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柳叶手腕一翻,给韩磊腿肚子上的筋细细甩了一根针过去,韩磊顿时哎呦一声跌倒在地,因为搂着扇娘,两个人跌坐一团。
柳叶赶紧上前去扶了一把,顺手把针收了回来,这样韩磊只会以为是自己抻到筋了。
果然,韩磊也顾不上扇娘了,哼哼唧唧的让扇娘扶起来,转身出了门,然后顿住了,回头可怜兮兮的问:“娘子,扇娘安顿在哪里了?”
王玉荷尚在闭目养神,闻言也仅仅是挑了挑眉头,没说话,只不过脸色阴沉。
韩磊才想起来方才进门的时候的情景,机灵一回:“难不成娘子还没和扇娘交代?”
王玉荷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慢条斯理的说:“尚且来不及。”
韩磊就尴尬了,一个人翘着脚在门外跳了两下,坐在廊上,对扇娘说:“你快回去听听你家少奶奶怎么安顿你的!”
扇娘眨了眨眼睛,傻眼了,这个男人怎么说的和做的不一样?
可是时间不容许她多问,便无限委屈的瞥了韩磊一眼进了屋,韩磊给她这一撇顿时心猿意马起来,一时间便抻着脖子看向屋内,急着等消息。
王玉荷闭着眼睛,柳叶适时地在她身后给她按摩太阳穴,韩磊至今还没有搞明白,他成亲后能够如此风流是谁的功劳,是谁的放纵。
是,王玉荷纵然不愿意他挨身,总是把他往通房屋里推,可那是她自己愿意的。但今日先有韩二夫人不明青红皂白的一通刁难和问诘,本就憋了一肚子火气,好不容易压了火气准备好好的问问这个扇娘来龙去脉,是怎么跟世家公子扯上关系的,没想到韩磊横插一杠子!
再温和的人也是有脾气的,王玉荷如今也不怕他了,说到底她如今在韩家的地位也不是靠韩磊这个人得到的,自己生了嫡子,给了韩磊里子面子,小心伺候婆母,这才有了今日的安宁。这些却和韩磊半点关系都没有,他既没有努力给家里挣银子也没有努力调和婆媳关系,还竟给添堵。
他韩磊如今失去了王玉荷财务支持便仍是废人一个!
他还敢如此嚣张!
扇娘本是看着韩磊被人称磊少,据说出手十分大方,家里的妻子端庄贤惠性子温柔,后院通房都快塞不下了还专门给盖了房子,是一个少见的玛丽苏,傻白甜,所以当下权衡了一下,把先前的恩客一脚蹬了,攀上了韩磊。
原以为他把妻子拿的死死地,出手又阔绰,凭借自己的姿色和智计,定能够捞到不少的好处,谁知竟不是这个样子的,韩磊这厮果然只有一张脸拿得出手!
认清形势的扇娘有些后悔方才自己对王玉荷的挑衅,一旁的玫红已经开始嗤笑,好在扇娘心理素质过硬,脸皮够厚,业务够精通,很快一番哭诉令王玉荷懒得再去计较,图个清静。
“后院还有几间空房?”王玉荷问道。
柳叶没有说话,这些事情她不清楚,流苏盘算盘算,当初盖的时候区分了妾室和通房,妾室一般都给两间房,通房是一间。因为已经有了翠柳和玫红,所以最好的东西两间套间已经给了她们俩,还剩下两个套间,通房也因为前几日他收了水袖而住满了五间房。
“还剩下两个套间。”流苏说。
“让扇娘下去挑选,两个套间选一个罢了。让翠柳给她说说这院里后院的规矩,然后在没排的日子里选两天吧。既然夫君说了要抬妾,那就三个一起抬了吧。”
这话刚说完,底下三个女人都面露喜色,尤其是玫红。
“不过,要等到定哥儿满了周岁才正式抬妾,这日子是夫君定的,我也不好更改。”
翠柳磕头谢恩,玫红犹豫了一下才看了扇娘一眼,跟着磕了头。
扇娘不太清楚定哥儿多大了,但是此时也不好强行出头,想着届时如果时日长久,再磨韩磊便是。
于是她也恭敬的磕了头。
流苏不明白王玉荷为什么这么轻易的又随了韩磊的心意,这么大的委屈受过来了,为什么不发泄发泄,好歹让这几个妾室懂得什么叫主母的威严。
王玉荷冷笑:“流水的新人进门,谁都看得出来我拢不住丈夫的心,主母的威严早已被夫君踩在脚下……”m.χIùmЬ.CǒM
流苏就不住的叹气,不再纠结。
柳叶忽然盘算了下,因为韩磊一成亲就伤了王玉荷的心,纵然前段时间有所好转,可毕竟她身子不方便,如此一算,自从王玉荷有了身孕,到如今定哥儿都已经过了百日,她这个做妻子的竟然一年多不曾让韩磊碰过了。
柳叶眼中闪烁,心中有了疑虑。
定哥儿如今出了百日,按道理说已经可以同房了,但是王玉荷似乎有意无意的总在回避,仿佛再也不打算跟他同房了似的。
可是这怎么可能……韩磊再怎样花心,毕竟王玉荷的姿色身份在那里摆着,每个月三日的同房日子也不是都能避得过去的,她到底有什么打算,还是说有什么计划?
