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荣蔚却丝毫不提,林鼎阔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不出来是安慰还是鼓励。
安慰他莫要多想,顺其自然,想去赴宴就去,不想去就不要去,赴宴的时候若是见到了洪萱宁也不要纠缠不清,见不到洪萱宁也不要失魂落魄。
鼓励他鼓起勇气去结交其他的女人,该放下的还是要放下。只要是洪麟不放人,他与洪萱宁之间也就只能这么曲终人散了。
“我先回去一趟,你呢?”林鼎阔问白荣蔚。
“我……回家……”白荣蔚欲言又止,可还是利落的转身。
今天晚上,就连自己的父亲也去参加晚宴了,他能回哪里去?
他性格孤僻,家里就一个哑巴的管事老头儿,家里冷锅冷灶的不说,就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谢成肃突然慌里慌张的闯了进来,连忙抹着一脸的雨水。“你俩还没准备好呢?”
“我先回去一趟,急什么,咱们又不是主角。”林鼎阔扔给谢成肃一条毛巾。
“你家少奶奶病好了?今天晚上也要带着她吗?”谢成肃胡乱的把头发给擦了几下,又对着玻璃左照右照的用手扒拉了几下淋湿的头发。
“我只是回去换一下衣服,总不好穿着军装去赴宴吧。”林鼎阔回答这问题的时候慢慢腾腾,他确实是想回去看看安祈雨的。可是现在他心里还是觉得不舒坦,就这么快的原谅安祈雨他还做不到。
闹别扭——这也是夫妻间正常的事情。
反正她已经是自己的人了,不过就是年纪小点,耍点小性子,小脾气,自己是个大男人,又大了她几岁,不跟她一般见识便好了。
“原来如此啊……”谢成肃漾开的笑意甚是深长,转头接着就问白荣蔚,“那么你呢?”
“回家。”白荣蔚冷冷的回应。
“同样都是没家没口的人,你跟着凑什么热闹啊?”谢成肃耸了耸肩,打趣白荣蔚,然后表情立马严肃,神秘兮兮的凑到白荣蔚的身边,低声说,“我可是听说,大总统今天的晚宴是想给洪萱宁找个下家的……”
“你胡说什么!”白荣蔚立马就跟被雷劈了似的,对谢成肃严声厉喝。
“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去了不就知道了吗?”谢成肃又开始用老套的激将法,“再说了,你们两个人都没有关系了,你走你的独木桥,她走她的阳关道,男婚女嫁各自安好,有什么不对的吗?”
白荣蔚沉默,阴沉着一张脸,连眼珠子都不转动一下。
林鼎阔知道谢成肃的意思,还是不想让他放弃自己喜欢的洪萱宁。
可是眼下的时局,下一步会怎么发展,谁都不知道。
“你们聊你着,我先回去一趟了。”林鼎阔实在是不想掺和到白荣蔚的家事中。
别人的日子,别人想怎么过就怎么过,他自己的家事还没有理清呢,怎么有资格指点别人。
林鼎阔回到家的时候想进去看看安祈雨,可是怎么都迈不开步子,就这么滞了几滞,最终还是决定掉头去衣帽间,换了衣服直接走人就好。
金沅大老远的看到林鼎阔,带着期盼的眼神本以为大帅是要进来的,却不想人就这么转身走了。
她不甚能理解,却也无可奈何,脸上的表情抽搐了几下,就这么眼睁睁的目送林鼎阔的背影离开。
“大帅,刚刚换了衣服出去了。”金沅进了房里给安祈雨低声说道。
“怎么不来看看少奶奶呢?”不等安祈雨开口,阿香就先一步皱着眉头发问,俨然是不平了。
“他自然有他要忙的,我现在病着,他不来也是情理之中。”安祈雨倒是泰然处之,说出来的话也是四平八稳的语气。
病着,难道不是更应该多来探望,多关心一下吗?却为何入了家门,不入房门呢?
阿香看着安祈雨的样子,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样的感受,反正不会是什么好事就对了。
这个赵管家也已经被下了地牢,照理来说,东院这边应该是占了上峰的,怎么这两个人却越加生分呢?
听着外面一声汽车喇叭的刺耳响声,还有一道明亮的光扫了一下,就知道林鼎阔这是出去了。
他的来去,都与她无关。
阿香突然害怕起来,这说明了什么?是不是两个人就此结束了?
雨势渐渐地小了不少,已经听不到打在棕榈叶子上的噼里啪啦声了,只是在昏黄的灯光中还能清晰的看到雨丝浓密。
黑沉沉的雨雾中,一个身披斗篷的影子晃进了地牢里,湿气甚重,斗篷遮在身上也是无济于事,地牢里已经积水有半尺深,叶川玲从头到脚可是湿的净透。
“你怎么样了?”
见到赵闻桥那落魄的样子,叶川玲自然是担心的不得了,话语也就关切非常。
“少奶奶您咋来了?”赵闻桥确实没有想到叶川玲还愿意惦记着他,这份意外的惊喜让他陡然就提高了声调。
“想着你受罪,我这心里怎么能落忍?今天他不在府里,晚上也未必回来,我这才趁着雨大人少来看看你。”叶川玲打开食盒,里面是些卤味,都是赵闻桥平日爱吃的,还贴心的备了一壶黄酒给他。
赵闻桥一时间感动的笑容和眼泪都掺和在了一起,这种百感交集的心情也只有他自己能体会的清楚。
这些天他被关在地牢里,暗无天日,每天恨不能数着跟他作伴的老鼠的毛度日。心如死灰,却还不想就这么一头撞死在监牢的石壁上了了卿卿性命。
难得,叶川玲还记得他,叶川玲还记得他们之间的情分。
有此知己足矣……
地牢此时无人看管,唯一的一个牢头儿这会儿被差遣到别的地方了。
叶川玲就这么隔着铁栏杆跟赵闻桥说话,递过去食盒,看着他狼吞虎咽的吃下去,满是欣慰。
“你慢点吃,别噎着。我这里还准备了些绍兴黄,你喝点,暖暖身子。”叶川玲忍不住嘱咐赵闻桥。Χiυmъ.cοΜ
“大少爷什么时候准备放我出去?我还有些事儿……”突然赵闻桥就这么张着嘴却说不出话来,吃到一半的馒头就从嘴里掉了出来,他五官扭曲,面目狰狞,筷子也掉在了地上,就这么扶住了自己的脖子。
“别怨我,我……也是没办法……闻桥,闻桥……”叶川玲攥紧了地牢的铁栏杆,紧张的一声又一声的唤着赵闻桥的名字,脸色煞白的眼看着他倒在了铁栏杆的里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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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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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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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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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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