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兰枝冷淡地问道,“三位美人都会些什么?”
“回夫人话,我舞艺超群,一舞可解大人忧愁。”
“夫人,我能诗会画,识得大人的风雅。”
“回禀夫人,我会捏肩捶背,还会给大人唱小曲儿解闷。”
楚兰枝点了点头,“有会烧柴做饭的吗?”
三位美姬面面相视,俱是一脸惊怔,为首一人站出来伏了一礼,说道:“夫人,我们来府上是给大人做姬妾的,不是来做厨房里的粗使丫鬟的。”
“我家郎君嘴叼,向来不在外面吃野食,每日归家必吃我亲手做的饭菜,”楚兰枝冷斥地笑了,“难不成你们一个个地做了姬妾后,还让夫人给你们做饭,这是何道理?”
一众官夫人低头交耳地私语着,言谈中都在指责她们逾矩。
许管事挺身站在楚兰枝身后,压着眼神狠戾地看着她们,给夫人撑场子。
楚兰枝又道:“再说我一农门出身的童养媳,你们一个个地说自己能歌善舞,会写诗会作画,就算你们在我面前表演一番,我也品不出个好来,这让我如何择优选人?”
为首的美姬再次站了出来,回禀道:“此事不劳夫人费心,我们姐妹三人的才艺德行,黎大人都已考察过,自是不存在夫人所说的无才无德的情况。”
“这么说黎大人是见识过美姬跳舞时的曼妙身段,也让美姬上手捏过肩锤过背,更是欣赏过美姬一展歌喉的音韵了,这和青坊出来的艺女有何区别?”
楚兰枝凉薄地开了口,“三位美姬力证了自身的才艺,可你们拿什么证明自身的清白?我卫府虽说不是勋贵世家,好歹也是清誉门户,像三位美姬这等出身的女子,我府里万万留不得。”
三位美姬气得怒瞪了双眼,恨恨地咬了牙,碍于情面而发作不得。
楚兰枝吩咐下去,“张管事,把三位美姬送出去,大人要是问起来,知道怎么回话不?”
张世通:“夫人,小的愚钝,不知。”
楚兰枝:“你告诉郎君,三位美姬的身世不清不白,难以收留。”
张世通:“是,夫人。”
三位美姬哭红着双眼走出后院,上到前厅,找到黎石山好一顿哭诉。
卫殊叫来张世通问话,众官员在一旁听了他的回话后,深以为卫夫人处置得当,颇有大家风范。
“夫人可被气着了?”
“回大人,夫人气得脸色霜白。”张世通如实禀报道。
卫殊这就有话说了,“黎将军,你带来的三位美姬把我家娘子气得不轻,这账我得算到她们头上。”
三位美人闻言吓得花容失色,纷纷躲到了黎石山的身后。
“卫大人要如何处置我的人,愿闻其详。”黎石山用眼神安抚着她们,挑衅地看了过去。
卫殊冷肃了脸道:“掌嘴十次,是自己动手,还是我派人过去动手?”
换作以前,黎石山早掀了桌子走人了,但是王公一再嘱咐他,时机未到,不能和卫殊撕破了脸,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应邀前来,还说了这么多客套话,到底是心里不服气,他才又穿铠甲又配刀剑地过来,还带了三位美姬,偏偏卫殊还要当着这么多官员的面,来下他的脸。
卫殊看透了他的心思,眼下还不到动手的时候,黎石山忍不了,咬碎了牙也得忍。
黎石山犯不着为了这三个女人,把卫殊给得罪狠了,还被临安的官员孤立在外,他黑着一张脸喝道:“你们没听见卫大人的话?自抽十个耳光,一个个地愣着干什么,难不成还要我动手?”
三位美姬吓得小脸惨白如纸,她们眼里含着泪,一次又一次地掌掴上自己的脸,把眼泪都打了下来。
“卫大人,这三个女人不知礼数地冲撞了卫夫人,我就不让她们在这里丢人现眼了,这就带回去责罚,先行告辞。”
黎石山说完不待卫殊回话,领了三位美姬大步地朝门外走去。
“黎将军来去自如,真拿我这卫府当他的营地,他要是哪天带队卫兵过来,我这怎么招架得住。”
卫殊这话一出,便定了黎石山忤逆犯上之罪,听得在场的官员个个肃清了神色,胆小的额头上都沁出了冷汗。
张廉赔笑道:“黎将军是武将出身,行事颇为莽撞,三司并立,我也不好多说他什么,但他这目中无人的脾性也该改改了。”
宋嘉佑深有同感,“黎将军对大人尚且如此,对我们的态度更是恶劣,他手握重兵,自知我们奈何不了他,好几次他手下的士兵调戏民女,被农户告到了府衙,捕快追到营地去拿人,黎将军一律拒不交人,我们也是敢怒不敢言。”
卫殊一脸凝重地点了头,“那这人是该好好地管管了。”
饭后,天边的晚霞尽数褪去,幽暗的前院里掌上了红灯笼,淡淡地晕出光亮。
楚兰枝坐在卫殊的厢房里,一想到白日里的那三个美姬,她就止不住地来气,非得来他这屋里说道两句。
“这才领了婚书没几天,别人就急着往你这屋里送姬妾,一次送仨,他们这些做官的,到底有没有把我这正夫人放在眼里?”
卫殊想到之前她为了岁岁,清冷地和他划清界限,眼下又打翻了醋坛子,端出正夫人的架势来,反差如此鲜明,他想起来就好笑。
“我找张廉盖婚书时,整个户部的官员都在边上围观,如今整个临安城,谁不唤你一声卫夫人,可还有人叫你楚娘子?”
这倒是事实,楚兰枝经不住翘起了嘴角,在他看过来时,努力地抿直了唇线。
“我赶走了你的三位美姬,恶名远扬,怕是以后都没人再敢往你这屋里头塞人,郎君不会怨我?”www.xiumb.com
“我怎敢埋怨娘子?”卫殊讨巧地道:“就是娘子下手太轻,斩草不除根,我见那三人出来毫发无损,怕震不住那些官人再往我屋里头送人的心思,就命她们掌掴了自己,给夫人立威。”
楚兰枝讪讪地看着他,见他还在往自己脸上贴金,嘴上欠揍地说着,“我知道娘子想杀鸡儆猴,夫妻本是比翼鸟,既然知晓了娘子的心思,我哪有不帮忙的道理。”
这种话就该烂在肚子里,被他这么说出来,她都没脸听下去。
“你说这么多,是想邀功?”
卫殊撇开了眼不去看她,清了清嗓子,“你的月事干净了没?”
楚兰枝惊诧得差点说话都不利索,“你怎么知道我来没来那个?”
“你梳妆台上有本簿子,乱七八槽地写着一堆数字,我一看就知道是什么意思,”卫殊轻佻地笑着,眼尾带勾,灯下看着竟有几分妖冶,“婚书都领了,不然娘子以为我为何不洞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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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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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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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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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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