在一个夜深人静的时候,柳叶独自值夜,她悄悄的问了出来。
王玉荷半晌没有回话,最后叹息一声,起身撩起床帐子,看着坐在脚蹬上的柳叶。
因为是深夜了,屋里只在桌上点了一只蜡烛,昏暗的灯光下,柳叶的表情模糊不清。可是这问题却十分的犀利,而且还不是无的放矢。
“你看出来了……”王玉荷幽幽一叹,“我以为自己的心思隐瞒的很好。”
柳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靠在床沿上,重重的叹了口气。
“叶儿,你上来吧,咱们说说话,地下凉。”王玉荷往内里挪了挪。
柳叶顺势上了床,把披着的衣服扔在外面,钻进被窝。
“你什么时候看出来的,怎么看出来的。”王玉荷很疑惑。
“其实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接连而来,一般不会注意到这一点。可是毕竟是众目睽睽,只要姑爷当真想要跟你同房,他立刻就能察觉到,因为他才是最清楚的人。”
柳叶摇摇头:“我知道小姐你是看着新人接二连三的进门,打算让别人以为你一直在闹情绪,让姑爷自己不好意思硬来,可是这不是个长远之计啊!就如同前几日进门的扇娘,一看就不是个安分守己的,这段时间倒是笼络的姑爷在没排的日子都去了她那里,可是姑爷喜新厌旧的速度也太快了,那个扇娘说不得连今年都过不去就成了旧人。彼时再往进抬人,咱们院子可就真的住不下了。”而且,王玉荷的两个妯娌早就在看笑话了,两个人甚至还私下里打赌,看王玉荷能够撑到什么时候,后院都塞不下的时候,她怎么办。
王玉荷眼角一行清泪静静的滑落,她何尝不知道这种法子是饮鸩止渴!可是一想到韩磊这个花心的渣男要触碰自己,她便胃中一片翻腾,无论如何都不愿意他亲近。
银子、女人,都能给他,只要给她清闲和自由。
“我能怎么办……”王玉荷哽咽道:“若他只是纳了丫头做通房,毕竟还是好人家的女儿,我也就忍了。可是他这一年多来越发的不像话,那玫红,那扇娘,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地方出来的,他还当个宝贝……我实在不愿他碰了那些女人再来碰我!”
柳叶便懂了,良妾和贱妾的区别,在她心中代表的是干净和不干净。
在王玉荷看来,跟某个丫头日久生情,眉来眼去,这可以说是风流,然而勾栏院那种地方出来的他都去厮混,那便是下流。
是啊,这个心结解不开,每次的同房都会是一种酷刑和煎熬。
该怎么办?
柳叶皱着眉头,咬着下唇冥思苦想,忽然肩头一沉,身旁一阵香风,王玉荷整个人都靠了过来,把头放下柳叶肩上,伸出手臂搂着柳叶的胳膊。
柳叶身子僵硬一下,随即放松了,伸手给王玉荷背后的被子掖了掖。
“也是,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办法来,先睡吧,明天又是新的一天。”她安慰道。
王玉荷一动,随即嘴角漾出个笑容,闭了眼睛安心的睡了。
柳叶却彻夜难眠,她知道小姐心里苦,却没想到她的苦这般的沉重无奈,比她们丫环们能够看得出来的还要苦。若不是苦涩到了一定的程度,她怎么会在这个被揭穿的夜里,这般依赖柳叶。
柳叶在即将天明的时候才睡着,到底睡得不够踏实,外面刚有了动静她就醒来了,一睁眼就看到王玉荷已经坐起来,靠着窗边,双手环抱膝盖在发呆。
柔顺的黑发散在身后,即便是素颜也是美丽不可方物。话说生了孩子之后,王玉荷气质有了变化,如今在原先清丽的姿容上,更增添了妩媚,让人一看就转不开视线。
柳叶撑着身子坐起来,王玉荷方才回过神来,悠然一笑:“你醒了?”
“嗯。”柳叶点点头,看她身上只穿着中衣,便从旁边取过一件外套给她披上,道:“仔细着凉。”
王玉荷眼中划过一丝暖意,甚至伸出一只手来摸了摸柳叶的头顶。
“燕儿姐姐送来洗脸水了,我去给她开门。”柳叶一看天光大亮了,便赶紧下了床穿戴整齐去开了门,燕儿领着几个丫环便赶紧端了水进来伺候王玉荷洗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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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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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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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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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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