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她倒是羡慕那些市井之内的泼妇,遇到这样的事,估计会直接上手撕打吧?不像她,只能生闷气。
也是她才到了外头,那边芳侍妾就急匆匆的赶过来,攥着她胳膊冲她压低声音飞快地道:“姑娘快去看看,夫人可不是善茬,说叫大奶奶死后葬在前头夫人墓旁,要替大公子给前头夫人尽孝呢。”
这谁听了不得气炸了!
清溪抓起衣摆就往前头赶,到了之后看见山长脸色通红,明显是气得不清,顿时恼了。
这一对夫妇可真是太会恶心人了。
山长这种不爱在世俗中较劲的人遇到他们真是倒了大霉!
“夫人,这可就是您的不是了。”她一开口就吸引了战火到自己身上。
山长果然转头看向她,这一刻她才发现山长的眼睛跟徐邺好像。
都怪她从前瞎了眼,见过徐邺那么多次竟然都没认出来,这要是一开始她就认出来——她一定将他打一顿!叫他藏着掖着不表明身份!
徐夫人不高兴道:“这话怎么讲?你一个外人,哪里来的立场掺和我们家的家事?”
徐老爷也立即回神,刚才山长明明都要被说动,马上就答应拿出钱来了,现在她一来,刚才憋他的那口气顿时被打散了。
芳侍妾就偷偷躲在门外听。
她的丫头不赞同道:“姨娘,您何必跟老爷太太作对?”
芳侍妾白她一眼:“你懂什么!去去去,别碍事。”
她想得很明白,这次绝对不能再得罪姚姑娘了。上一回她被人救了,转头忘在脑后,不思报答,结果呢,老天爷看不过眼,她的那么多体己都打了水漂,现在两手空空,别说一两银子,就是十个钱都没得了。
而老爷夫人就算从山长那里弄来钱,那钱也到不了她手里,既然如此,她何不做个顺水人情,把之前弄断了的关系再重新续上呢?
想到这里,就竖着耳朵继续往下听。
清溪道:“夫人说得也不错,这事原本不与我相干,不过我是受姜姑娘所托。”
她低头,把袖子里头的和离文书拿出来给山长看:“大公子得知姜姑娘跟二公子两情相悦,情比金坚,愿意成全他们,所以临行前把放妻书写了交给了姜姑娘,如今,姜姑娘得知二公子因为她的缘故被流放,愿意恢复自由之身,带着嫁妆去追随二公子,如此感天动地的一段情,老爷跟夫人即是二公子的亲爹娘,也该成全他们了吧?”
徐夫人如今对姜皎月的恨意绝对不必对徐邺的少了,闻言立即扑过来要抢文书:“你胡说八道!什么放妻书,父母俱在,容得着他们自作主张么?我儿子就是被他们夫妻二人给害得这么惨的,如今都这样了,竟还不放过他!”
清溪拦在山长面前,握住她的胳膊将她往后一推:“夫人且消消气。二公子如今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不是您当初拆散他们有情人,又何至于到了今天这种地步?”
“就是大公子那里,若是您肯好好跟他说,我看他未必稀罕那劳什子世子之位,可是您呢?自以为智计百出,操纵儿女婚事,您害了大公子,何尝没害了二公子跟姜姑娘呢?他们俩可都是您的血脉亲人,还有姜姑娘肚子里头的孩子,若是好好的养下来,明年这个时候您跟公爷都能抱上孙子了……,您怪姜姑娘,却不肯怪二公子,可二公子就感激您吗?若是他真听您的话,国公府的爵位也不至于说丢就丢了。他去刺杀公主,难道不知道无论事成还是事败,于他都没有好下场么?可是,他还是那样做了。”
“你知道甚么!是姜皎月故作可怜勾引的他,他才昏了头脑!”
“若是心里没有爱意,再故作可怜,能令他连性命、连父母都不顾么?或许他内心曾经有过动摇,但最后仍旧是做出了那样的选择,这难道还不能令您感到动容吗?”
“夫人、老爷,你们就行行好,成全他们俩吧?事情原本不至于此的,你们若是还执迷不顾,仍旧强求,那日后又如何,可就难说了啊……”wWW.ΧìǔΜЬ.CǒΜ
徐夫人皱着眉,明显是不认同她的话,不过徐公爷的神情却有些松动,在这个过程不住的拿眼看徐夫人。
清溪趁机对山长说:“事情办完了,天色不早咱们也回吧?”
她看出山长脸上的神情格外复杂,只能假装没看见。
只是没想到山长临走,又回头,对徐公爷说:“好男不吃分家饭,好女不穿嫁时衣,清辉他娘,早先是说过这话的。那世子之位,本是清辉的不假,你们若是真想要,正经的开口,未必没有商榷的余地,闹到如今,几辈子的脸面都没了。日后安生些,好自为之吧。”
出来到了外头,清溪对芳侍妾道:“这次真的多谢姨娘了。”
芳侍妾连忙道:“说什么外道话?上次多亏了姑娘,可恨我见识浅薄都没有好好谢过,姑娘不怪我,还肯搭理我,就是给我脸了。说实话,我特别羡慕姑娘这股生机勃勃的利落劲头儿,若姑娘不嫌弃,日后我……给姑娘做双鞋子……”
说到底还是自己理亏,把那句“姐妹相称”的话给咽了下去。
清溪道:“心意领了,其他的就不必,我记得姨娘的情,若是日后有用得着我的地方,姨娘打发人去我那里找我。”
芳侍妾要的也不过就是这个话,闻言立即激动的点头:“哎,好!”
清溪扶着山长上了车,又将姚善也送上去,山长这次开口:“你也进来坐。”
她顿了顿,弯腰进去,山长立即道:“怎么着,我听你的意思,你还挺为姜皎月跟徐肇报不平啊?”
清溪连忙摆手:“您饶了我,我刚才忍着恶心说那个。您想啊,我要是不那么说,万一徐夫人说动徐公爷,把这放妻书作废了可怎么办?难不成您真愿意按徐夫人的意思,等姜皎月死了,埋在先夫人身边吗?”
山长这才气顺了,哼唧道:“你个丫头,竟然也会玩心眼儿了。”
清溪:“我这也是没办法,好歹的,可算让人清静清静吧,日后他们再找您,您也别来了,您要来,我也不陪您来。”
山长指着她对姚善说:“你瞧这丫头!”
姚善:“说实话,刚才我也被她下一跳,还以为她是被姜氏给下了降头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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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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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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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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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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