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知故问,嬉皮笑脸,唱念做打。
清溪刚才都瞧见他了,再脸盲也能把人对上号。
不过对方这样猴里猴气地,她也不是不能配合演出,就迟疑道:“您是……”
徐图心里偷笑,介绍:“这是萧大人身边的春大爷。”
“停停停!”知春摆着手,“再这样叫我,咱们绝交了。”
又对清溪说:“姚姑娘,我干爹跟姚先生一见如故,您就喊我名字就成,别听徐图在那里乱说。”xǐυmь.℃òm
清溪笑眯眯不说话,徐图便道:“要不咱们都喊知春哥吧。”
李姑姑把滚水浇在茶汤上呈给众人,解围道:“小春哥尝尝。”
知春拉了小板凳坐清溪对面,对徐图说:“你们去忙,我跟姚姑娘说说话儿。”
徐图先还迟疑,后头想了想觉得也没什么不放心的,果然喊着李姑姑离开。
知春呢,装模作样的叹了口气,看一眼清溪:“我说溪姑娘啊,你在这府里为奴为婢的,难不成还很有乐趣吗?”
清溪以为他是让她求他求萧意呢,道:“没有乐趣。”
知春:“既如此,那干嘛放着通天大道不走?”
“啊?什么通天大道?”
知春嘿嘿:“您这是装傻了不是?”
他下巴往徐邺那边一抬:“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求求世子爷,还不是分分钟的事儿?”
清溪张着嘴,过了会儿才闭上。
知春看她模样,都不用猜就晓得这还真叫干爹猜着了。
清溪呢,傻儿吧唧是真,希望自己能够达成“扮猪吃老虎”的技能。
徐邺到底怎么样,她已经有了一个毕竟清晰的认知。然而萧意也好,知春也好,她觉得这些人将目光关注在自己身上本来就充满了违和,说不定就是在给自己挖坑。
因此,她在心里算计算计,开了口:“小春哥说得是,先前是我脸皮不够厚,少不得厚着脸皮去求一求。”
知春:啊?这?
他看清溪这样,自己又糊涂了。
难不成其实对方是个“深藏不露”的高人?
回去之后跟干爹说完,摸不着头脑的问:“干爹,你说她这到底是晓得还是不晓得?”
萧意呵呵,白了他一眼:“平常觉得你很机灵,没想到被半桶水给忽悠了。”
清溪自然是不晓得,她也没问徐邺——本来关系就够理不清了,她现在只想得过且过,看徐邺到底有没有办法让她脱身。
只不过计划没有变化快。
没两日功夫,甚至还没到徐邺生辰的正日子,朝廷就有了封赏,赏了他成人的冠,并且提拔他入户部做事,虽然是从七品开始,却是实打实的肥差。
徐公爷气得发抖:“谁也别拦着我,我要去打死这不孝不悌的狗东西。”
徐夫人抱着他的腰:“公爷这是逼我们娘俩去死,大喜的日子说这个做甚么!”
清溪知道这一出的时候,正院已经传出徐公爷病了的事来,说让徐邺去侍疾。
她目瞪口呆:“这……,真的要去啊?”
徐图垂头丧气:“那还能作假吗?可怜世子爷,头一天还没去见上官,就先请假……”
作为旁观者,清溪的拳头硬了。
见过过分的,没见过这样过、粪的!简直是屎壳郎裹着屎在茅厕里头跳高!屎史级过分!
徐图:“溪姐姐,世子这样可怜,您难道还想离开啊?是不是有点不仗义?”
清溪瞬间冷静:“我在这里也帮不上他什么忙,还不如出去呢,这样万一世子爷被赶出家门——”
徐图心中一喜:“你能收留我们?”
清溪:“我能请你们吃个饭喝口水。”
她又问徐图:“世子说帮忙的叫我出去的,什么时候能兑现诺言啊?”
徐图不高兴:“您看世子哪里有空啊?如今自身且难保呢。去正院侍疾,说好听是侍疾,还不如去祠堂罚跪呢。一天连一口水都不得喝。”
清溪是真同情徐邺了,偷偷问徐图:“就没个办法?”
徐图:“能什么办法?”
清溪:“让徐公爷不叫世子侍疾不就成了?”
徐图:“哪里那么简单?他这就是存心。”
李姑姑进进出出:“你们俩声音小点。”
清溪降了八度,小声道:“我问你,徐公爷平常最喜欢的事情有哪些?”
徐图:“……跟小妾在一起玩?”
清溪:“……”
“那世子侍疾的时候,他总不能再跟小妾玩了吧?平常都玩习惯了,这一下子不玩,岂不是寂寞?”
徐图:“可……”
清溪:“别可是了,徐公爷最近最喜欢的小妾是哪个?你给我指指路,我去找去。”
其实清溪也忐忑呢,但看徐图的模样,似乎比她还胆小,她又生出许多勇气来。
不管怎么说,徐公爷折腾徐邺是“真心实意”做不得假的,徐邺真这样愚孝着被折腾下去,她的自由就失去了保障!
她这样一边说服自己,一边往芳侍妾的院子走去,亏得那院门好认,上头就写着“寻芳榭”。
芳侍妾颇有点儿看不起世子院子里头的人,见了她带搭不理的:“你来找我有什么事?”
清溪行了个礼,微微看了一眼她身边的人,芳侍妾笑了一下,挥手叫侍候的人都退下。
清溪见人走了,上前一小步,将手里的荷包放到芳侍妾的手边,然后高声道:“我们世子妃的芳辰快到了,听说您得绣活花样最多,想问问您能不能借一个花样儿给婢子。”
徐图原本以为她是三寸不烂之舌,能舌战芳侍妾,并且说服对方呢,结果听到她说用银子收买,当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但还是拿了银子出来,并且不大信任的说:“溪姐姐,您不会从中吃回扣吧?”
气得清溪伸出拳头要揍他。
芳侍妾打开荷包看了一眼,笑笑,看上去像是很看不上眼。
清溪就又道:“世子爷如今有了差事,日后少不了再孝敬姨太太,只先将今日难关渡过,姨太太的大恩没齿难忘的。或者,您这边有什么差遣,不方便自己做的,世子那边也会回报您一二。”
她说完心说我这是替世子答应的,到时候世子不认账,我可不负责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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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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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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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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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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