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分钟后,奚辰载着母亲和小团团开车前往医院急诊,因为小团团高烧,没法坐儿童座椅,母亲小心翼翼地在后面抱着,奚辰不得不调低了车速。
清晨的上海,天刚泛亮,马路上往来的车辆还很少,但医院的急诊大厅与外面仿佛两个世界,排队预诊的地方拥满了人,嘈杂的说话声与脚步声充斥了急诊大厅的每一个角落。奚辰抱着睡着的小团团排了好一会儿后才轮上,她本想请前面的人通融一下给小团团先预诊,但看到前面也是两位怀抱孩子的母亲和一个腆着肚子脸色苍白坐在一张轮椅上的女人,她张开的嘴又闭上了。
预诊之后,奚辰抱着小团团进了急诊室,医生开具了一些检测单,在心慌意乱下,奚辰抱着孩子跑这儿跑哪儿,见着小团团验血时被扎针得从迷糊的梦境中被惊醒大哭,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比起自己被针扎,这痛要多上许多倍。在一番检测之后,医生判断小团团是得了细菌性肺炎,需要住院治疗,但因为床位紧张,得先挂水,随后等医院通知。
母亲听到小团团得了细菌性肺炎,不停地自责,嘴上总是反复地念叨“怎么会这样”,“不是打过疫苗了吗”这样的话语。奚辰安慰了几句母亲,抱着小团团等待护士挂水。急诊室的护士非常忙碌,虽然手法娴熟,但极少给小团团这么小的孩子扎针,起先两针扎头上都没有扎进去,小团团凄惨的哭声引来了另两个护士过来询问。扎针的护士心里有些着急,皱着眉头不知该怎么下针。奚辰心疼次抱着小团团,有些舍不得再让孩子吃苦头。那护士歉意地换着针,说道:“我再试试。”
“护士,你都试了两回了。”母亲按捺不住,在一旁焦急地说道。
“我,我再试试。”那护士歉意地说道。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时,一位年长的护士长上班了,她走过来细细地看了小团团的情况,拿过新换的针,说道:“还是扎腿上吧,家长一会儿抱的时候注意点,别碰到针头。”
“是是。”
护士长向周围的护士说了两句,随后将针扎进了小团团的腿上。小团团因为高烧又哭闹了挺长时间,护士长扎在腿上后,倒是没有大哭,呜咽了几声后,又钻入妈妈的臂膀下睡着了。
奚辰小心翼翼地坐在那儿,直到小团团输液袋里的水慢慢滴入管子滑向他的小脚。
“我去买点吃的给你,你一会儿吃点再排点奶。”母亲不舍得外孙,也更不舍得女儿这么辛苦,便从一旁的座位起身,要去全家超市买早餐。
奚辰知道劝不动母亲,便同母亲说道:“可能是急了,我胸口倒是不涨,趁着小团团睡着,你先去吃早饭,带点给我就行。”
母亲虽口头上称“好的”,但只是小会儿的功夫就回来了,说是吃了点粥,没什么胃口,便带了些吃的给她。
“我来抱小团团吧。”
经过一番折腾,奚辰紧绷的神经稍稍松了下来,手臂因为长时间枕着小团团的脑袋,又麻又疼,母亲伸手接过孩子,她便小心翼翼地递了过去。
“我先和公司请个假。”
“你今天公司里有重要的事吧,你去忙吧,我在这儿照看小团团就好。”母亲抱着小团团,心疼地看着孩子的脚问道。
“再大的事都不如小团团的事重要,医生刚才说了,等儿科上班后看看哪儿能有病房就给安置进去。”奚辰回道。
她拿起口袋里的手机打给吴炎,但对方的手机一直显示关机,为了不耽误事,她转而打给了梁小桦。
梁小桦听到奚辰说小团团病了,第一反应是要不要帮忙,奚辰却关照她一定得去招投标会现场,并且确认吴炎到场的情况。梁小桦明白奚辰的用意,向奚辰保证一定会盯住吴炎,另外,她也会时刻盯着招投标会现场的情况。
尽管在电话的末尾,梁小桦劝她不必担心,只要把心思放在小团团身上就好,但奚辰此刻脑子里总有那么一个角落牵挂着招投标会,因为这场招投标会是吴炎他们的一个局,到现在为止,她没有破局,这个局背后藏着多少的脏污呢?
奚辰挂了电话后,吃了点东西,匆忙地排了些奶,回到输液室的时候,奚母正在抬手去按铃,但因为抱着小团团,她的动作变得十分费劲。奚辰看到母亲这样的动作,鼻子一酸,急忙上前按了铃,关照母亲道:“别急。”
“噢,都好了?”
奚辰“嗯”了一声,护士过来核对名字后,换了一包药。奚辰看着母亲怀里的小团团,低声道:“我上门诊再去问问情况。”
八点开始是门诊开放的时候,人流涌入医院,比之前急诊大厅的人要多上几倍,奚辰虽然是从急诊过来,但丝毫没有占到时间上的优势。儿童专家门诊的号早就挂完了,她只稍稍犹豫了小会儿,上午的普通门诊也被挂完了。奚辰看了眼手中的急诊单子,徘徊在儿童门诊前,想要趁空进去,但焦急的父母们都在门口徘徊,手里也都紧紧地拽着挂好的号码单,生怕被人抢先。
“奚辰。”
奚辰突然听到有人喊她名字,扭头朝周围扫了眼,没想到喊她的贺宁已经到了跟前。
“贺宁?你怎么在这儿?小圆圆他……”
“小圆圆没事,我是来取一些资料的,之前约了这边的宋主任进社区做公益孕婴的活动。”贺宁说话的时候打量了一番奚辰,她脸庞憔悴疲惫没有半点妆容修饰,眼神里布满了血丝与焦急的神态,手里拽着急诊单,应该是小团团的,便问道,“小团团生病了。”
“是啊,早上发高烧,我挂了急诊,查了说是细菌性肺炎得住院,刚才说床位不空,得看看门诊这头情况。小团团打过十三价了,不知道为什么还会得肺炎。”奚辰叹了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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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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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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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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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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