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下课晚,特别是晚自习之后玄梁通常都会来学校接她,为此念玫觉得在同学面前很没面子,我还劝过她爸,说孩子大了应该让她独立一些,但是她父亲真的不再来接她了,我反而担心起来,特别是出了那天的事之后,我就开始悄悄地跟着她,直到她安全到家。”
“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
“几周,直到有一次我跟着念玫拐进巷子,没想到念玫站在那里等着他,吓了我一跳。”
玄念玫质问田海鹏:“你跟踪我?”
田海鹏有些惊慌:“啊,不是,我没有,我只是,不放心你。”念玫大喊:“你们怎么都这样啊!”
田海鹏上前两步想要解释,但玄念玫根本不听。
玄念玫退后两步大喊:“我不听,别跟着我了。”说完她转身就跑,只留下田海鹏尴尬地站在原地。
说到这里田海鹏突然抬头看向袁飞:“那天晚上,念玫走了之后,我往回走,发现有人跟着我。”
袁飞立刻意识到这就是个关键点:“看清人了吗?”
田海鹏摇头:“看不太清,当时我吓坏了……要不是因为念玫,我都不敢走
那条路。”
袁飞问:“你觉得那个人是男的还是女的,年龄多大?”
田海鹏努力回忆却并没有什么结果:“说不上来。那天晚上我做了一个很可
怕的梦,梦见一个黑影潜进我的宿舍,我被这个噩梦惊醒了,早上就开始发烧。”
袁飞和大力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
大力貌似小声地嘀咕:“没有做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那么害怕?”
田海鹏苦笑:“现在的老师和学生的关系一旦处理不好……哎……学校里一直有流言蜚语,说我对念玫怎么着了……被人指指点点,心里有点承受不了。”
袁飞突然开口问:“那木格呢?”
田海鹏的脸色微变:“她经常不来上课,学校一直很头疼。”袁飞继续问:“那学校都不管?”
田海鹏说:“我找她和她妈妈谈过很多次话,也没起到什么作用。”袁飞点点头问:“关于木格的失踪,你有什么线索吗?”
田海鹏说:“好多学生反映有社会上的小青年在学校门口等她……”袁飞问:“那她失踪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田海鹏躲开袁飞的目光,摇摇头。
袁飞问大力:“木格那边还没消息吧?”大力说:“其实我们有了一点发现。”
袁飞和大力都注意到田海鹏立刻又变得紧张起来。
大力问田海鹏:“田老师你最后一次见到木格是什么时候?在哪里?”
田海鹏眼神有些闪烁:“就是她最后一次来学校上课,放学之后就没有再见过。”
大力用眼神询问袁飞,后者微微点头。得到领导的同意之后,大力拿出一个证物袋,放到了田海鹏面前。
“我们刚刚从你的教师宿舍回来,除了找到你藏在马桶水箱里的照片之外,还发现了这个。”
证物袋里是一条黑色的头绳,头绳的挂坠比较有特点,是两个银色的骷髅,
但整体看起来很廉价。大力看着田海鹏说:“我想这条头绳不是玄念玫的东西吧。”田海鹏张了几次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
大力把证物袋收走:“你最后一次见木格是什么时候?”田海鹏突然抓住大力的手:“木格失踪真的跟我没关系。”
大力下意识地缩手却发现他握得很用力,大力没有再挣脱:“她为什么也去了你的宿舍?”
田海鹏说道:“她……她……木格有心事总是会跟我说,家里的事,学校的事,除了社会上那些,她都会跟我说,就像是把我当成了……”
大力说道:“爸爸?”
田海鹏愣一下说道:“可能说是长辈更合适,从小木格的父亲就不太管她们
母女,除了给钱基本也没什么交流。长大一点之后,木格跟她母亲也没什么话说,但孩子总还是会有心事,我可能就是她倾诉的对象吧。”
袁飞问:“作为木格的老师,你们有这样的关系也没有什么问题,你为什么要隐瞒?”
田海鹏说:“木格失踪前,我对她说了一些……一些‘重话’,她失踪有可能会跟这个有关系。”
大力问:“和玄念玫有关系?”田海鹏沉默点头。
吉普车停在迪厅外,葛菲和小军相继下车。
等候在门口的老板忙不迭地迎上去,边走边掏着烟。
“各位辛苦、辛苦……”
“进去说吧。”
空荡荡的迪厅内散发着沉年积郁的复合气息。迪厅老板十分殷勤地说:“那天,已经把当晚发生的经过都跟这位警官同志说了,一字不落。”
葛菲却是很不客气地问:“迪厅后门怎么没说?”
