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离对历史很有研究,手机就储藏着明朝很多资料,因此,说起朝廷大事,那是头头是道,不由地别人不信。
周通拿着毛笔,详细记述。毕竟是秀才出身,周通扮演那些刀笔吏像模像样,单是那一笔漂亮的书法,就不是一般人能写的来的。
小道消息传得很快,才一日,便有许多大户前来找钟离告诉,姚子康的罪行罗列起来,无非就是一条:霸占财产。
这家伙对女色还没什么兴趣,据说是家里有个母老虎一般的夫人,看的紧,岳父家族势力强大,姚子康不敢在色上胡作非为,但是敛财的胆子不但有,而且还很大。
半天下来,前来悦来客栈密告姚子康的富户就有七八个,钟离都让他们在笔录上签字画押。
天色傍晚,莫小二留意到掌柜的鬼鬼祟祟地出了客栈,就向钟离报告,钟离吩咐他暗中跟着,这家伙极可能是去了千户府告密。
不大一会儿,莫小二跑回来告诉钟离,那掌柜的的确是去了千户府。
钟离笑着对莫小二和周通说:“看看,这个掌柜的估计权衡再三,还是去告发我们了。”
莫小二说:“嗨,这兔崽子太不地道了,明明姚子康盘剥他,到了,他还去给他通风报信。”
钟离说:“我找他问话,就是为了让他去告发。不光他,昨天来找我们的富户,一旦遇到事情,也会告发我们的。这个朝代的流氓性就是如此。”
天色渐渐暗下来,钟离换上一身黑色短打扮,十字勒袢背着宝刀,从后窗跳到夜色之中。
钟离蹿房过脊,闪大街,择小巷,一袋烟的工夫,来到千户府。
趁着士兵巡逻的间隙,钟离借助一棵大柳树,翻进院内。
七拐八折,逼近姚子康的客厅。
客厅里灯火通明。
伸出舌头,舔破窻纸,客厅一切尽收眼底。
说来也巧,那个千禧当铺的总掌柜,正在姚子康府上喝茶。两人正在合计事情。
这时,姚子康的眼线进来禀报,说悦来客栈掌柜报告的属实,确实是有可疑人员。
那个总掌柜再也沉不住气,就告诉了姚子康,上午发生在千禧当铺的事儿。
姚子康气得把茶碗摔得粉碎,吩咐手下,集合队伍,老子活剥了他们。
那总掌柜赶紧劝阻说:“大人息怒,这几个人万万不可得罪,他是直属于当今皇上的人,有陈奏密折的权力,得罪了他,他奏折里添油加醋,就够我们喝一壶的。再说,他的话里话外,可是和锦衣卫的首领陆炳陆大人关系匪浅啊!千万不能意气用事!”
姚子康一听陆炳,身子一哆嗦。
他气哼哼地在客厅里踱着步子,多年在荷花镇地面上作威作福惯了,就连让人闻风丧胆的海盗头子许大业,在他这里也是多次吃瘪。
没想到,这么偏远的地界,锦衣卫居然把手伸了过来。
“大人,正德年间发生过一件事儿,也是锦衣卫有关的,不知您听过没有?”
“说来听听。”
总掌柜喝口茶,讲了起来。
当年,有人在山东地面上冒充锦衣卫,敲诈地方官,被人察觉有冒充的嫌疑,于是,地方官就来了个硬手段,逮住那几个人一顿毒打,最后,那几个人承认是冒充的。
按律,这些人当斩。偏巧,这事儿被当时的锦衣卫头子江彬知道了,他给告到皇帝哪儿了,说有人冒充锦衣卫,应该请锦衣卫的人来辨认,还没确定就毒打,那万一要是真的呢?屈打成招的事儿多了去,这明显就是地方官打皇帝的脸。
这一说,可不得了,正德皇帝顺着他的思路,一琢磨是这么个理儿。好家伙,那几个冒充的没被处死不说,反倒是好几个地方官被革了职。”
姚子康一听,不由地倒吸一口凉气:“是啊,你提醒的对,刚要是真的气冲冲带人去了,万一人家是真的,那搞不好可是要被灭门的大罪。”
他转身问总掌柜:“那该怎么办呢?”
总掌柜说:“这就看这帮人的真实目的是啥了,要是真是奉了上面的命令来查,那就凶多吉少。花钱不一定好使,来硬的搞不好祸事更大。再说,我见过那人的身手,是个一等一的高手,面对我们店里那俩保镖,他根本没当回事。”
“那要是不是奉了上面的命令呢?”
“那就好说了,锦衣卫的职责之一,就是打探秘事、巡查缉捕。他们很多人就靠这个敲诈地方官员,无非为了钱财,如果是这样,可以花钱消灾。”
“他娘的,老子在边防对付海盗,他们居然在后面抄老子的后路。不行,不能便宜了这帮孙子。”
总掌柜吃惊地站起来:“您不会是动了杀心吧?”Χiυmъ.cοΜ
“哎,我是朝廷命官,怎么能干这蠢事?”
