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明面上的手法只差把名字冠在徐温月的头上了!
六年了,还是一点的长进都没有!
当真是,蠢笨如猪啊!
“无趣。”苏婵启唇默声道。
正巧这时,远处传来车轮滚动的声音。
再侧眸,徐温月已经掀开车帘趾高气扬地在车内俯视着她了。
“哟,”徐温月得意地抚着鬓边金累丝嵌红宝石蝶恋花簪“这是那条不知好歹的狗在挡道啊?!让本宫瞧瞧!”
她故作地看向苏婵:“诶呀,这不是长乐郡主吗?!穿得如此寒酸,本宫还以为是做杂役的宫人呢,刚才的话真是对不住了。”
苏婵压根没把她的挑衅放在眼里,淡笑道:“臣女请福宁公主安,没有什么对不住对的住的,公主容华无双,臣女卑如尘埃光华暗淡。臣女不入公主的眼本就是应当的。”
一番话,把徐温月捧的舒舒服服的。
她得意洋洋的看着自己身上耀目华丽的绫罗绸缎,饰品珍宝。
真不枉她日日施威压迫珍宝司,将好东西一股脑的揽了过来。瞧瞧,连苏婵这个贱胚子都得甘拜下风!
苏婵微微敛目。
徐温月这身着实灼目,仿若....把自己包在了一大块金裸子里,明晃晃的刺的人眼疼。
徐温月高兴之余仍不忘继续讽刺苏婵:“你若是真缺些什么,张不开那个口。跟本宫说说,毕竟本宫库里还是堆着不少穿下来的成衣的,都赏给你也是无妨的。穿成这个模样,让人瞧去,平白还以为宫里断了你吃穿呢!当真是给皇后娘娘丢脸呢。”xiumb.com
苏月眸子一沉。
这宫里教养的公主没教养也就罢了,怎么滔天富贵下连点见识都没有呢!他们家殿下穿得是月华锦,万金一匹,便是她通身加起来也没有自家殿下一件襦裙贵重!
说寒酸,她才是最最寒酸的吧!
苏婵容色未变,恭敬道:“那臣女便多谢公主垂爱了。”
徐温月看着苏婵那不温不火的样子着实也挑不出什么错来,只好把话茬子放在了她有意为之的车架上。
徐温月以一种胜利的者的姿态俯视着苏婵:“这人啊,还真是得有点自知之明。不然老天都看不过去了呢,你说是吧长乐郡主。你瞧瞧,你这车架坏的也太巧了,三春宴上那般多的人,等你修好车架再去,怕是要迟了吧,与其如此,不如...你告病不去的好啊,以免失礼。”
她弄坏苏婵的车架除了想给她添堵之外也是有别的私心。虽说自己瞧不上苏婵,处处贬低,但她的容貌就明晃晃的摆在自己面前。苏婵这样的容貌别说是宫里了,便是整个帝都怕是也找不出几个能相齐媲美的...
又或者说,根本就没有!
若是苏婵出席了三春宴,她怕是没有半分立足之地了!
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语过于功利,徐温月又推让了一下:“当然了,你若是执意要去,本宫也是不介意捎你一程的。”
说完,她就理所应当的等着苏婵拒绝。
毕竟,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苏婵若真的去便是不知礼数的厚脸皮了。
苏婵望着胜券在握的徐温月,嘴角的笑容加深。
她向前几步,一脸的欣然:“既如此,臣女便恭敬不如从命了,委屈殿下金贵之躯与臣女挤一辆车架了。”
真是笑话,她前世起起落落,早就不是那个自诩清高的大家小姐了!
左右都是她做的,让自己不顺妥,那她也不介意恶心恶心她!
“你——!”徐温月脸色不虞,悔的一口银牙近乎咬碎。
可话已出口,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勉强挂着笑叫苏婵上车。
三春宴上,曲水流觞,丝竹缠绕,热闹里不失清雅。
觥筹交错间,酒色荡漾,徐昭落坐在角落一身素衣风姿卓然,好似瓦烁藏珠令人连连侧眸。
徐昭丝毫不在意贵女们含羞带愧的目光,望向门口的神情里多了些不安。
他怕.....
怕徐温月那蠢出升天的玩意困不住晚照......
早在前几日他便知道了徐温月的计划,但他没有阻止。
不是转了性子,只是这场宴会....
徐昭眼周被冰霜覆盖,余光刮向坐在前排一袭青衣,芝兰玉树温润如玉的赵温玉。
原本悠然端着酒杯的修长手指一紧。
就算是这一世是他先遇上了晚照,他仍然没有把握。
他怕晚照仍然会爱上他...
更怕和他同样占尽了先机的晚照,会在这一世彻彻底底的将他甩干净。
前排的赵温玉亦是心不在焉,有一搭没一搭的敷衍着相谈的世家子和其爱慕的贵女。
她不为什么还不来?!
是为了躲他吗?
自从六年前苏婵入宫后不久,师长便同他阿爹再三商榷,将他和苏婵的婚事给退了。
明明这婚事,也是苏府多次缠磨才定下来的。毕竟赵家是清流世家,站于朝堂两极之间,对于苏府这样在权势里翻涌,稍有不慎便会大厦将倾,抄家灭祖的氏族向来是避而远之。若不是顾忌着苏延清对他的教导提携和苏府的威势这门亲事是断断不能结成的。
可婚事,居然在师长的含糊其辞里退了。
他不是傻子,这门婚事定然不能是苏府的意思,有的,只能是苏婵。
可饶是如他这般聪慧,也想不明白,他到底有何不好,为什么苏婵执意与他退婚。
他曾求阿娘再三向宫里交拜帖,以求与苏婵见一面,问个明白。
可苏婵每次都是四两拨千斤,将他的所求拒之门外。
“哥哥。”赵菀箐以扇掩面,走了过来。
而双面绣的宫扇之下,是绯红漫天的清丽面颊。
“嗯,何事?”
赵菀箐用眼神示意赵温玉出去。
“到底何事?”心有戚戚的赵温玉语气里少见的不耐烦。
“我...”赵菀箐垂眸捏了捏帕子,咬了一下唇,颇为扭捏道“我待会想献舞一曲。”
“你忘了爹娘的教诲了?”
“没有。”
赵家有训导,女子不必风头过盛于人前。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纠纷。只需内秀,不落拙于人口,宜室宜家便足以。
可她....
赵菀箐看向徐昭的目光有些痴了。
她想跳给他看,让他知道她的美她的好。即使她拼劲浑身解数的舞姿能赢得她眼中半分的动容也是好的啊!
“不...罢了。”赵温玉叹了口气“别压过福宁公主便好。”
赵菀箐顿时喜笑颜开。
转身之际,她的脚步突然顿住了。
从来没有...
她从来没有再徐昭的眼里见过这样盛大的色彩,像是破晓的晨光,如血的残阳,带着极其艳烈好似黑夜里巨大的篝火的席卷在他的眸子里,而他原本寒潭般的眸子,如高山融雪,在刹那间透出无尽的温柔。
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赵菀箐也有些愣神。
也是在那一刹那,全场静的连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都能听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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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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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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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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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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