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叶不知道王鼎什么时候看出来的,反正这个王鼎自从从白鹤城出来之后就有些奇怪。
王鼎一直以来很想在每一个地方都让王玉荷去走走看看,只要有些特殊可看的地方,都会停下来让王玉荷去走走看看,可是白鹤城之后,却逐渐少了这种安排,更多的时候他都连面都不露。
所以,在白鹤城应该是发生时了什么事情,以至于这个王鼎有些敏感,自己在这里算是撞到枪眼儿上了。
“唉!”柳叶悻悻的往回走,心想不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究竟是对还是错。
要不要过早的让王玉荷接触这些人性的阴暗面。
走过一条街,心中不快的柳叶闻到了一股清香,摇摇头,倒退几步,转身道:“老板,来一个。”
“诶,好嘞,姑娘,请稍等,我给你打开。”路边小摊贩高高兴兴的收了几枚铜钱,便把一个竹筒粽子上的绳子解开,利落的把其中白花花的粽子挑出来,包在一个纸袋里递给柳叶。
柳叶接过来憨憨的笑了笑,美美的咬了一口,嗯,味道还不错!
吃了几口,又想起先前的事,顿时觉得这竹筒粽子也就那样了,跟现代一样,竹筒都不会给你。
转眼间,前方几步路又有卖糖葫芦的,柳叶觉得在心情这么不好的时候,应该吃点甜食让自己开心开心,于是买了串糖葫芦。
然后一路脚步越来越轻快,毕竟有王鼎那个老狐狸出面,自己又可以装傻充愣了。王鼎再怎么精明都无所谓了,反正京城已经遥遥在望,他把王玉荷嫁掉之后就会返回白燕城了。
胡旭很纳闷儿,一个人怎么会那么没心没肺,从街角看到她的时候,还是个愁眉苦脸无所适从的样子,然后开始一路吃喝,每吃一样小吃,这丫头脚步便会轻快几分,一条街不过百十来米,竟然让她眉开眼笑的回去了!
胡旭叉腰叹气,夏亦白闷笑不已。
“胡兄,我觉得,你怕是要魔障了。”
“此话怎么讲?”胡旭闻言一个激灵,赶紧问道。
“你想想你自己什么身份,好不好整日跟着一个还没长开的小丫头,看着人家哭哭笑笑的自己还瞎琢磨。”
胡旭下意识就要反驳,可是夏亦白接下来的一句让他身上都起了鸡皮疙瘩。
“今日可是红鸢星庙会的第一日哦,我们方才走过的可是北教场!”
胡旭撸了撸自己的双臂,跳了跳脚,暗道一声晦气,赶紧转身往相反方向去了。
夏亦白好笑的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笑容渐渐收敛,微微回头看了柳叶的背影一眼,心中竟然有松了口气的感觉。不知道为什么,那个丫头那种蛮横的勇气,让他隐约有点激动。
生存不易,读书不易,科考不易,与人相处更加不易……
原本自己也是有那样恣意洒脱的一面的,曾经吧。
如今只能看着别人的恣意,回忆自己的过往曾经罢了。
因为有这么个插曲,胡旭竟然没有继续逛下去,直接回了客栈,夏亦白在后面远远的跟着,时不时还能看到胡旭不忿的小动作。那是他不经意间养成的习惯,只有熟悉的人才能看出来。
忽然间,他觉得很开怀,能让胡旭吃瘪,自己也算难得开眼了。
柳叶回去跟王玉荷一说,小姑娘也松了口气。
“这就好了,父亲一定会有个万全的法子。”
柳叶点点头,心想后宅这点事情王鼎应该能解决掉。不过柳叶也很好奇,王鼎如何解决,至少她就没有想到一条万全之策,不会伤及性命、不会伤害谁的……
蓦然间,柳叶愣住了。
她忘记了一点,王鼎是古人,而且他不会像自己这样顾虑重重,要是他不顾一切只为了给王姑妈讨个公道的话,冯老爷的那个外室和孩子岂不是危险了?
柳叶一时间冷汗淋淋,如果因为自己等人的这番调查而枉害了那女人的性命……当真是罪过了!
可是,这个时代的男人应该不会想要让自己的妹子一大把年纪了还和离,况且还有外甥成年,如果他下手把冯老爷的外室私生子都处理干净了,以冯老爷对那外室的重视程度,难保不会恨王家入骨,即便被形势所迫暂时忍下来,未来势必会千百倍的报复!
所以,王鼎应当不会铤而走险,做这最坏的打算。
这么一想,柳叶又微微放了心。
“好了,叶儿,你先下去休息一会儿,午饭之后,咱们就上街去。”王玉荷轻快的声音传来。
柳叶点点头回了住处倒头就睡。
滕氏安排好了午饭,便回了房间。
“夫君,好些了吗?”
