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吴起风说带她去见爸爸,也是沉默不语。
不过,最后,他还是带她去见了李利明。
原本有些厌世,甚至是一心求死的李利明,在看见他瘦弱女儿的一刹那,顿时就哭成了泪人。
他想要拥抱他的女儿,却因为隔着一道玻璃窗,他甚至连抚摸她都做不到。
“暖暖,我是爸爸啊,暖暖。”
这个叫暖暖的女孩,只是下意识的牵着吴起风的衣角,怯生生的看着他,也不叫爸爸。
吴起风趁机说:
“我找到她的时候,她在孤儿院,被一群大孩子欺负,你要是真被判了死刑,这孩子就真的成了孤儿,你忍心留她一个人在世上?”
看着瘦骨伶仃的女儿,李利明终于坦白了。
“我没杀人,我是个普通工人,就因为我没事,孩子他妈嫌弃我,就跟别的野汉子跑了,我带着暖暖住在工地上,那天夜里,我哄着暖暖睡下了,看到一个鬼鬼祟祟的人影闪过。那天下着大雨,我一时好奇,将门锁好之后,就跟了上去。”
说到这,他有些痛苦的捂着头,想起那一幕,他依旧觉得心口发凉,他缓了缓口气,继续道:
“后来,我就看到了一个男人,背着一个袋子,进了工厂后面垃圾场,但是我模糊看到,他从袋子里拿出东西来,等我想看清楚的时候,脑袋一疼,被人打晕过去了。”
“等我醒来的时候,我就躺在尸体旁边,那女人的尸体,四肢扭曲,虽然全都断裂了,却又以诡异的姿势摆在那,而我就对着那张死人脸!就在那个时候,警察却赶到了,将我扣了,硬是将杀人犯的帽子扣在了我的头上,我不认罪,却说在尸体上找到了我的指纹,又找到了凶器,直接将我定罪了。“
“你没有请律师?没有上诉?”
李利明苦笑了一声,将右手的袖口给挽了上去,上面全是伤痕,手指颤抖着,看起来虚软而又无力。
“看到没有,这只手废了,怎么废的?还不是被这些人打废的!他们找不到替罪羔羊,就找我顶罪,不肯我上诉啊!”
原本一米八的大汉,哭的像个孩子,让人心酸不已。
吴起风似乎有所感触,摸了摸暖暖的头,对他说;
“这件事,我一定会追查到底,还你一个清白,你能告诉我,你看清那个男人的长相了吗?”
李利明摇了摇头:
“没有,天色太黑,真的什么都看清楚,不过,他似乎戴着一个手表,因为反射了月光,所以我才能看见了。”
“好,我知道了。”
李利明不舍的看了看暖暖,艰难的开口:“这位警官能不能帮我照顾下我女儿?我知道我这种要求很无礼,但是我宁愿自己千刀万剐,也不愿意她吃苦啊,你不用亲自照顾她,但是能不能给她找个好点的人家?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我给你跪下了。”
说着,还真对着玻璃窗给他跪下了,一个才四十出头的人,才一年的监狱时间,已经被折磨的,看起来像是五十多了。
暖暖才五岁多,一直都没开口说话,怯怯的紧抓着吴起风的衣角,瞪大眼看着玻璃窗内的人。
吴起风脑中似乎闪过一些模糊的画面,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同意了。
“好。”
他说。
走出了监狱,暖暖像个小尾巴似的,一路小跑跟着,他走到哪里,她就跟在哪里,也不开口说话,就这么死死的跟着。
司媚对暖暖倒起了几分想要逗弄的心思,在她面前蹲下,笑着说:Χiυmъ.cοΜ
“小姑娘,你”
话还没说完,她就一避开了,直接走吴起风走了过去,小鹿般的眼睛,愣愣的看着他。
“你想跟着我?”
暖暖点了点头。
“我会将你卖掉的,你还想跟着我吗?”
小姑娘害怕的瞪大了眼,可随即还是点了点头。
吴起风这才笑了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脑袋,笑着说:
“好,那你就跟着吧,上车。”
她紧跟着他上了车,倒是司媚被撂下了,她的眼底划过一丝暗芒,也随即跟着上了车。
“起风,你真的要收养她?”
“先去趟孤儿院,办理一下手续再说。”
暖暖太小,实在不适合再回孤儿院了,至于收养,他倒没这个想法,只是暂时照顾下,等找到合适的领养人家再说。
等到事情办完,已经是九十点了。
三人找了个酒店住下,吴起风跟苏徽视频。
两人确定关系之后,他反而来了c市,两人也没正经以男女朋友的方式相处。
苏徽还在医院,不过,她的伤已经好了不少,所以显得百无聊赖,脸色倒是好看了不少,就算素颜,也是美的冒泡。
而吴起风,下巴却长出了胡茬子,看起来,倒增添了几分男人味。
两人正聊着天,忽然苏徽仿佛听到浴室传来的声音,有些狐疑的问:
“你房间还有第二个人”
还没等吴起风回答,苏徽接着紧张询问:
“司媚?司媚在你房间?你们两个开了一间房?”
吴起风哑然失笑:“你想到哪里去了。便是她。”
苏徽似乎抓到了一句比较关键的话,连忙问:“不是她,是别的女人?”
“媳妇,你这吃醋的样子,真是可耐,是别人,不过,不是女人。”
他话音刚落,浴室的门打开了,苏徽看着手机,吴起风翻转了镜头,她看到了一个四五岁的小女孩?
“这是你私生女?”
吴起风简直要被气笑了,忍不住打趣她:
“你脑子到底在想什么,这是李利明的女儿暖暖。”
小女孩湿哒哒的绅体,一溜烟的朝他跑了过来,他说:
“站住,先将绅体擦干净了。”
他语气算不上温和,但是小女孩就是十分听话,扭头去找毛巾,将绅体擦干净了之后,才敢往他身边蹭。
苏徽看着镜头前的小女孩,一眼就有种说不出的喜欢。
“你准备带她回来?”
“嗯,先带着。”
他大概跟她说了孤儿院的事,那样不完善的体制之下,暖暖的处境会变得十分危险,吴起风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但是也不愿意,看到她沦落到那个地步,所以就打算将人带回来了。
苏徽透过手机摄像,想要跟她聊天,她却不理,只是拉着吴起风的衣角,苏徽渐渐感觉到有些不对劲,神色严肃的问:
“起风,你有没有觉得。”
“什么?”
“暖暖好像不会说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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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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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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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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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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