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修真小说>清宫之晚来天欲雪>同甘与他,同苦与他
  康熙三十四年五月初三。

  石楚蔓被婢女丰芸连着唤了数声,才回了神,看向她。

  “怎么了?”石楚蔓微微皱眉问道。

  “小姐,太子爷来了。”丰芸小声翼翼的说道,“要见小姐呢。”

  “不见。”石楚蔓想都没想到摇了摇头,“你去告诉兄长,替我回了,没几天就要大婚了,婚前见面于礼不合。”

  “老爷已经和太子爷说过了,”丰芸没有出去回话,而是解释道,“可是太子爷非要见小姐,太子爷哪怕是隔着屏风说两句话也行。”

  石楚蔓握着书本的手不由得握紧了些,心中对这个即将成为自己夫君的皇太子,越发有些不喜。

  可如今石府到底不是阿玛在世的时候,她虽然不喜,却也不能表现出来。

  石楚蔓犹豫着不知道该答应,还是该想法子婉拒的时候,丰芸又开了口,“小姐?要不,去通知太老爷吧?太子爷应该会给太老爷三分面子的吧?”

  “不用惊扰祖父,他年事已高,身子又有些不适,我还是见一见太子爷吧,”石楚蔓起了身,随手将手里的书合上放在桌边,“你去回禀兄长和太子爷,安排好花厅,我和太子爷隔着屏风说话,”

  “是。”丰芸连忙应了,然后退了出去。

  石楚蔓怎么也没有想到,太子爷非要见到她,问她的问题会关于务尔占。

  “石姑娘,”太子爷隔着屏风的声音传了过来,“你认识务尔占吗?”

  石楚蔓听到这个名字,心不由得咯噔一下,可随即轻笑出声,回道,“太子爷既然听到些什么,便也知道我的回答并不重要。”

  “重要!”石楚蔓的话音刚落,太子爷就急切的说道,“很重要!我只想知道你和他真的……”

  不等太子爷说完,石楚蔓冷冷的打断了他的话,“太子爷听了什么,我不清楚,但我和务尔占将军之间是清白的,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太子爷松了口气,又问道,“我听说,你钟情于他。”

  石楚蔓也不遮掩,如实说道,“皇上赐婚,石家接旨,太子爷若是在意我心中曾经有过他人,那便自行去皇上面前请辞,退了这门婚事。”

  “我不是,我只是……”太子爷有些紧张的解释道,“你既然是曾经,那以后会对我……将我放在你的心上吗?”

  “我们石家行事一向坦荡,说话也不会遮掩,便是我这女子也一样,”石楚蔓冷静的说道,“太子爷即将是我的夫君,以后我自然会以太子爷为天,至于我的心,要看太子爷如何做了。”

  其实这句话,石楚蔓是有些心虚的,毕竟她的心里藏着一个务尔占,哪怕她有了婚约,也没能忘了他。

  听见石楚蔓的话,太子爷异常激动,“石姑娘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一定会对你好的,让你满心满眼的都是我。”

  石楚蔓淡然一笑,“好,拭目以待。”

  ……

  康熙三十五年二月二十三。

  务尔占还没能出府,就被赶来的婢女给唤住了。

  “爷,老夫人请你去说话。”

  务尔占顿住了脚步,“我现在要出府办事,你告诉老夫人,待我回来,自会去见她。”

  这婢女也是被老夫人吩咐过的,便硬着头皮说道,“爷,老夫人说了,你前天也是这样说的,可是老夫人已经快一个月没见你了。”

  务尔占无奈的抬手扶了扶,“你告诉她,我今天一定会去见她。我真的有要事立刻去办。”

  他知道什么事,也清楚自己不过五日前,才刚见过她。

  婢女不好拦着他去办办事,便应道,“是,那奴婢在这里等爷回来,不然老夫人是不让奴婢回院子的。”

  “……”务尔占叹了口气,随她去了。

  务尔占最快速度的办好了自己的差事,回来跟着婢女去见老夫人。

  一进院子,便看到老夫人站在窗边,务尔占便请了安,“额娘。”

  老夫人没有像以往那样嘀咕,只是白了他一眼,然后走到榻边坐了下来,“舍得回来了?我还以为,请不来你呢。”

  “额娘,”务尔占只好柔声解释道,“最近真的太忙了,儿子也没去别的地方,待的最多的地方就是军营。”

  老夫人瞪了他一眼,“忙,忙,忙,那你可抽空去那边给老王妃请安了?”

