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孟姑娘又喊了一声。
“你叫我?”白清许总算回过神来。
“阿渡之前同我说,在人间女子出嫁是要嫁妆的,所以我准备了个礼物给郎君。”孟姑娘一脸神秘道。
礼物?
白清许只觉得窘迫:“那阿渡有没有告诉你在人间男子娶妻是要下聘礼的?”
“没有啊。”
“没有吗?”
“没有,而且你这聘要下的哪去?黄泉?如果郎君真的想下聘,那就将自己下给我好了。”孟姑娘嬉笑道,她自然了解白清许穷得叮当响,这样说也算是替白清许解了围。
见白清许还是一脸难色,孟姑娘撒娇道“诶呀,不管,你先看看我的嫁妆你喜不喜欢?”
说着,一抬头便发现孟姑娘已将自己带到了家门前。
白清许正困惑,只见从屋中走出几名男子,手中有拿撬的,有拿铲的,还有拿着木刨的....
那名拿着木刨的男子开口对孟萤道:“孟姑娘,你这屋实在是太破了,我们也是紧赶慢赶,还喊了好几个师傅来帮忙,总算是按你给的时限完工了,另外好在你要的那些家具我那刚好有一批成品,都给你弄过来了,你们进去看看,可还满意?”
“谢谢!辛苦啦!”
“不辛苦不辛苦,你付的银子够我们干上一年了,都是应该的。”那木匠憨实地挠了挠头道。
孟姑娘拉着一脸蒙圈的白清许进了屋。一进门,白清许就看呆了,这哪还是自己当初那个小破屋啊,简直算得上是豪宅了。
孟姑娘居然用一天时间,就将这房子里里外外整修了一遍。破瓦全换了,破罐全扔了,墙缝墙洞也都补上了,还找来木匠做了许多新的家具,桌椅板凳、新床新柜,更重要的是,孟姑娘还贴心地将原先母亲睡的那小房间改成了书房,摆了全新的案桌和书柜...
“怎么样?可还有什么需要添置的?或者哪还需要整修的?要是没有,我们就回去了。”那木匠走过来道。
“郎君觉得呢?”孟姑娘抬头问白清许。
而白清许抚摸着崭新的八仙桌和长板凳,又摸了摸红漆木床,觉得自己简直是在做梦,话都不会说了,只是摇头。
“很满意,谢谢你们!”孟姑娘笑着道谢。
“满意就好,那我们就先回去了,下次还有这样的急活,记得再找我们啊?”那木匠也十分客气。
“一定。”
送走木匠,孟姑娘走至白清许身旁,仰头问他:“我这嫁妆,郎君可还喜欢?”
白清许好似才从不可思议中回过神来,激动得声音都在抖:“这...明明昨日还破破烂烂,这一日时间....”
孟姑娘笑:“是啊,其实我大早出门就是为了找那木匠,顺便给郎君买的包子,就是想给郎君一个惊喜!”
“这惊喜简直太震撼了。”白清许看着全新的一切,心中五味杂陈。
“这木匠手艺了得,我的要求他竟都完成了,布置得也比我那冷冷清清的孟婆庄温馨,以后,这就是我们的家。”孟姑娘道。
白清许看向孟姑娘,依旧说不出话,只是感觉心中所有的担忧全都被抛到了脑后,无论是陆闵,还是这城中人言论,白清许都不觉得在意了,他觉得自己好像得到了全世界一般的满足,甚至想,若是以往遭遇过的所有不公和委屈,都是为了遇到孟姑娘,竟也觉得值得。
“郎君,今日我们割稻都辛苦了,要犒劳一下自己才行,我们下馆子,吃完饭去喜旺茶楼听书吧?上次看郎君就很有兴趣的样子,结果发生那么多意外,郎君都没听成。”孟姑娘看了看门外已经暗下来的天色提议道。
白清许忽的想起那贾云丰,开口答应道:“好,听你的!”
就这样,孟姑娘与白清许寻了一家菜馆,点了几个菜,又要来一壶酒。
平日白清许是不喝酒的,可孟姑娘说为了庆祝,自然盛情难却。
菜还未上齐,两人便干了两杯,两杯酒下肚,白清许开始微微上头,她抬头看着孟姑娘,忽的开始好奇:“萤儿,你可有什么心愿?或者想要的?想吃的?”