“那您打算?”
“要是荷花镇摸进了海盗,抢掠客栈,杀死客官,这个……”
“妙哉,妙哉!还是大人有勇有谋!”
姚子康喊进来一个部下,如此这般的耳语了一阵,那部下点点头,退了下去。
钟离那兔子耳朵,听了个七七八八。趁着总掌柜告辞,姚子康相送的时机。钟离闪进客厅,把一个用签字笔写的字条,压在了姚子康的书桌花瓶之下。
钟离原路返回。
吩咐莫小二和周通拿好家伙事儿,埋伏到客栈旁的一棵大树上,单等“海盗”到来。
街面之上,十几条黑影围住了悦来客栈。
客栈院子的门并没有上闩,几个黑影悄悄摸进了院子,有几个弓箭手,已经拉弓搭箭,瞄准了钟离所在客房的门口。
客栈之外,同样有几个弓箭手对准了客房的窗户。
一个黑影蹑手蹑脚来到楼上,将一小坛子麻油倒在钟离房间的门上和楼梯上,然后拿出火折子点了火。
“二楼客房着火了!”
“海盗来抢劫了!”
等到火势蔓延开来,几个黑影开始到处大喊大叫。
这时候,客房门打开,一个人影想往外跑,嗖嗖两支利箭了过来,就听一声惨叫,黑影倒了下去。
紧接着,后窗户一开,有个人影想跳窗子,“嗖嗖”射来三箭,又是一声惨叫,那个黑影也倒了下去。
门又被打开,一个黑影企图夺门而逃,嗖嗖嗖乱箭射来,这个黑影尖着嗓子哀嚎一声,房间里再无动静。
这时,海盗们一声唿哨,马上撤离。
掌柜的跑出来,一边提着水桶救火,一边让伙计敲锣示警。
盏茶工夫,一对官兵举着灯笼火把,包围了悦来客栈。
一个兵丁敲着铜锣喊:“捉拿盗匪,净街封路,不听号令者,格杀勿论!”
不大一会儿的工夫,姚子康带着一队人马,来到了悦来客栈。
火已经扑灭,客房损害不大。
众人围观,单等姚子康的士兵,拖出三具尸体。
几个士兵冲进客房,只见钟离盘腿在床上打坐,身边放着宝刀一把。
几个士兵没有看到被射杀的尸体,禁不住接连咦了几声。
几床卷着的被褥,上面插着几支箭,
“你是什么人?”一个士兵断喝。
“废话,自然是住店之人?”
“赶紧滚出来,我们千户大人在此……”
“啪”那个士兵还没说完,脸上结结实实挨了一个耳光。
“龟孙子,和爷爷我说话嘴巴放干净点。”
“啪”又是一个飞踢,那个士兵被踢落楼下。
“大胆狂徒,敢打老子的手下,给我拿下!”姚子康大喝一声。
部下呼啦一下子,就要冲上二楼。
“姚千户,你好大的胆子,你今天若是敢动我一根寒毛,我让你家破人亡!”
语气阴森,透着彻骨的寒冷。
姚子康有些迟疑,口气依然强硬,但是底气已经不足:“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什么人!”
“废话,在下乃朝廷委任的千户,你是什么人?”
“姚千户,你现在就打发人,看看你客厅书桌的花瓶底下,放着什么东西,然后我们再交谈不迟。”
姚子康脸上一寒,朝着一个心腹一摆手,那家伙骑着快马飞奔而去。
“掌柜的,送上灯笼来,泡壶茶给老子压压惊!”
钟离居高临下,底气十足。
那掌柜的看了看姚子康,姚子康阴着脸不答话。
“妈的,你耳朵有毛病啊,难道让海盗吓傻了,快点!”
掌柜的只好答应一声,转身离开了现场。
钟离从房间里,拖出一把椅子,端坐在楼梯上,翘着二郎腿,样子十分欠揍。
掌柜的提灯端上茶来,钟离倒了一杯,让掌柜的先喝下去。
“这年头,人心叵测啊,老子怕你背后阴人啊!”
钟离话里有话,姚子康隐忍不发。
不一会儿,那个心腹返回,递给姚子康字条一张。
那字条正是钟离所留,上面写着:
姚千户,你敢和千禧当铺的总掌柜密谋,派人冒充海盗,暗杀锦衣卫,知道什么后果吗?户灭九族!
姚子康看完字条,手有些颤抖,火把照耀下,他脸上的汗水已经下来了。
“姚千户,天气太热,都出汗了,不如上来喝一杯茶吧,让你的人都散了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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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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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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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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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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