  老夫人口中的老王妃,正是已故安亲王岳乐的第三任继妻赫舍里氏,如今称老王妃。

  而务尔占因为军功加身,老王爷去之前,将他记在了赫舍里氏名下的,说出去务尔占也是嫡子的身份。

  “额娘放心,”务尔占连忙说道,“自然没有忘了的,老王妃她也教导儿子呢。”

  “教导?”老夫人挑了挑眉毛,“老王妃也有说你的婚事吧?”

  “……”务尔占。

  “你如今都二十五岁了,别人像你这个年纪,莫说自己,便是儿子都能预备着相看姑娘了,可你还是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

  “……”务尔占讪讪的摸了摸鼻子,依旧没有说话。

  老夫人见务尔占又装聋作哑,也是气的不行,可气了这么多年,她也想的开了。

  老夫人叹了口气,对务尔占说道,“额娘知道你心里没放下,可没放下又怎么样呢?有些事情是改变不了的,便是你再熬几年,甚至是熬一辈子,她也是不会知道的!”

  老夫人极少提到他的心事,可这次却是没有急躁,没有呵斥,只语重心长的陈述一些事实。

  务尔占听了也有些不耐,额娘说来说去,都是为了逼他娶妻生子。

  “额娘,你为了儿子传宗接代,难道非要儿子去面对一个不喜欢的女人吗?”

  老夫人虽然听到了儿子的表态,可他眉眼中的伤感,却让她有些担忧,有些难受。

  老夫人起了身,走到了务尔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额娘让你娶妻生子,不是为了让你传宗接代,只是想让你知道为人爹娘的心情,你们武人不比文人,战场上刀枪无情,额娘需要的是你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务尔占看着老夫人的白发,听了她的话,心酸不已,突然有些醒悟,郑重其事的说道,“额娘,等打退了葛尔丹,儿子就回来成亲,忘记她,不再独身。”

  ……

  康熙四十七年九月二十四。

  毓庆宫里,石楚蔓很是淡定的接过太监读完的废太子妃的圣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她与太子爷同进同退,那太子爷被废,她也同样的被废了,不再是太子妃,而只是二福晋。

  “二福晋,”来传旨的太监是乾清宫的大总管陈青平,“皇上说了,二福晋若是不愿意去咸安宫,便留在毓庆宫住着吧。”

  石楚蔓摇了摇头,“不用了,这毓庆宫是太子的住所,如今已经不是我应该住的地方了,你替我回禀皇阿玛,我今日会立刻搬进咸安宫。”

  陈青平见石楚蔓执意如此,也不好多劝,便应了下来,“那奴才就先行回乾清宫了,二福晋若是有什么需要,可派人去传奴才来。”

  石楚蔓知道陈青平并不是客气,也知道自己并不会去麻烦他,但还是点头应了,“是,多谢陈公公。”

  陈青平走后,石楚蔓便让丰芸很快收拾好了东西,又通知了侧福晋和几个侍妾一同,搬去了咸安宫。

  石楚蔓并没有搬去与二阿哥同住,左右这些年,她也习惯了。

  倒是青玫有些不习惯,怯怯的问石楚蔓,“额娘,皇祖父是不喜欢我们了吗?他为什么不让阿玛做太子了呢?”

  石楚蔓淡笑着安慰她道,“怎么会呢,皇祖父一直都喜欢玫儿呢。只是,你阿玛他有些不听话,所以你皇祖父在惩罚他呢。”

  青玫又急着问道,“那皇祖父会选别人做太子吗?”