冯少爷蹙着眉头,微微睁开眼,随即又疲倦的合了眼睛。
“如熙,屋里没别人了,你也歇一歇吧。干多少也讨不了个好字。”冯少爷的声音有气无力,也透着一股子苍凉之意。
滕氏却淡然一笑:“这不是有表妹在家呢么,我张罗着也有劲儿。”
冯少爷闻言挑了挑秀气的眉毛,强撑着精神睁开眼,嘴角微微一翘:“你当真喜欢她?”
滕氏深吸一口气:“最起码,她真当我们是亲戚的,我看…”
冯少爷鼻孔中喷出一口冷哼:“不过是路过…能发现什么。”
滕氏卸了钗环,慢条斯理的说:“即便如此,我看大舅舅一出手就发卖了刘姨娘,想必是个有手段的。”
“有手段又如何,能让母亲余生都安然度过吗?”
滕氏笑容淡了淡,迟疑道:“终究是母亲娘家人,难道也不能依靠了吗?”
“娘家人?冯嬴还是亲生父亲、结发夫妻呢,还不是存着那样恶毒的念头?”
滕氏脸色一变,黯然把木梳放在梳妆台上,起身走到冯少爷身旁坐下,给他轻柔的捏着四肢,幽幽道:“难道我们便这样坐以待毙?”
冯少爷凝眉不语。
“晟荣……”滕氏唤道。
“我这辈子恐怕就这样了,只是可惜连累了你!若我能早些知道他的心思,断然不会娶你回来,更不会与你生下孩儿。”冯少爷语带凝噎,秀气的眉毛抖得厉害,紧闭的眼睛将悔恨的泪水挤了出来。
滕氏却柔柔的笑了,伸手抹去他的泪水,把头放在他胸口侧躺下,低低道:“不,我从未后悔过,更没想过要离开你。”
冯晟荣更是拢紧了眉头,妻子越是这样他心中的愧疚就越深。
他伸出手搂着滕氏,深吸一口气,语气郑重的说:“你放心,我便是拼了命也要中个举人回来,那样将来你回了娘家也不至于受欺负。”
滕氏闻言抬起头来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冯晟荣唇上:“不要说这种话,妾身从未想过离开你,离开母亲。照儿你放心,妾身一定安顿好了,天涯海角、碧落黄泉,妾身都将跟随与你!”
冯晟荣便忍不住咳嗽了几声,到底痛哭出声:“是我害了你!”
“你我之间还说这话做什么,你瞧瞧你,自从知道真相那日起到现在,都半年了,还走不出来。我看了都心疼!”滕氏柔情的抚摸着冯晟荣消瘦的脸庞。
“我能力有限,实在想不出万全的法子,又下不去狠手……他虽没把我当成儿子,我却一直当他是父亲一样尊敬濡慕的……”越是这样,心就会越痛,越是不敢相信,越是煎熬。这半年来,冯晟荣的身体每况愈下,若不是因为娇妻幼子尚未安顿,加上放不下心思单纯的老娘,他怕是早就撒手人寰了。
滕氏心疼的掉了眼泪,随即赶紧抹掉了,因为丈夫的这种境遇,他已经很难过很痛苦了,所以滕氏就一直告诉自己要坚强,决不能增添丈夫的痛苦。
“如今还能坏到哪里去,索性豁出去让舅舅给做主如何?”滕氏抱着一丝希望劝道。
冯晟荣摇摇头:“关键是,母亲不会相信的。我们做什么都是徒劳,如今都不知道那外室在何处居住,只是偶然听到了他和管家的谈话而已。连我都花了几个月的时间去求证,至今没有明确的证据,你让母亲如何相信!母亲不明就里自然不肯闹,你知道我那父亲又惯会装腔作势,实在没有把握啊。”
滕氏泄了气,的确如此。
“好了,这几日你也不必太忙碌,索性他是不会在表妹在的时候下手的,而且大舅把刘姨娘打发出去,他一时找不到人手插进后院,这几日还算是安全的。等表妹他们离开了……你便多上心在母亲身上的,我,我毕竟还是姓冯的,跟照儿一样,他还需慢慢筹谋。”m.χIùmЬ.CǒM
“是,你放心。”
冯晟荣拉了滕氏的手,轻轻摩挲着,道:“反正都这样了,趁着表妹在的这几日,你跟她上街散心也好,抽空去个娘家也好,不必战战兢兢看他脸色了,反正都这样了,过得别那么憋屈!”
滕氏微微一笑:“妾身明白。只是照儿还小,我也不能整日逛街啊。”
“这几日把照儿带回去给岳父岳母看着就行。”
滕氏眼睛一亮,父母当真很喜欢照儿,只是跟公公有说不出来的疏离,所以很少登门。
“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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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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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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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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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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