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就说给柳叶听,结果柳叶看着他轻轻一笑:“我要是青木我就把你摁在床上打屁股!”
影一愣,不忿道:“凭啥?”
柳叶就不管他,自己回去收拾行李了。
夜里柳叶召集自己手下十个女孩子开会,把烈焰变成负责人的事情交代了,勉励她们继续认真办事,积极的学习,要比别人更努力才能赢得尊重。
散了会,依旧是烈焰和扇娘,三个人在柳叶的院子里小聚。
“我走了,你们要保护好大家,有的原则必须坚持,有的口子不能开。实在不行回去找我,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活着的话。”柳叶道。
烈焰听出了不寻常,皱眉问:“怎么?回去有危险?要不要我跟你回去?”
“不用,我也只是这么一说…并不是真的有危险,不过世事无常,我们的性命也不是攥在自己手里。”柳叶淡然代过。
烈焰瞪了她一眼,吓了她一跳。
扇娘却眼神微闪。
“我最希望的就是姐妹们能够明白我的苦心,找到自己合适的位置做让人尊敬的工作。尽管我们这个部门成立时间很短,可是我们也显示了我们存在的价值,这一点你们要延续下去!”
“放心吧!”烈焰笑着敬了柳叶一杯酒。
三个人一饮而尽。
柳叶次日一早就走,所以扇娘提议早点休息。
离开了柳叶的院子,扇娘一把抓住了烈焰,把她拽近了自己房间。
“你干什么?咱们姐妹情深,可不搞那一套啊,姐姐不喜欢!烈焰笑嘻嘻的开玩笑。”
扇娘嗔了她一眼,风情万种,可惜对面是个喝醉酒的女人。
“你醒醒酒,我跟你说几句话,很重要的!”扇娘声音柔柔的,即便生气着急也是一样,天生的柔媚嗓音。
烈焰听了道:“等我一下。”
看了看房间,直接在盆架上取了帕子,在水里拧湿了往脸上一拍。
狠狠揉了几下,才把帕子丢在盆子里。
随后深吸一口气坐下道:“这回说吧。”她心想,不化妆就是好,要是化了妆谁敢这么随意沾水!
“我觉得,柳叶像是不会再回来了。”扇娘心事重重。
“我以为什么事儿呢~不回来就不回来呗,有什么大不了的?京城不比这灰雁城好玩儿?”烈焰松了心,揉了揉脑袋,有点晕。
“不是!”扇娘急着说:“我是说,她好像在说遗言一样,交代后事呢!”
烈焰顿了顿,脸上表情严肃了点:“别瞎说,她的前途大好着呢!”
扇娘摇摇头:“这么多年了,她想要的前途是什么你我还不知道吗?那位给的不见得是她想要的!”
烈焰颓然往后靠着,半晌才道:“雷霆雨露都是君恩,她常这么说,所以她应该明白的。”
“如果明白,真的明白,怎么会拖延了一年才回去。”扇娘不看好。
“那你说她怎么想的,难不成那位要纳了她,她还敢抗旨?”烈焰说着,自己都有些心慌。
“抗旨会连累亲友,我想…我怕,她会走另一条路。”扇娘忧心忡忡。
“什么路?别吞吞吐吐的,急死人了!”
烈焰就差拍桌子了。
“绝路!”扇娘抬起头来,直视烈焰。
“不会!”烈焰赶紧否认,“她说过,她最怕死,最怕疼了!”
“可是她也说过:不自由,毋宁死!”
烈焰哑然,怔了怔就要往外跑,扇娘拼命拦住她:“你干嘛去?”
“我去拦着她!”烈焰急红了眼,这么多年相处下来,唯一一个从没带着有色眼光看待她的,想要为她争取尊严的,为此敢于同青木叫板,差点被掐死的柳叶,不能不明不白的死去!
“你听我说!”扇娘忍不住吼道:“你冷静一点!”
烈焰双手挥舞着在屋子里走了几圈才勉强冷静下来,对扇娘说:“好,你说。”
“这只是我的猜测,你现在冲过去,她什么都不会承认的。”扇娘说着,也坐下,道:“我是觉得她这一年都不太对劲,一方面我们已经很忙了,可是她还在私底下做实验。我统计了很久,基本上都是毒物!”
“毒物?”
“嗯!各种各样的毒物…但是,药房里却没有新的毒药样品,也就是说,她研制一种毒药要么一次都没有成功,要么…”扇娘眯起了眼睛。
“要么,就都在她身上!”烈焰说着扇娘的话说道。
扇娘郑重的点头。
半晌后,烈焰问:“该怎么办?”