迪厅老板愣了一下:“说了呀,后门没有监控,但是有员……员工看着,没
有看到你们说的人出入。”
葛菲说:“卸货的那个门呢?”
迪厅老板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个门平时关着,就进货搬酒什么的才开,也没有摄像头。”
葛菲说:“带我们过去看看。”迪厅老板点头:“好嘞,这边。”
几人站在这扇门前,看着上面残存的摄像头痕迹。
迪厅老板一脸苦相:“真的没法弄,每安一次没几天就被酒鬼给砸了,再说迪厅里乌漆麻黑的,就是安了也没啥大用……”
小军很不客气地说:“你还有理了,安个分辨率高得能亏死你吗?”迪厅老板哪敢顶嘴:“呃……行行,回头马上就安。”
迪厅老板带着两人七拐八拐,又绕过操作间,方走到一处紧闭的房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门。
一行人走出,发现是一个小巷,顺着小巷一直走到头,便与迪厅正门的路汇合。
葛菲观察着小道和迪厅的关系,掏出手机打给袁飞:“袁队,确认的后门跟路线跟田海鹏说的情况能对上,但没有监控。”
袁飞刚放下电话,齐宏伟和大力进来。
齐宏伟汇报:“袁队,诚益中学的监控已经调过来了。”袁飞问:“怎么说?”
齐宏伟说道:“拍到了田海鹏进宿舍的时间是晚上10点32分,戴着棒球帽,而且后来也没再出来过。”
大力说:“杀人的嫌疑是暂时排除了。”袁飞点点头:“行,你们先去忙吧。”
几人出去之后,袁飞拿起桌上翻开的八角亭卷宗继续看。
最上面别着一张玄珠没有表情的照片,就在照片不远处桌上的相框里,还有青年的林岳善和初出茅庐的袁飞。m.χIùmЬ.CǒM
1996年,玄珍被杀之后,关于玄珠留下了以下笔录。玄珠:“我跟玄珍一个班,以前放学我们会一起回来,最近没有。”林岳善:“为什么?”
玄珠:“她有她的朋友。”
林岳善:“当天玄珍跟谁一起?”玄珠:“不知道,我先回来了。”林岳善:“你跟玄珍学过昆剧?”玄珠:“是的。”
林岳善:“后来为什么不学了?”玄珠:“没兴趣了。”
林岳善:“玄珍为什么也不学了?”玄珠:“不知道。”
……
女班主任:“玄珍人漂亮又开朗,在班里人缘非常好,同学们都很喜欢她。”林岳善:“玄珠呢?”
女班主任:“玄珠……跟她妹妹很不一样,非常安静,成绩也很优异,但如果不是因为和玄珍是双胞胎姐妹,可能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
林岳善:“玄珍的学习成绩怎样?”
女班主任:“和玄珠那是没法比,但是其他方面,比如文体方面很擅长。”林岳善:“昨天玄珍是什么时候离开班的?”
女班主任:“那天晚自习之后我就回办公室了,没有留意这个。”
……
女同学:“我跟玄珍一起出的教室,当时还没下雨,我说咱们快走能在下雨前赶回家,玄珍说她哥哥会来接她,她要等她哥哥,我就先走了。”
林岳善:“你们分开前,她在哪等她哥哥?”
女同学:“就在学校门口,学校大门六点是要关的。”
林岳善:“以前都是玄珍和玄珠一起回,为什么那天没有。”女同学:“不知道,那几天听玄珍说她们吵架了。”林岳善:“为什么吵架?”
女同学:“不知道。”
……
玄梁:“昨天傍晚,我去接玄珍和玄珠…去晚了……平时玄珠和玄珍会一起回来,那天玄珠自己回来的……玄珍一直没回。”
林岳善:“她们都十六岁了,你还要去学校接她们?”
玄梁:“不是每天都接,一般是工厂没班的时候才会去接她们,那天早上听天
气预报说傍晚有暴雨,玄珍专门交代让我去接她,因为她穿了新鞋子怕被雨淋了。”
……
周亚梅:“两个多月以前就不学了。一直没再来过。”
丁桡烈:“不知道为什么就突然不来了。没再见过,都是好苗子,非常遗憾。”周亚梅:“一般我都会晚上自己唱唱,功夫不可以丢的。”丁桡烈:“我一直在办公室,门房老刘可以做证的”
老刘:“那天晚上跟平常一样,我给丁团长送完开水就回来了。十二点再去送水,丁团长还在,周老师在宿舍唱戏。周老师经常晚上唱唱,因为晚上团里没人了也不影响别人,我们倒是蛮享受的可以免费听戏。”
放下手中的卷宗,袁飞站起身来走到白板前,把丁桡烈和周亚梅的照片贴在了玄珠下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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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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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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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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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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