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的时候,没碰到张梦她们,倒是在门口遇到等着她的司机。
见她出来,司机弯腰恭敬地打开车门,“您去哪儿,我送您。”
可能是张梦交代过了,沈家的司机难得对她这么尊敬。
宋千凝脸上没什么表情,简单道了谢,丝毫没有犹豫,就上了车。
别墅区很难打到车,她才不会跟自己过不去。
她留了个心眼,只让司机送出郊区,自己又打了一辆出租车,直奔仁德医院。
郝院长的话只说了一半,她要亲自去问清楚。
到了医院,她没急着去顶楼见他,先去洗手间卸妆换衣服,顺便遮一下脸上的巴掌印。
没一会儿,洗手间里出来一个大美人。红色的长裙外套着一件黑色大衣,大大的墨镜遮挡住美眸,面容不清,却气场强盛。路过的男男女女,都忍不住瞟两眼。
宋千凝随手挂起耳畔的碎发,目不斜视地上了电梯。
郝明泽见她过来,有些吃惊,“私事儿这么快就处理好了?”
“处理好了。”宋千凝不是很想说这个话题,示意他接着说电话里的事。
郝明泽有些不高兴,“你什么时候结婚的,怎么也不和我说?”
好歹他们也是师徒关系。即便她现在医术比自己高,也不能不通知他参加她婚礼吧。
知道他生气了,宋千凝笑着拉了下他胳膊,解释说:“我结婚肯定喊你。”
“这次只是假结婚,说不定哪天就离了。”
郝明泽刚刚舒坦的心,又纠结起来。认真盯了一会儿爱徒,叹了口气,“你是个有主意的,我也不劝你什么。”
“只是别忘了,你还有个老师。有任何事,都可以找我帮忙。”
本来她也没什么,可听到这话,眼睛就有点酸。她故意笑出声,拍了拍他肩膀,“你也太小看你徒弟了,我还能被人欺负了?”
见她还能开玩笑,郝明泽放下心来,拍掉她的手,佯装生气,“没大没小。”
“不过还是要处理好感情关系,可不能乱来。”郝明泽语重心长地提醒了句。
宋千凝哭笑不得,知道他是听到了陆铭的话,只能无奈地解释,“那只是恶作剧,不是真的。”
郝明泽这才放下心来。“我就知道,这事儿不是真的。”语气中还带着点儿小遗憾。
宋千凝装作没听出来,问起病患的事情,“找我看病的人是谁?”
能调查出她假身份和郝院长的关系,身份肯定不一般。
“病患没来。来的是个年轻的帅哥,带着资料,描述了病症。”
他摇了摇头,把一沓病例诊断相关的文件递给她,“这病有些棘手。”
能让老师说棘手的病症,肯定很严重。宋千凝慎重地接过文件,仔细翻看着。
病人不仅身患顽疾,而且情绪很不稳定,辗转了多个大医院,换了多种治疗方案,都收效甚微。
看完,她缓缓合上文件,蹙起好看的眉毛,迟疑道,“确实很棘手,但也不是毫无办法。”
“你能治?”郝明泽眼睛泛起了光芒。作为医生,他甚至比病人家属,更希望病人能够早日康复。
“我不能保证,只能说试一试。”
“不过,”宋千凝补充道,“病人必须亲自来,我不隔空开药。”
郝明泽了然地点点头,“这是自然。这病情复杂,肯定需要亲自观测。”
“也不全是因为这。”宋千凝狡黠地笑了下,眨了眨眼睛,“既然那人能查到我真实身份,我也想会会他,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
两人商量好细节,宋千凝便告辞。刚走出门,就见一个高大的身影,西装笔挺,迈着大长腿,朝这边儿走来。
虽然口罩遮住了男人大半张脸,但露出的双眸十分勾人,目光深邃,眼尾上挑,邪肆的笑意尽数堆在眼角。
这双眼睛宋千凝再熟悉不过,正是——陆铭。
不期然对视上,她赶紧低头,假装调整墨镜,转身又溜进院长办公室。
进去后才想起自己现在没化妆,陆铭肯定认不出她。
这下倒好,反而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郝明泽一脸疑惑,“你怎么又过来了?”
“嘘。”宋千凝把食指放在嘴上,示意他小点声,“我看到熟人了,先躲躲。”说着,她快步跑到里面的房间。
不一会儿,办公室的门就被推开了。陆竟泽带着心腹进来,扫视了一圈,目光落在里面的小房间。
好端端的,那女人怎么见他跟见鬼似的。他了然地笑了下,识趣儿地没询问。
别人的私生活,他从不关心。
宋千凝直接从隔间的小门溜走,回到自己在外租住的公寓,心情才慢慢平复下来。
好险,他怎么会出现在医院。难道是生病了?还好自己在洗手间换了身衣服,不然铁定被认出来。
放下从沈家拿出来的行李,她谨慎地把今天的衣服脱下,重新画好丑妆,才打车前往陆家。
快到别墅那儿,对面突然冲过来辆大货车。
司机赶紧打方向盘,车撞到旁边的护栏上,宋千凝紧抓住上方的把手,才稳住身体。
货车上冲下来三个壮汉,为首的那个大高个手拿铁棍,气势汹汹地走了过来。
“都给老子下来!”说着“砰砰”几声,直接打烂玻璃。
宋千凝和司机下了车,几个男人围了上来。司机在旁哆嗦着,“你们要干吗?”
“打劫!看不懂吗?”说话那人脾气很冲,直接给了司机一棍。
司机哀嚎一声,倒地不起。
这也太嚣张了,宋千凝喊道,“别打人!你们要钱,我给你。”
大高个和旁边那人对视一眼,两人达成某种默契,拽着宋千凝,把她带往旁边僻静的地方。
“别碰我!”宋千凝用袖中银针,扎了下大高个。那人只觉得手腕一酸,无力地松开。
“我自己走!”她后退几步,揉着被捏痛的手腕,不动声色地打量着周围。附近只有陆家一栋别墅,很少有车从这里经过。求助是没戏了,只能靠自己。
“别耍把戏,把钱掏出来!”矮个壮汉盯着她身上的包,挥了挥刀,威胁道。
宋千凝悄悄把银针塞回袖中,满脸惊慌,“你们不是要钱吗?我都给你,你放我走。”
说着,她主动把包里的一点现金都倒了出来。还把身上的配饰摘下,扔在远处的地上。
矮个壮汉奇怪地看她一眼,他还从未见过这么配合的人。
宋千凝在心里盘算着,等自己脱身后,就哭着回陆家。陆家肯定会派人来看她。
而看望她最好的人选,除了婆婆,还能有谁。
她算盘打得挺好,谁知矮个壮汉正眼都不看地上的首饰,目光反而流连在她凹凸有致的身上。
“身材不错啊。”他淫笑着,伸手在她身上捏了下。
宋千凝躲避不及被吃了豆腐,心里恼怒,直接换了有毒的银针,朝他动脉处扎去。
“干什么呢。”
磁性的男声突兀地在旁边响起,宋千凝手一抖,差点儿扎到自己。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来人扣住矮个壮汉的手,轻轻一捏,刚才还嚣张的壮汉,立马痛得“哎呦”一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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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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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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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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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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