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这么冷?”万厦似醒非醒,含糊不清地问了句,吓得孟萤身子僵了僵,大气都不敢喘一声,更不敢作答。
直到许久之后,听到万厦的呼吸慢慢变得均匀,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忍不住在心里暗骂自己,外面天寒地冻,出去一趟再回来,身上铁定都是冰凉的,居然也不注意就这样躺了下来,幸好万厦没有被自己惊醒,若是醒了,要怎么解释才好?
身体在万厦的怀抱里一点点变得暖和起来,孟萤正准备翻个身,查看一下今日偷拍的照片。
“别动,睡觉!”万厦又道。
孟萤又被吓得呼吸一滞,只好乖乖听话,闭上眼睛。
大雪过后的天气异常寒冷,好在家中暖气充足。
“我去上班,你起床了给我发消息。”漆黑之中突然传来万厦温柔的耳语,以及轻柔地浅吻。
“嗯。”孟萤睡得正香,迷迷糊糊应了一声。
紧接着,便听到了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关门声,然后,整个世界陷入一片寂静,而孟萤,也在这样的寂静中再一次进入梦乡。
再一次醒来,已快接近十点。
看了眼时间的孟萤迅速想起今日要拜访陆老先生的事,立即从床上跳了起来,光着脚跑进了卫生间,一顿梳洗打扮。
整装待发,便想起了自己答应过万厦会让他陪着自己一起去,这才拿起手机给万厦发消息:“夫君大人,你现在忙吗?”
“现在才起床吗?”几乎是秒回。
“当然不是,有一会了,现在准备出门了。”孟萤回复。
“去陆义家吗?”
“嗯,你要是没时间的话也没关系...”
“我早就和蒋总打过招呼了,我有时间,不过,现在回来接你来不及了,我们各自出发,去陆义家汇合吧?”万厦道。
“好。”孟萤回复道,迅速拦了辆车,照着名片上的地址赶了过去。
因为积雪,车子行驶得不算快,孟萤坐在车中,突然想起了昨日的照片,连忙翻出相册查看。
还好,照片拍得还算清楚,整个舞池都被拍了下来。
就在孟萤准备收起手机之时,却突然看到了一张熟悉的脸。
孟萤皱眉,心中暗道:“林暮雪怎么也在?”
照片之中,林暮雪端着酒杯,似乎在招呼客人。
也许是巧合吧,或者工作需要?毕竟林暮雪总喜欢在这样的场合谈合作。
想到这,孟萤收起手机,不再多想。
孟萤到达的时候,万厦已经等候多时,见孟萤来了,连忙就迎了过来。
孟萤走下车,转头就看到了四合院的门头,昨夜太晚,灯光太暗,所以看不怎么真切,今日再看,只觉得是个普普通通积了雪的房子而已,即便两侧依旧挂着红灯笼,但是也不像昨日那般诡异了。
“我突然想起一个问题,你说,我们这个时间来是不是不太合适?”万厦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对孟萤道。
“为什么?”孟萤疑惑。
“吃饭时间。”万厦提醒道。
孟萤一看,居然真的已经十一点半了,准准的午饭时间。
“你说,他们会不会觉得我们是来蹭饭的?这个时间是有点尴尬啊。”孟萤感叹道。
“觉得我们蹭饭都还好,就怕他们也没准备我们的饭,那就更尴尬了。”万厦又道。
“也是,我们说来就来,也没提前跟人家打声招呼,那...我们先去吃饭?吃了再来?”
两人一拍即合,刚准备转身离开,四合院的门忽然“吱呀”一声,毫无征兆地就开了。
万厦立即警觉了起来,生怕自己心中担心的事真的发生。
“你们?怎么站在门外不进来啊?”陆义开口道。
万厦和孟萤一僵,只好硬着头皮对他尴尬而不失礼貌地笑。
“那个,你爷爷在家吗?我们碰巧路过你家,就想着来拜访一下你爷爷。”孟萤机灵解释道。
“在啊,我刚做好饭打算吃中饭呢,你们来了,正好一起过来吃点。”陆义邀请道。
孟萤和万厦对视一眼,显然,盛情难却,恭敬不如从命了。
走进院子,只觉这房子的任何一个角落都可以看到岁月的痕迹,看来是老建筑了,不过陆老先生应该没有好好打理,院子的天井里杂乱地种着一些喊不出名字的花花草草,角落的位置摆着一个巨大的缸,仔细观察才能看出这是个酒缸,里面是今年新酿的酒,大堂更是随意地摆放着一些农具,并不讲究,完全看不出这是位道长的家。
“爷爷,你的客人来了。”陆义带着孟萤和万厦走进里屋。
屋中光线并不明亮,摆放着一只八仙桌,陆远就坐在桌子上,而他的两侧,各坐着一名小男孩,孟萤一眼就看到了那日给自己递名片的那个小男生。
“来啦?”陆远微微起身,又对陆义吩咐道:“快,给他们拿碗筷。”
陆义自然不用等到陆远吩咐,已经拿出新的碗筷过来了“坐吧,随便坐,随意吃点。”
万厦和孟萤对视一眼,只觉得这气氛实在有些诡异,但还是顺从地坐了下来。
孟萤看到,这中饭还真是丰盛,足足六七个菜,还有一锅母鸡汤。xǐυmь.℃òm
可是,刚拿起碗筷,孟萤就越发觉得压抑,这饭桌上竟没有一个人说话,每个人都只是默默地吃着。
孟萤心中别扭,想着开口说点什么打破沉默:“那个...”
