。晏淮凝视着,那颗无处安放的心似乎这个时候才落入实处,重新跳动起来。
卿卿,安心的睡吧,我守着你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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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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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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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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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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