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长相本身就是娇小的那种,现下眼睛因为方才的疼痛而湿润些许,又带着这一圈纱布,颇有些可怜兮兮,引人垂怜之姿。
胥河给她包扎好,就收拾地上的东西来了,倒是没瞧见,但扶着徐娴的人,松开她,与之四目对视,瞧了个分明。
徐娴亦是愣神,觉得他这人格外的不对劲。
明明气息不是这般温和的,但长相的确是温和,就是眼神有些不对。
她抓了抓手心,想来是她猜错了。
人家还出手相助了呢,怎么就不对劲了。
“多谢公子相助,徐娴在此谢过。”徐娴起身,摆正姿态,向他行了礼。
男人额首示意,沉默的没再说话,转身便欲走。
不确定的声音在这嘈杂之中响起,“景信?”
转身走的男人脚步停顿了下,继而转过身来,看着来人,恭敬行了礼。
“燕王妃。”
颜绾书:???遂回了神,“是景年啊,离得远没看清,还以为是景信呢。”
她今日/本不想出府,只是在府中无事,惦念着中医馆,还是过来看看,谁料听闻徐娴这出事了。
还未走进,瞧见那瘦的跟骨头的身影以为是景信,结果是景年。
他俩年纪差了几岁,但这身量现在倒是差不多,都是一样的瘦和白,样貌也有五六分相似,若不仔细,她还真分辨不出来。
“的确有人说我与六王爷相像,听闻燕王妃有孕,只我身子不好,未能前去贺喜,抱歉。”
说着,景信便轻咳两声,面上有些惨白。
徐娴有些纳闷的看着他,转瞬觉得不太好,又将目光收回。心里却记着他的名字了,想了许久才把眼前人将传言中病榻缠身的景年世子联系上。
颜绾书笑着摇头,见到他也才想起景暖暖,本想再问问,但奈何此刻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且徐娴头上包着头纱,格外明显。
她与之寒暄两句,便看向徐娴,眉头轻皱。
“怎么伤的如此重?”
人是在她医馆门前伤的,她难辞其咎,更遑论徐娴是因为她才有了行医救人的想法,若是有什么,她连向徐家交代都无颜。
百姓突然的伤人是没有人能预料到的,徐娴身后的守卫也是一脸菜色,保护不力,回去了少不得一顿罚,看向那妇人,多有怨恨。
那妇人本来伶牙俐齿,被百姓围着,面露恐惧,话都说不出来。
此处人员聚集,徐娴惦念着颜绾书的身孕,可不敢大意,扶着人便要进医馆。
“没什么大碍,胥河大夫已为我看过了,先进去吧。”
颜绾书点点头,但今日义诊已开,是不能停的,那妇人由奴仆送去衙门,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探查了才知。
不远处,一辆马车里,有人掀开帘子看了这边一眼,随即从车后走出个身形狼狈,发丝遮住面颊的姑娘,脚步匆匆的往这来。
胥河继续义诊,顺便接过徐娴那一部分的,门前现在还是有些混乱,索性就去了东门处,原本也该是在那的,只是中医馆刚开,怕百姓找不着地方,才想着在门前,没想到出了这档子事。
众人往东门那移动,徐娴扶着颜绾书往医馆里去,景信本来要离去的,因为颜绾书的突然出现,便又留了下来。
正当时,那位披头散发的姑娘到了末尾,沙哑着声音的对着徐娴的方向。
“小仙女,救命。”
声音沙哑如砂纸上磨过,格外有些怪异。颜绾书眉头轻动,心头染起一分怪异。
听到声音,徐娴停住脚步回身。
也就是这短暂的功夫,那姑娘却是猛地冲上前来,早就准备好的匕首直直的扬起,在光下泛着寒光。xǐυmь.℃òm
对着的方向却是颜绾书!
景信脸色骤变,但他站在徐娴身侧,鞭长莫及,徐娴倒是反应极快的挡在颜绾书身前,那匕首擦着她的肩膀而过,同时,她人被景信拉过,又落入他怀中。
和芷也只身上前,落了一步,在徐娴后头。
乌才更是反应快的闪现,一脚踹开那人,那人如物件一样飞的极远,而砰的一声落地,带起一阵灰尘,头侧一点血迹。
匕首直堪堪擦过衣服,带出划痕,没有受伤,徐娴挡在颜绾书身前,她一动,颜绾书亦被迫跟着动,往旁边躲。
脚步绊到身后门槛,身子失空的往后面倒去,纵使她反应快紧紧的握住门的边缘,指甲劈裂,渗出血丝,也架不住她由半空臀部落地。
只觉腹部一颤,痛感几乎是立刻传来,疼的她脸色发白。
“王妃!”和芷惊慌,连忙去扶她。
“书书!”闻声,徐娴回首时,便见这场景,脸色比她的还要白,惊慌失措,手脚都不知往哪里好。
景信顿时松开徐娴,当机立断的上前将颜绾书打横抱起,进了屋内。
“皇嫂,失礼了。”
徐娴跟着进去,连忙让大夫过来瞧。
好在这就在中医馆内,大夫多的是,几人都围了过来。
胥河正在安排百姓义诊,在东门,压根就看不见这处的动静,还是和芷惨白着脸色,手足无措的过来寻他,才知晓的。
前头已有大夫看了,却因为其王妃身份,而不敢胡乱用药。他们与胥河熟识,一见胥河来了,顿时心里放松了些,将药方给他看。
胥河先行给颜绾书再把脉,神色凝重,瞥了眼药方,当即让人按照这上面的抓药,他亲自去煎。
“王妃身子本就有点虚,前三月都是大忌,现下不稳,虽未小产,但隐有征兆,需时刻注意。”
这话一出,徐娴脸色更白了,表情满是愧疚与自责。
那人是冲着她来的,若不是她,不会有这事。
胥河瞧见了她的神色,不忍,还是宽慰了两句。
“这只是最坏的结果,情况尚好,王妃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只见她点头,听没听进去却是不知,药抓来了,胥河检查一遍,去煎药。
和芷守在颜绾书身侧,半步不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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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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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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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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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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