“先吃饭吧。”陆义提醒道。
孟萤慌忙闭嘴,埋头吃了起来。
许是自己心中尴尬,孟萤和万厦都觉得气氛怪异到了极点,可现在似乎也只能跟大家一样顾自吃着,好在半仙的手艺还不错,味觉上的满足也能让人暂时忘记了尴尬。
酒足饭饱,陆远总算开口了:“你吃饱了吗?”
孟萤一愣,看了看周围,确认他是在问自己后忙回答道:“吃饱了吃饱了。”
“那随我来。”老人起身,那日送名片的小徒弟也连忙起身搀扶。
孟萤看向万厦,只见万厦的脸上写满了不安。
“你,一个人来。”老人又提醒道。
“我不能一起吗?”万厦神色紧张也跟着站了起来。
“不能!”陆远头也没回。
万厦不放心地拉住了孟萤的手,可孟萤却对他摇了摇头:“没事的,放心!”
陆义似乎也察觉出了异样,忙道:“哥们,别这样,搞得我爷爷吃人似的,他没那么可怕。”
万厦一脸为难,犹豫了半晌,才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手。
孟萤慌忙跟了上去。
那小徒弟将陆老先生扶进书房,又给两人沏了茶才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孟萤环视一周,书房不大,但却墨香四溢,四周的墙上,挂满了也不知是出自哪个名家之手的墨宝,案桌,木椅,让孟萤想起了自己曾为白清许布置的书房,久远、陌生又熟悉。
“姑娘,喝茶。”陆远对孟萤示意。
孟萤看向陆远:“你既然早就料到我会来找你,就应该知道我不是来喝茶的。”
陆远笑了起来:“好吧,那我们开门见山,既然你来找我了,想来是遇到了什么困惑?”
“困惑很多。”孟萤道。
“洗耳恭听。”
“为什么给我名片?为什么觉得我一定会来找你?”孟萤道。
陆老先生依旧笑着:“我先给你看个东西吧。你的左手边,那个架子上有个木箱子。”
孟萤转头,果然看到了一个长型木箱子,老木,新漆,箱子上的图刻已经几乎磨平,但还是能看出是雕刻的牡丹。
因为不知道陆老先生的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更无法判断他究竟是敌是友,孟萤心中对这里面装着的东西难免顾虑。
“打开看看吧?”陆老先生又道。
“是什么?”孟萤依旧保持警惕。
“你打开就知道了。”
孟萤迟疑片刻,这才取下木箱,放到了身前,缓缓打开。
只见里面装着的是一幅卷轴。
“这是什么?”孟萤不敢轻举妄动,又询问道。
“一幅画,别怕,你打开看看。”陆老先生又道。
孟萤伸手去拿起卷轴,缓缓展开来。
当看到画上的人,孟萤眉心蹙起,更加困惑了。这卷轴上画的,竟是自己,确切地说是千年前的自己,一身红衣,藤簪挽发,衣服上的彼岸花图腾清晰可见。
“这画上的人,是你吧?”陆远道。
孟萤在脑中搜索了一番,可她很确定,自己从未见过这幅画,就连白清许,也未曾画过这样一幅画。
“这是哪来的?”孟萤眉心紧锁询问道。
“祖上传下来的。”陆老先生不疾不徐道。
孟萤却更迷惑了:“祖上?”
“和这画轴一起的,还有一本手札,在下面,你看看?”陆老先生又道。
孟萤这才注意到箱子里还躺着一本破旧泛黄的书籍,书封上只有淡淡的“梦灵册”三个字。
“这也是祖上传下来的?”孟萤好奇追问。
“嗯,这两样东西,是我爷爷的爷爷传给我爷爷,我爷爷又传给了我爸,就这样一代传一代才保存下来的。”
孟萤看着《梦灵册》,甚至都不敢去碰它,因为它实在是太破了,好像一碰就能碎了似乎,这破损程度,远超在地下躺了千年的《奇志录》。
“是谁留下的这些东西?”孟萤询问。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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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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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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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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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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