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个子朝我低喝了句“坐着别动”,忙提刀朝门口走去。
我的心也跟着提到了嗓子眼,紧紧盯着门口。
就在高个子伸手去开门的电光石火间,农舍的木门被轰然砸开,一个黑影随之飞了进来。
那高个子倒眼疾手快,疾速跳了开去,否则必然被黑影撞倒。Χiυmъ.cοΜ
还没待我弄明白怎么回事,高个子已冲到我身边将匕首架在了我脖子上。
这时,我才看清,飞进来的黑影正是刚刚出门的矮个歹徒,而将他打飞的,则是提剑入内的程暮云!
字条尚未送到,暮云是如何得知我有难的?
“你是什么人,为何要多管闲事?”高个歹徒喝问暮云。
“这话该我问你们,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深夜入宅行凶?”暮云一面应对高个子,一面朝我投来探寻的目光:“筱天,你没事吧?”
“别过来!过来我就一刀砍死她!”高个子说着,将匕首朝我的脖子紧了紧。
暮云色变,蹙眉道:“我不过来,你别动她!”
高个子恶狠狠地说:“把剑扔过来!”
暮云毅然扔出佩剑,并将双手举过头顶:“你们别伤害她,无论要多少钱,我都筹给你们!”
高个子喜道:“哟,这么豪爽?大人是说这女人身边有个会武功的情郎,看来就是你了。”他望了一眼在地上哀嚎的同伴,喊道:“五弟,你还起得来不?把字条给他看看!”
矮个子挣扎着爬了起来,迅速捡起了暮云的剑。他蒙在脸上的面巾已然掉落,露出一张狰狞丑陋的脸。他跌跌撞撞地行至暮云跟前,一面将字条递给暮云,一面张狂地说:“你不、不是很能打吗?再、再来啊!”
暮云扫了一眼字条,咬牙切齿地说:“一箱金锭是吧,不成问题。今日夜深了,你们容我点时间,我一定筹足了给你们。但是你们也要保证她的人身安全,她若少一根头发,我要你们好看!”
哎呀,这个时候你说这种话做什么?无奈我嘴巴被堵上,除了嗯嗯啊啊,什么话都说不了。
“要我们好看,怎、怎么个好看法?”矮个子揉着身上的痛处,愤恨地说:“敢踢老子,还、还是先算算这笔账吧!”
说着,他便抡起拳头朝暮云挥去。
一拳、两拳……九拳、十拳!暮云始终紧咬牙关,一声不吭地任打任骂。
“哟,还是个硬、硬骨头!”矮个子喘着粗气,绕到暮云身后,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窝上。
暮云应声跪地,但马上弹立了起来。
矮个子见状,挥剑猛然朝我这儿刺来,剑尖直指我的面颊:“不肯跪是吧?我的手要是一抖,她这漂亮的脸蛋儿可就要花了!”
“住手!”暮云急急阻拦道:“你们别动她,我跪!”
说着,他便缓缓跪了下去。
“给、给你两位爷爷磕、磕头认错!”
暮云深深地看了我一眼,艰难地弯下了腰。
两个歹人恣意地笑了起来。
高个子对矮个子说:“五弟,你去瞧瞧他身上有什么值钱的东西。”
矮个子蹲下身,打量了几眼,努嘴道:“你、你身上这块玉佩不错,解下来孝、孝敬你爷爷。”
我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一块缀了罗缨的白色玉佩。
暮云闻言迅速将手伸向腰间,紧紧捂住玉佩,神色紧张地说:“别的都行,唯独这玉佩不能给你们。你们不是要金锭吗,我一定备足一整箱金锭,再给你们准备两匹快马,保证你们安全离开这里,行么?”
“金、金锭是金锭,玉佩是玉佩!你再不给,老、老子可不跟你客气了!”矮个子一面作势提了提剑,一面伸手去抢。
谁知暮云非但不肯交出玉佩,还躬起身奋力守护。
真是个呆子,再珍贵的东西先给他们不行吗!我急得哇哇乱叫,却什么都做不了。
暮云的行为显然激怒了矮个歹徒,他提剑气急败坏地朝暮云的肩背砍去。
我吓得不禁闭起了眼睛,待我再睁开时,眼前白茫茫一片,耳畔打斗声不断。
这时我才发现,架在我脖子上的刀不知何时已消失不见,那高个子正与暮云缠斗,而矮个子已倒地不起。
暮云手中的白虹剑影翻飞,单打独斗高个子显然不是他的对手。暮云的佩剑还握在矮个子手里,我正纳闷他哪儿来的剑对付他们,眼前浮现出那年在商城遇险时,他从腰间抽出软剑横空出击的一幕,心下豁然明了。
就在暮云即将降服高个歹徒之际,门口忽然涌入了几个人,是龚头带着老刘等几个工友赶到了。
“老刘,快去给筱天松绑。”龚头镇定地指挥工友道:“老张、老徐,你们去把地上那人绑起来。”
见此情形,我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一些。待嘴里的布条被取出,我活动了一下酸胀的下巴,忙问道:“老刘,你们怎么来了?工地里怎么样?”
老刘面带得色地说:“这群歹人想趁我们睡着时,往我们的吃食里下毒。他们太小瞧我们这些田舍汉了,现在已经被我们五花大绑地抓起来了。”
老刘一面为我松绑,一面继续解释道:“龚头担心歹人也会来找你麻烦,就带着我们几个过来看看。还好有程郎君在,否则我们这会儿过来也是晚了。”
我甩着被绑得难受的手臂,释然道:“原来如此,那真是万幸。”
此时高个子已被制服。龚头一面与暮云合力捆绑歹人,一面讶然道:“程郎君,你受伤了?”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多亏你们及时赶到,不知你们抓到的人有没有供出幕后指使?”
“我们担心他们会对筱天不利,没来得及审问就赶过来了。”
“我这里也没问出什么来,既然如此,那就都送去县衙让县令审吧。”
“好,这点小事交给我们就行,程郎君你安心养伤。”
“有劳了。”
“哪里的话。”龚头一面示意工友押起两个歹徒,一面朝我说道:“筱天,我们先走了啊,你好好照顾程郎君。”
“好,辛苦你们了,路上小心。”
方才场面混乱,我竟没有留意到暮云受伤了。待众人离开,我忙上前细看,一道剑伤自颈至左肩至左臂,鲜血淋漓,浸湿衣衫。
我心痛不已,颤声道:“我去打水、取药箱来。外屋冷,你去里屋等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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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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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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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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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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