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法自然是不能太直接。
回去之后,两人搬出两张凳子在家门口学习,路过的小学生都连连回头向他们打量,现在的高中生怎么越活越回去了?他们都不会在外面做作业了。
宋又有似乎也发现这有点丢人,主动招呼路过的小学生参与进来,等到赵俊和顾逢回来的时候,宋又有和魏欢正在帮一群小学生补课。
赵俊:“……”
顾逢:“……”
这两人给人补课,就跟倒数第一辅导倒数第二似的。
特别离谱。
但是宋又有在小学生团体里显然还是有一定威慑力的。
基本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连个“为什么”都没人敢问。
“顾逢哥哥回来了!”一个小胖墩发现了他,立马跟看见救星似的,迅速收拾书包:“你快管管宋又有吧,她给我们讲的题就没一个是对的。”
顾逢:“……”
连“学生”都知道她这个“老师”是错的。
他一言不发的看着她摊开在凳子上的练习册,从上周就在这一页,到现在还是一片空白。
放平时,他还能说她两句,但今天他只是淡淡收回目光,径直上楼。
就跟他多失望似的。
赵俊打量一眼小学生们被擦得惨不忍睹的作业本问:“魏欢,又有,你俩是找不着玩的,现在都开始玩小学生了?”
“赵俊,你少污蔑我俩。”见顾逢误会,宋又有连忙收拾书包追上去,“顾逢,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不然呢?”顾逢头也不回。
宋又有一鼓作气跑到他前面,撑住墙壁,居高临下俯视着他:“我真的有很认真在学习。”
“我看到了。”顾逢说:“只是练习册一页没动而已。”
“这本没动,但是我其他的练习册在动啊。”她左思右想,才想出这么一个“主动学习”的法子来讨他欢心,绝对不能就此死于腹中,“你等一下,我找你看。”
顾逢看也不看她,绕开继续往上走去。
“喂!”宋又有刚刚蹲下来,正准备翻书包里其他的练习册,忽然眼前的光线一亮,顾逢居然走了。
她连忙重新拉上书包,再次挡在顾逢面前。
顾逢面无表情的地望着她,直接将“你学不学习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几个字写在脸上。
她嘴唇缓缓收紧,事已至此,已经不是学习的问题了,而是顾逢的态度问题。
“顾逢”,她难得正经:“你不能把在其他地方收到的负面情绪,发泄在我身上。”
顾逢的表情仍然没有什么变化。
“虽然我搞砸了,但是我和魏欢真的是想哄你和赵俊开心。”她非常认真的看着他:“我们知道你们在其他地方受了委屈,而我们也帮不上忙,但是……我们不会视而不见的。”
“如果你需要,我现在就去帮你揍四班那个女的。”宋又有越想越觉得这可比她委曲求全靠谱多了,说着就拉着书包背带往下走:“对!咱们去揍她!揍到她对你心服口服为止。”
顾逢眼底的冷清逐渐淡去。
在她气势汹汹从他身边走过时,他反手握住她的手腕,“不怕挨处分?”
“顾逢,”她转过身:“就我跟你的这情谊,我宁愿挨处分,也不能让那个女人拿气给你受啊!”
顾逢终于笑了。
虽然不明显,但是唇角和眼角都有了明显的变化。
“知道了,以后不会迁怒到你身上了。”他拉着宋又有继续往上走:“我给你看个东西。”
宋又有面露疑惑,“你家里还有什么是我没见过的?”
随即,她脸色大变。
不会又是什么练习册或者系列丛书吧?
她连忙拉住旁边的扶手:“我不看。”
顾逢停步反问:“你确定?”
或许是宋又有眼中的“确定”过于明显,他又主动补充一句:“不看会后悔的。”
宋又有坚定的地摇摇头:“不看的话,不一定后悔,但是我看了,一定会后悔。”
顾逢不信,坚决将她拉到自家门口,然后拿钥匙开门,宋又有趁机想跑,而顾逢反手推了进去。
她紧闭着眼睛,转身又要跑。
顾逢挡在她面前。
客厅里没有开灯,半遮半明的窗户投入淡淡的天光,顾逢俯视着她紧闭的双眸,镇定自若开口:“把眼睛睁开。”
她一个劲摇头,脑海中已经浮现出不同类型的辅导书陈列在桌上的场面。
她哭丧着脸:“顾逢,老子是真的……”
“汪——”
一声奶声奶气的狗叫声打断她的哀怨,她猛然睁开眼睛,一只奶黄奶黄的小金毛在歪着脑袋冲她摇尾巴。
“啊——”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顾逢,你居然有狗了?”
从宋又有六岁开始,她就渴望有一只狗,可惜天不怕地不怕的韩小惠女士,唯一怕得的就是狗,别说养在家里,就是在街上碰见了,都要得让她绕路而行。
顾逢眼底划过一抹少年人的得意:“恩。”
“什么时候的事啊?”宋又有蹲下来,小心翼翼打量着面前奶糊糊乎乎的小家伙:“它多大了呀?它叫什么名字呀?它打针做检查了吗?它吃什么啊?它晚上搁哪儿睡啊?它是妹妹还是弟弟呀?它怕人吗?”
顾逢和她认识十六年有余,从来没听她用这么温柔的声音说过话,眼睛亮晶晶的,整个人看起来生动又明亮,脸上满是少女的柔和,美的得让人移不开目光。琇書蛧
顾逢怔怔的望着她。
她伸出一根手指摁在小家伙的头上,小家伙立马就来踩在她的膝盖上,舔了舔她的手指。
“好痒啊。”她爽朗的笑声让整个房间都明亮了起来。
顾逢垂下眼眸,无意识的揉了揉她的头发。
她抱着小狗,抬起头:“我问你呢。”
“什么?”他陡然回神,同时收回放在她头发上的手指。
他居然失神到连她在说什么都不知道。
“它叫什么名字?”
“就叫狗。”顾逢不敢看她的眼睛,绕过她走进卧室。
这名字……
真是跟主人一样朴实无华,直击要害。
“那我看看它是弟弟还是妹妹……”她把小家伙举高:“啊,是个妹妹。”
顾逢放下书包没有回答。
“那它晚上都睡哪里儿?”
“阳台。”
“那多冷啊?”宋又有说:“你就不能让它睡你床边吗?”
“不能。”
宋又有腹诽,连让人家睡床边都做不到,你到底养人家干什么?“那你能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它睡在客厅吗?”宋又有可怜巴巴看着他:“求你了。”
顾逢:“……”
有生之年,他居然能从宋又有口中听到求这个字。
他望着趴在她怀里的小家伙,微妙的眯了眯眼睛。
得亏是个妹妹,要是只小公狗,他能当场给它拧出家门。
衣不如新,人不如狗。
顾逢都不想再她第二眼,移开目光,不冷不淡回:“知道了。”
“耶,你哥同意你进屋了!”宋又有跟小家伙说完话,又抬头看向顾逢:“你能不能给它改个名字啊?你叫它狗,再冠一个你的姓,我总感觉跟骂你似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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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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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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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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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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