若说武力值扇娘自然不如烈焰,但是论起动脑子,扇娘思虑更周全一些。
“我想,明日一早我先走一步,先行回京,你对任何人,包括柳叶都要说我执行秘密任务去了。我回京在暗处观察她,万一她需要帮助,也有个可用的人。实在不行,我想劝劝她。”
“也好。不过你也知道,他身边一直有人,你一旦暴露了,可就凶多吉少了。”
“那也很好啊,最起码我看不到她走上绝路啦!”扇娘无所谓的耸耸肩,“这一年多,活的比以前二十年都要有尊严,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烈焰转过了头,隐蔽的擦去眼角的泪珠,呵呵一笑:“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就守着这帮小姐妹,龟缩起来过日子!绝不给你们报仇!”m.χIùmЬ.CǒM
“这就对了!”扇娘拍了拍烈焰的手:“这是她的心血,你得守住。所以,最苦的是你。”
烈焰终究忍不住哭了出来。
扇娘笑道:“这都是我们从最坏的情况考虑的,也许我们都没事呢,到时候就像她一样,在一个大雪天气,喝青梅酒,吃烧烤!”
“好,一言为定!”烈焰伸出手,两人击掌。
柳叶不知这二人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她环顾自己住了两年的房间,深吸一口气,出了院子,关上房门,直接翻身上房,就这样离开了。
影远远的吊在后面,他是习惯了在房顶上看月色,恰巧赶上了柳叶走。
这两年柳叶不断压榨自己休息的时间,轻功、医术、毒物和勘探研究,生活早已没有任何私人空间。
下个月初三是柳叶在这个世上十八岁生日,那时已经是隆冬,不知会不会下雪。
柳叶想着,自己过了十八岁生辰,不知道还能活几天…
猛然间,她察觉到有人跟踪,便在前方树林前停下。
影也不隐藏,走出来:“相处多年,你竟打算这样一走了之?”
柳叶看着他,却说出了风马牛不相及的话:“影,如果有一天你认清了自己的真心,而那个时候我还活着,你相信我,一定要勇敢的去争取!如果我那时候已经死了,你就把真心埋藏在心底,永远不要露出踪迹来,记住了吗?”
“什么意思?”影莫名其妙。
“我方才说的话,一字一句你都给我记好了,千万不要忘记!”柳叶说完了,转身就走。
“好聚好散,回去吧!”她的声音远远传开,不知怎么的竟让影驻足不前。
反复回想着柳叶说的每一个字,都懂得,然而汇聚在一起,便怎么都听不懂。
他叹了口气,蓦然回头:“你也跟来了?”
青木微微一顿:“我出来正好看到你往过跑,我以为有什么事…她走了?”
“嗯。”影有些落寞,柳叶算是一个能说几句真心话的朋友。
“她说什么了?”青木有些紧张,浑身紧绷着。
然而影没注意到这一点,迷茫的说:“说了一些奇怪的话,没听懂。”
青木松开了紧握的拳头,看了一眼即将天明,便道:“回去吧。”
影道:“好,空气不错,走着回去吧。”
“好。”青木难得没有说他浪费时间,两个人一直走到朝阳初升,才回到灰雁城。
柳叶去了城外茅屋,去看望神医师徒。
她把行李扔在一旁,冲着茅屋的方向跪下,认真的磕了三个头。
“师傅,虽然您不承认我是徒弟,可我柳叶却早已认了您做授业恩师,大林子是我师兄。我这一去生死未卜,若是能够活着再见,徒儿一定死缠烂打给您行了拜师礼,敬您一杯茶!”
柳叶说着有些哽咽,这世上已经有这么多自己无论如何都割舍不下的人,例如王玉荷,例如烈焰她们,例如神医师徒…更别说夏亦白!
可是如今王玉荷得到了幸福,她便比自己得到幸福更高兴,也终于能够放心了。
这一去,她带着豪赌的心情,纵然九死一生,却是她唯一可以走上自由之路的途径,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师傅,徒儿已经写信给我最信任的人,如果我走了,我名下的一座农庄就送给师傅了,那里土地肥沃,物产丰富,背靠山林,可以培育药材,您可以带着师兄去那里养老!”
柳叶哭哭啼啼的说:“师傅,我现在不能告诉你,我怕会连累你们!”
柳叶心里很伤心,对她来说,王玉荷是至交,是姐妹,而神医就像是长辈,像父亲…她可以不跟王玉荷诉苦,却忍不住对这个长辈露出最脆弱的一面。
这个时候的她心绪难平,以至于都没有发现神医师徒俩正在她身后不远处的树上看着她目瞪口呆。
柳叶用袖子抹了一把脸,站起来看着远处的茅屋依依不舍,最后头也不回的绕过茅屋走了。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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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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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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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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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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