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里止不住的颤意。
“我怕。”
她埋首在他胸膛处,不再掩饰。
听起来像是在说怕老鼠,但其中寒意,彼此都心知肚明。
燕青冥缓了神色,阴鸷的眸光收起,将她放于榻上,自己亦躺在他身侧。
“我在,别怕,睡吧。”
……
颜绾书只觉得更心悸了。
你是没点数吗?
有你才恐怖好吗!
但这会儿,纵使给她十个胆子,也不敢把这话说出来。
盛夏的夜还带着闷热,她倒是不怕热了,把被子裹得紧紧,好像这样能安全些。
燕青冥揉了揉额角,出去了一趟。
门外,乌朝刚收拾好外面那个,准备收拾屋里的,见他出来,便候在原地。
“收拾干净,查查来路,身手有异。”
简单明了一句话,说完都不让乌朝反应过来,眼前的门便已合上。
乌朝原地站了一会儿,眉头紧拧,刚要抬步往隔壁去,眼前的门便又打开。
燕青冥擦拭着手上的水迹,显然是刚刚用力洗了手,手背上红了一片。
“动静轻些,别吵她歇息。”
乌朝:……
“是。”
他轻应声,眼前的门便又再次合上,就连走步他都没抬起,都是轻轻的,然后去隔壁清理。
本该简单的事,因为一个附加条件,乌朝小心翼翼,表情都皱巴了。
而那群罪魁祸首,自然也好不到哪里去。
隔壁室内一片安静。
等燕青冥上了榻,颜绾书也没能缓和过来,仍旧把被子裹得紧紧的,都要闷出一身汗来。
好在他倒是没靠近,一如之前两人入睡那般,泾渭分明。
这会儿她不似之前那般反应大了,纵使脑海里思绪乱窜,也能呼吸均衡,迷迷糊糊的入睡。
总觉得缺点什么,不自觉的往旁边挪,身上的被子也给蹬的一干二净,直至手上抱着软和的,才作罢。
神情亦平静了下来,渐渐睡的沉些。
燕青冥抬手拨开颜绾书脸侧的发丝,眸光幽深,似是夸赞一番轻喃。
“胆子也算不得小,有进步。”
“唔。”颜绾书闷一声,好似应下这话,转瞬红唇又开合,吐出两字。
“别吵。”
脾性又上来了,哪有半点刚才怕的身子颤/抖的模样。
就是声音弱了些,如呢喃情语,落于心上,撩/拨而不自知。
唯余某人眼神越发深谙,带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含义,往怀中人靠近。
***
屋头阳光炽烈,照的一室暖和,闷出了少许汗,颜绾书悠悠转醒,从榻上坐起,还有点迷糊。
想起昨夜发生的事情才有了些精神,身侧已空无一人,屋内也很是安静。
她起身穿衣后,于镜前梳理乌发,蓦地眼睛瞪圆。
抬起纤纤玉指摸上红唇。
‘嘶’
她轻唤一声,眉头紧皱,不敢再砰,对着镜子仔细看看。
原本粉白的唇现下有些红艳的过分,更是饱/满不少,纵使未着装,也显得容貌艳丽几分,颇有狐媚子的那股勾人模样。
爱美谁都乐意,但前提是没有唇上的刺痛感。
这样子,不用她想,都知道经历了什么。
偏生她没半点印象,要不是她还记得昨晚来的‘老鼠’,她都怀疑燕青冥是不是给她用了什么失忆的药。
这狗男人,果然还是不怀好意。
不是杀她,就是占她便宜。Χiυmъ.cοΜ
也不知轻点,她现下是连碰都不敢碰,更遑论出去见人。
亏得她昨日还好心的给他做红烧肉,结果他就这样报复她身上的。
肉都缓不上他那躁动不安的身体。
该死的狗男人!
在心里骂了好一阵,颜绾书面上生怒,还是找了纱帽来戴上,今儿是不准备拿下来了,不然她都没脸见人!
颜绾书下了楼,没见到燕青冥,等她简单喝了粥,还是没见到,屋内也没人影。
瞬间火气冒的更旺。
吃了就跑的渣男形象一时半会是不会从燕青冥身上摘下来了。
她去看了花蒙。
花蒙的烧已是退了,这会儿精神气貌都好了不少,就是屋内还带着一股药味,可见胥河那药是有多狠。
见到颜绾书,花蒙更是气愤的不行,跟她告状。
“他就是存心的,什么苦什么让我喝,您闻闻这苦味,不知道的还以为掉苦水里了呢,我又没得罪他,一个大男人怎么就这么小心眼呢。”
颜绾书抚了抚额。
“那因为什么小心眼?”
又没得罪,又是小心眼的,前后不搭,显然是不太对。
不得不说,颜绾书问到了点子上,花蒙的神情有一瞬间不太自在,却也没瞒着。
“就……之前感染风寒晕乎乎的,他来给我看病,我还以为是……是敌人,就……就动了手。”
颜绾书压根不知道有这事,毕竟之后胥河的表情都还挺正常的,也不像是有事的模样。
“你非故意的,与他道歉便是,胥河大夫不是不讲理的人。”
花蒙尴尬了。
“小夫人也知晓我这功夫三脚猫,一般都……都……直取要害。”
最后四个字说的比蚊子的声音还小,但颜绾书听明白了,神色也是愣住了。
这几个字不言而喻。
她也是没想到,竟然伤的是那,对于男人来说,实在是有些……痛不能忍。
“那你还是……忍着吧,俗话说良药苦口。”
花蒙也泄了气,也就是跟颜绾书吐槽两句,药还是乖乖喝的。
她也觉得这事不太地道,说了就是想让小夫人帮忙出个主意。
“此事是我不对,我是直接买个礼物赔礼道歉还是买些东西给他补补???”
“花蒙啊,有些事过去了就过去了,这个胥河不说,还是没放心上的,你多喝两顿苦药,他就不气了,真的。”
这要是提着大补东西给胥河送过去,怕是胥河忍不住的要拿针把花蒙给扎死了。
已经不单单是受伤的问题,还得关系到男人的尊严。
“真的吗?”花蒙有些狐疑,总觉得还是要道歉的,可看小夫人这般严肃,又觉得也是那么一回道理。
颜绾书认真的点点头。
你可别再去人家面前,给人家伤口上撒盐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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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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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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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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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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