  石楚蔓知道定是有人在青玫面前说了什么,无奈的叹了口气,“玫儿,太子不是一个称呼,也不是一个可以为所欲为的存在,太子在其位要替其民来谋划付出的。不管是废除太子,还是重立太子,你皇祖父他都是在对大清江山所有的百姓子民负责任。”

  青玫若有所知的点了点头,“额娘,玫儿明白了。”

  石楚蔓将青玫搂在了怀里,心疼的说不出话来。

  她能看淡自己的处境,太子的处境,却无法看淡以后青玫的处境。

  从未来的公主,到只是郡主,青玫以后的人生,真的会不一样。

  可是,她真的无可奈何。

  青玫自然是不知道石楚蔓的担忧,青玫又问,“额娘,侧福晋和哥哥都去见阿玛了,我们要去见阿玛吗?”

  石楚蔓摇了摇头,“我就不去了,你要是想你阿玛了,你就去看看他,也不用多说什么,只问他缺什么,回头额娘给你备了再送去。”

  青玫沉默的没有再多问了,她知道额娘和其他侧福晋不同,对阿玛的态度不同。

  可,那是额娘的生活,她不会去为难额娘,也不会挑起额娘的心事。

  ……

  康熙五十一年十二月二十二。

  青玫被贵妃带去了承乾宫,石楚蔓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

  治好了伤寒,石楚蔓便搬出了毓庆宫,搬进了咸安宫。

  毓庆宫两进两出,结束了她的太子妃生活,也终不会问鼎那她并不会在乎的后位。

  从毓庆宫走到咸安宫,要穿过大半个紫禁城,石楚蔓婉拒了贵妃安排的肩舆,一步步走着。

  咸安宫两进,却不会两出了。石楚蔓或许比废太子胤礽更了解他那皇阿玛,她和废太子将在这咸安宫度过他们的余生,不会再有重见紫禁城的日子。

  十七年,她进宫十七年了,可那年少的时光仿佛还是昨日。

  进了咸安宫,石楚蔓便看到了那分明憔悴,分明颓废,但眼含温柔的男人。

  石楚蔓一步一步走到胤礽面前,福了福身,“爷。”

  胤礽有些心疼的问道,“你留在毓庆宫不好吗?便是皇阿玛再立太子,他也不会住进毓庆宫的。”

  毓庆宫从前不是太子的特定住所,将来也不会是。毓庆宫是皇阿玛赏给他的住所。

  石楚蔓依旧很是淡然,“爷在哪,妾身在哪。”

  “以后,我没有再好的东西给你了。”胤礽懊恼的说道,“这咸安宫,比监牢没好多少。”

  石楚蔓没有说话,摇了摇头,她进来前就知道,这次进来,不会再出去了。

  胤礽叹了口气,上前将她揽在怀里,“幸好,幸好之前没有糊涂。”

  逼宫,谋反,是他胜算不大的一步棋,他知道,也明白,也留了退路。

  他不会拿她冒险,所以才冷落她。给了李侧妃的恩宠,也让李侧妃心甘情愿助他。

  他若成了事,她依旧是嫡妻,将来的正宫皇后。

  他败了,因为她那时的处境,皇阿玛不会为难她,她也能保全更多。

  可,他终究真的是败了,败的一塌糊涂,绝无出头之日。

  石楚蔓没有听清他的意思,可也不会追问,就像她此刻没有挣扎一样,任凭他抱着。

  十七年前,她没有挣扎,没有反抗,听从旨意,离开了务尔占,嫁给了他,便已经决定了很多事情。

  同甘是他,同苦是他,不会是别人。

  ……

  康熙五十七年四月。

  石楚蔓的眼神迷离了很多,可头脑还是有些清醒的,她知道此刻握着她的手的,是她的夫君胤礽。

  胤礽眼圈红红的,“楚蔓,你放心,太医说了,你很快就能好了。”

  青玫也红着眼睛,忍着不敢让自己哽咽的声音出来,“额娘,额娘你看看玫儿。”

  石楚蔓点了点头,“玫儿。”

  “玫儿在这儿,玫儿在这儿。”听到石楚蔓的声音,青玫应的激动,应的飞快。

  “玫儿,”石楚蔓轻声交代道,“听贵妃娘娘的话,好生服侍她,孝敬她。”

  “玫儿知道,贵妃娘娘很好,对玫儿也很好,玫儿一定会好好孝顺她的。”青玫应了下来。

  石楚蔓放心的点了点头,眼睛依旧看向了房门口,仿佛,再等一会儿,就能看到某人的身影出现了。

  “丰芸,”终究等的着急的石楚蔓,唤了丰芸问道,“他来了没有?”