“郎君为何突然这样问?”孟姑娘困惑道。
“就是...我总觉得你好像什么都不需要似的,可我也想做些什么让你开心。”
“我很开心啊,只要能与郎君在一块,我就开心。只要郎君开心,我就开心。”孟姑娘笑
“可从始至终,一直都是你在付出,我从未为你做过什么。”酒精起了作用,白清许总算说起了心里话,今日那大礼太过震撼,白清许很激动、很开心,但也有些不安。
“谁说的,郎君今日陪我割稻了啊。”孟姑娘道。
“我说的不是这些。”白清许打断道,他觉得自己做的和孟姑娘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
孟姑娘语气忽的温柔起来:“郎君向我求婚了,这就是最让我开心的事。我因你出现,也因你而活,你就是我的一切,你是我的神明啊,所以我是真的开心!”
白清许楞住,看着孟姑娘,又是半晌说不出话来,明明心中火热,有一腔的热情想要告知与孟姑娘听,可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感受到言语的苍白和无力,那些爱意与感动,竟说不出半分来。Χiυmъ.cοΜ
“郎君若是真想许我一个愿望,那可否先欠着,等我想到再说?”
“好!”白清许想也没想便应了下来,并且在心中暗暗发誓,不管孟姑娘想要什么,只要她开口,他一定尽全力做到。
孟姑娘见白清许确实是不胜酒力,便不再让他喝第三杯酒,反而一个劲给他添菜,并提醒道:“郎君,待会喜旺茶楼贾云丰的书就要开始了,我们还是要早些去才行,不然又跟上回似的占不到座,都不能好好听书。”
“哟,刚听这姑娘提起贾先生,这两位可是贾先生的铁粉?”坐在隔壁桌的一名男子搭话道。
白清许和孟萤同时看向了他。白清许记得他,上次听书时,他就站在自己前面:“也没正式听过贾先生说的书,铁粉倒也算不上,倒是兄台,上回听你说贾先生的书你一场没落下。”
话音未落,只见那男子摆了摆手道:“现在可没人听贾云丰的书喽。”
“为何?之前大家不都爱听他说的书吗?甚至不惜花钱买票去听?”白清许好奇道。
“今时不同往日啊,这贾先生也就风光了一段时间,后来不知是江郎才尽了还是怎么的,大家就发现这贾先生说的故事一场不如一场,和别的茶楼说书先生说的也没什么区别。这听书就听个稀奇,若是都一样,谁还会花那冤枉钱去听书啊。前几日,喜旺茶楼见招揽不到人了,都已经不卖票了,可去的人还是少之又少,要我说,早就不该卖票了。”那公子说道。
白清许眉心皱起,原本还打算去好好听一场,看看这贾云丰说何故事,是不是又与自己的《奇志录》相同。
“郎君,那我们还去吗?”
“去看看吧。”白清许还是有些不死心,关于贾云丰与自己的《奇志录》,他还是想弄清到底怎么回事。
一吃完饭,白清许便拉着孟萤直奔喜旺茶楼。
正如那位公子所言,喜旺茶楼的大门敞开着,没有了那鼻孔朝天的小斯和排面十足的海报,更没有了上回那般人山人海的簇拥景象。
白清许站在门外往里面张望,茶楼里零零散散地坐着三两个人,大家百无聊赖地嗑着瓜子喝着茶,偶尔私语几句,也没人在认真听书,而贾云丰站在台上还是像那成了精的冬瓜,只是没有了上回那般的神气与自信。
白清许心中唏嘘,这才两月不到,这茶楼就换了一番景象,甚至和其他茶楼相比,还冷清几分。可见,人们的吹捧是最不牢靠的,你可以一时万人敬仰,也可以一夜之间无人问津,这人就是现实,只要你没有一直满足大家的猎奇之心,捧你的是他们,踩你的还是他们。
“郎君,要进去吗?”孟姑娘问。
“算了,本还想求证些事,现在看来,或许真是巧合。”白清许答。
“巧合?什么巧合?”孟姑娘好奇地问。
“我之前觉得这贾先生说的书与我写的《奇志录》十分相似,所以原本想求证一下,但现在看来....不必了。”白清许与孟萤并肩行走在大街上。
“竟有这事,他如何知道你写的故事?郎君之前可有给他人看过那书?”孟姑娘站定,一脸凝重道。
“从未,所以这也正是我之前所好奇的。”白清许也停下脚步。
“《奇志录》呢?”孟姑娘又问。
“在山中啊,写完我便放在了那案桌之下,怎么了?”白清许见孟姑娘深色凝重,也跟着紧张起来。
“不行,这事必须要弄清楚!”孟姑娘说着,拉着白清许就往回走。
“怎...怎么了?”
“郎君可知,我的弱点是什么?我的弱点,便是那书,我因书而生,若是那本书被毁了,我也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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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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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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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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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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