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肇受了重伤,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可是自此整个人几乎疯癫一般,对徐邺恨的咬牙切齿,无论醒着还是梦中,一日要说无数遍“我要杀了他”。
徐夫人心疼的不行,她不好过,也便不叫徐公爷好过,徐公爷喜欢的几个妾室全都拘到身边,白天站规矩,晚上值夜,吃喝都是冷凉的剩菜,更别提梳妆打扮,不过几日功夫,先去娇俏可人的美人便臭烘烘的了。
花容月貌不单是靠先天,后天的保养也离不了,众人叫苦不迭,想着求徐公爷说情,让夫人饶了她们,谁知却撞枪口上,昔日恩爱非常、无所不依从自己的枕边人猛然翻脸,直接将其中一个侍妾给责打十棍子,那侍妾被人拖回去当夜就上了吊,可惜连口棺木都没得,就叫人给拉到乱葬岗去了。
出了人命,府里竟是波澜不惊,只打发人去官府报了个暴病而亡。
略晓得些风声的,都吓得战战兢兢,而知道的多些的,反而都跟着疯癫了。
芳侍妾花了百十两银子,才让邢妈妈帮着在徐夫人面前说了几句好话,到底将她放了回去。
她一回到住处顾不得洗漱就钻到帐子里头吓得牙齿咯咯做响。
她去正院伺候夫人,身边是不能跟着丫头的,因此贴身丫头不晓得她这是怎么了,就问:“姨娘,您怎么了?”
芳侍妾一把抓住她的胳膊:“双儿,你还记得上次世子给公爷侍疾,那个来求我的丫头是谁来么?”
双儿想了想:“姨娘,那丫头好似已经出府了。”
芳侍妾抓着她,几乎疯了似的:“你去打听打听,她是怎么出去的,出去后又去了哪里!快!这府里没法待了,如果能活着出去,我也要出去!”
清溪这日才将徐邺安顿在后院里头,正打算开门做活,就见一个穿的花枝招展的小丫头朝自己这边探头探脑。
她连忙走出去:“你找谁?还是有什么事?”
那小丫头看见她双眼一亮,拉住她的手道:“姐姐,你不认识我了?我是公府里头芳姨娘跟前的双儿啊,上次咱们见过。”
她这么一说,清溪就想起来了,见有客人已经注意到这边,连忙把人让到里头来。
双儿倒是没藏掖,把来意给说了,就是问清溪怎么从府里全身而退的。
清溪自是将萧意那段给瞒了下来,说自己挨了世子的打,公爷跟夫人体恤,放自己出来了。
正说着话,管这条街治安的差役过来,李姑姑忙上前应承,给拿了饭菜出来,那差役吃完自是不用付钱的,不过其他客人却没有不付钱的。
双儿把这一切都看眼里,对清溪说的话只信了三分——要不是姨娘说夫人多么心狠手辣,她没准能信十分呢。
“我们姨娘现在年纪大了,也不讨公爷喜欢,就想着出来过点安生日子,只是那门进去容易,想囫囵出来却难,这才想到姐姐这里,姐姐也跟我们姨娘算是有来往的,可知姨娘也是个苦命人,万事还请姐姐看姨娘曾经帮衬的份上,能帮扶一二。”
清溪苦笑:“我这真没有其他的。芳姨娘那里我是感激的,只是事实也就是如此,你要不信,我总不能扯个谎出来,再就是夫人身边的妈妈们应该也知道吧,或许她们能知道些我们不知道的。”
双儿迟疑:“我听说夫人跟世子妃都有意让你当世子的姨娘,你怎么不同意呢?”
清溪连忙摆手:“我就是一个粗鄙的,连芳姨娘的丁点都不如,怎么敢肖想世子?再者说了,世子也看不上我啊,我虽没本事,将来找个可心的跟我一心一意过日子就知足了。”
她说这话的时候不妨隔墙有耳,被徐邺听了个正着,等双儿走了,她这边忙完也做好了饭菜,去徐邺那里呢,谁知人家竟然把门插了,不叫她进。
把清溪给气得哟!
心里头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咬牙挤出微笑:“这是怎么了?是睡着了不成?那也得先吃饭啊,吃完消消食再睡,否则白日里头睡多了,夜里走了困可难受。”
哄了半天,屋里传出闷闷一句:“你去跟你那可心的过日子去吧,不用管我。”
清溪这才晓得病根在哪里。
她把托盘搁在窗台上,道:“我那样说只是敷衍她,总不好说我能脱身都是亏了世子爷施妙计啊。”
徐邺还是不高兴:“为什么不能说?”他为她做了那么多事,恨不得天下人都晓得他的心意。
清溪:“我说出来,那芳姨娘岂不是要去麻烦世子?我可不乐意。”
徐邺听到这里,脸上已经露出笑容,慢慢的从床上起来,她又加了一句:“本想陪你一起吃饭,所以把我的饭菜也端了来,这托盘可太重了……”
这话没落地呢,屋里门开了。
徐世子十分矜持,开了门转身就往屋里走,重新坐回床上去了。
清溪怀念的瞅了一眼自己的屋子,这以后就是徐邺的屋了,这也就是他,从小长大的情谊在,虽然他长大了,她把他给忘脑后,但那也不是她乐意的,是有原因的!这么着说服了自己,又想到自己跟李姑姑在前头,守着那灶火,夜里倒是也暖和,还有个作伴说话的,因此对失去屋子也就没太大怨念了。m.χIùmЬ.CǒM
她忘了最关键的一点,这院子铺子还是当了双鱼佩才租下来的呢。
不过徐邺没忘,就是目前心情还算好,所以没跟她计较。
他是打定了主意,日后慢慢再算账。
就在他暗暗算计着的时候,徐图慌里慌张的跑了来:“世子,不好了,永安州的百姓反了!”
徐邺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你说什么?到底怎么回事,快说!”
他知道李大人此行困难重重,但没想到这才不过几日功夫,就出了这么大的乱子,明明之前才上了万民伞,京中把皇帝都夸出一朵花来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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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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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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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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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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