  丰芸一听,惊的手中的茶盏不稳,差点落在地上,可茶水还是烫到了自己。

  丰芸连忙将茶盏放到了一旁的桌上,扑通跪在了石楚蔓床边。

  “福晋,这里是咸安宫,不是府上啊。”

  不是府上,便是她想见,他想来,也是见不到的啊!

  石楚蔓闭上眼睛,长长的舒了口气,“也罢,不见便是不见吧。”

  胤礽听了石楚蔓和丰芸说的话,心中苦涩不已,他出声,唤道,“楚蔓,楚蔓。”

  石楚蔓听到了,睁开眼睛,朝着他偏头,应了一声,“爷。”

  胤礽见楚蔓唤他,激动不已,“楚蔓,我在这里,在这里。”

  “爷来世不要再选择妾身了,可好?”石楚蔓说的是心如止水,心平气和。

  可听到了耳中的胤礽,却心凉的快要冰冻三尺,胤礽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他握着石楚蔓的手,也不由得紧了紧,“楚蔓,你可知道你在说什么?”

  “妾身知道,”石楚蔓些许疲惫,又闭上了眼睛,“妾身这辈子给了爷,没有后悔,没有怨恨,妾身与爷同甘共苦,同进同出,可这心里,这心里还是有遗憾的。”

  她的遗憾便是,那个马上英姿飒爽,急蹄奔跑的将军,务尔占将军。

  她为了石家,为了他,不会跟他私奔,不会远走高飞,可如果有来世,她想与他还要遇见,远离这是是非非,远离这所有她不能改变的地方。

  “爷,”石楚蔓不在乎胤礽的回答,继续说道,“妾身这世,心身都是忠于你的,可来世,来世想交给自己。”

  胤礽张了张嘴巴,却是失声的说不出来话,他做不到应了她,他做不到违心。

  石楚蔓睁开眼睛,拼尽全力的看清胤礽,也很是期待,“妾身别无所求。”

  石楚蔓没有等到太子的应声,或许也没打算等,她终究带着对来世的期盼,永远的闭上了眼睛,再也没有睁开。Χiυmъ.cοΜ

  ……

  雍正二年十二月十四。

  胤礽终究面对了人生的最后一步,死。

  “阿玛,阿玛。”青玫跪坐在一旁,忍不住低声哭道。

  青玫是正好几日前,回京来看望阿玛和皇贵太妃的,不然她都赶不上见阿玛的最后一面。

  “玫儿。”胤礽轻声安慰道,“不要哭,阿玛只是想你额娘了,想去看她了。”

  “玫儿以后没有阿玛,没有额娘,玫儿就一个人了。”青玫哭着说道。

  胤礽摇了摇,“莫要胡说,你还有额驸,还有子女,以后你的路还长着呢,阿玛和额娘自然不能永远陪你,可阿玛知道,玫儿一定会好好照顾自己的。”

  “嗯。”青玫嗯了一声,哭的声音更压抑了几分。

  “玫儿,”胤礽沉声交代道,“阿玛想和你额娘埋在一起,你去和你皇四叔说,他应该会同意。”

  几年下来,胤礽想的清楚,便是楚蔓不想来世见到他,他也要去见她,比那个男人更早的去见她。

  “好。”青玫应了下来。

  胤礽得了青玫的应答,松了口气,眼睛睁了又睁,却是没有力气,重重的困意袭来。

  恍惚间,他好像看到了少女时的楚蔓,笑声清脆,面容姣好,回头那一刻的明媚,印在了他的眼里,心里,永远没有消散,也无人替代。

  可终于到了最后一刻,他终于明白,嫁给他之后的楚蔓,再也没有笑过。

  难怪,她要来世不见他,来世让他不要选择她。

  胤礽张了张嘴巴,想要告诉青玫,还是与她额娘各自为穴,各自为寝吧,却无论如何都说不了话。

  黑暗席卷而来,他还是决定亲自去给她说明白,请求她的原谅。

  如果,她能给他一个来世的机会,那该多好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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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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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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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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