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平年间,知州县是远近闻名的进士县,短短十年,县里就出了十余名进士,七名探花,五名榜眼,进士以下连提都不配提,县中书生皆以读书为荣,人们提起知州县的书生也都纷纷啧啧称赞,当之无愧其他县市读书人的榜样,但也有一例外——白清许,虽然他也是书生,也出自知州县,但他却是远近闻名的大笑柄。
白清许,知州县人,对自己的文采颇为自信,心气颇高,可别人读四书五经、写诗词歌赋,他偏爱鬼怪奇谈,天马行空,用教书先生的话说,就是洋洋洒洒写一堆,狗屁不通!
白清许也不改,教书先生见他如此不可教,便弃了他,可他偏偏倾家荡产、孤注一掷嚷嚷着要考状元,奈何考了三年连个秀才都未考上,其常年卧于病榻的母亲听闻他今年又落榜了,顿时痛心疾首,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撒手人寰。原以为这样已经够倒霉的了,可偏偏其母亲出丧队伍还迎面撞上了知县大人之子陆闵考上探花的报喜队伍,陆闵只觉晦气,当日便带人将白清许揍了一顿,不解气,揍完还让人将他扔下河,白清许不会水,扑腾大半天,陆闵担心真闹出人命来,又让人将他给捞了上来。
白清许连着发了两日高烧,好转后终于不再嚷嚷着考状元了,而是叫嚷着人人平等,作弊可耻,直指陆闵这探花实则是花重金找穷苦书生替考得来的,还说自己亲眼看到了陆闵收买替考书生的可耻行径,本也不打算说破,奈何陆闵欺人太甚。
陆闵恼羞成怒,又带着人将白清许收拾了一顿,白清许在逃跑时又一次失足落了水,而这一次,陆闵没再将白清许捞上岸,任由其自身自灭。
白清许也是命大,在河里漂了一会,又自己爬上了岸,依然叫喊着人人平等,县里的人看他这疯痴模样,纷纷惋惜他是没考上状元精神受了刺激疯了,也有人一见到他就调侃他、逗弄他,喊他白疯子,也就没人在意他说陆闵找人替考才得的探花的事了。
白清许发现大家都不信自己说的话,还总是“白疯子、白疯子”的喊自己,更过分的是还有不少女子、寡妇什么的,以为他是真疯了,拿了串糖葫芦就想将他骗进房。用她们的话说:“疯是疯了点,但模样还是俊俏的很,白白净净,眉眼端正,让人看着就欢喜,这疯病也是能忍的。”因为这言论,白清许更是成了众矢之的,惹得县中男子们都对他恨得咬牙切齿。wWW.ΧìǔΜЬ.CǒΜ
白清许只觉得又可悲又可笑,最后还是那个被收买的书生看不下去,偷偷来劝他道:“知州县十余年打下的“进士县”名号,怎可被你这样轻易就毁了?更何况,对方还是知县大人的独子,如何斗?这要是传了出去,就不是知县大人他一家的事了,是整个知州县的丑闻,谁会允许这样的事发生?放弃吧,寒门本就难出贵子。”
白清许一听,只觉得人生绝望,看不到一丝光明。
看来知州县是待不下去了,白清许心想远离世俗,那就出家!他一转头就投身佛光寺,却不想方丈以一句“爱恨嗔痴你皆未放下”就把他给拒了。
就这样,白清许成了大家口中连出家都被拒的大笑话,也成了读书人里的反面案例,教书先生常用他来告诫县中学生们,虽然考状元是读书人的最终目标,但切不可执念太深,万万不能像“白疯子”这般,考不上状元就发疯。
白清许常被提起,但人却渐渐消失在了大家的视野中。
原来,被方丈拒之门外后,白清许也不愿再回知州县,于是退隐山中,寻了一破茅草屋,收拾收拾,铺了张席子就住了下来,白日他耕种门前一亩三分地,夜晚听山中鸟兽虫鸣,日子清闲,也就渐渐放下了心中的愤懑。
或许是丢不下读书人的那点尿性,白清许又提笔开写,他仍然依照自己喜好,写教书先生口中狗屁不通的文章。写山鬼,写花仙,写鸟兽成精,写牛鬼蛇神,并取名《奇志录》,虽无人认可,但也算取悦了自己,就这样又过了大半年,书生没再下过山,虽然门前种的菜总是一死死大半,但山中野果野菜遍地,白清许独身一人,也不至于饿死。
就这样,四季轮转,直到某一日....
“白清许~白清许~”
入夜,白清许正睡得深沉,忽闻有人在耳畔轻唤自己,一声又一声,声音清柔,甚是好听。
等等!这声音……女的?
白清许浑身一个激灵,刹时间睡意全无,猛地睁开眼,只见窗外满月悬空,月色如霜,而席子边,竟有一纤细身影。
白清许吓得喊出了声,弹簧似的坐了起来,连滚带爬缩到了墙角,颤抖着声音道:“你你你,你谁啊?是人是鬼?”心中暗想:知州县的那些娘们疯了吧?追到这来?
那女子吃吃笑了两声,笑声如银铃:“原来郎君胆子如此之小,何来勇气写鬼怪奇谈?”
话音刚落,不知怎的屋内的烛火勿自亮了起来。
白清许这才看清,眼前女子约莫十六、七岁,肌肤胜雪、眉目如画,眸中清澈如水,又仿佛盛下了漫天星河,藻色长发只用一支藤簪简单挽起一些,其余的秀发自然而然的披散下来,身材纤细,蛮腰羸弱,一件红衣裹身,红衣外是一件薄纱,被透窗而入的夜风吹得一荡一荡的,往那一站,就像一幅生动美人图,这女子美得仿佛从画中走来,浑身透着一股轻灵之气
第一眼,动人心魄。
第二眼,倾国倾城。
白清许只觉得眼前之人与自己幻想中仙女的模样分毫不差,世间所有美好的形容词用于形容眼前的姑娘都不为过,白清许看得痴迷,愣是半天没说一个字。
“郎君看傻啦?”女子伸手在白清许眼前晃了晃,莞尔一笑,又道:“以前我一直在想你是何模样,没想到郎君生得如此俊俏,实在让人欢喜,郎君,我喜欢你,我们成婚吧?”那女子向白清许跨了一步,蹲下身笑盈盈地对依然缩在墙角的白清许说道。
......
白清许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是什么情况?
“我喜欢你”“我们成婚”这样的话?居然出自一位貌美女子之口,竟没有分毫含蓄之意。
白清许连忙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捡起一旁的外衣披上,手足无措,结结巴巴道:“姑...姑娘怎会在此?不,姑娘是谁?姑...娘可是迷路了?”白清许脑子里有太多疑问,竟不知道从何问起。
“郎君究竟要问什么?”那女子笑道。
白清许看了她一眼,又迅速闪躲开眼神,眼前的女子实在太过惊艳,白清许只觉得再多看那么一眼,自己的七魂六魄都要被勾走了,冷静了几分后,正经道:“敢...敢问...姑娘名讳?”
“我只知道我姓孟,他们都喊我孟大人。”女子回答。
“孟大人?”白清许重复,只觉得这名字颇为怪异,怎么听都不觉得是个妙龄女子的名讳,但白清许也来不及细想又道:“姑娘...家住何方?为何到此?”
“家啊?住在黄泉啊。”
白清许眉头蹙得更深了,正打算再问些什么,女子却又开口道:“我本只是想来看一眼郎君,谁让郎君长得如此好看,所以我改变主意了,我要与郎君成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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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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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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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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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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