捂着通红的手背,念玫感到很委屈。但她强忍着没有哭出来。一到家,念玫
就冲进自己的房间,“嘭”的一声关上房门。
妈妈秀媛听到响声从厨房走了出来,却只看到玄梁一个人黑着脸坐在沙发上。
秀媛问他:“这是怎么了?”
怒气正盛的玄梁没有搭理她。一拍茶几,站起身来大步走到念玫的卧室前,推了推房门,却发现房门已经被从里面锁上。
“嘭……嘭……嘭”玄梁猛敲了几下房门:“开门!念玫,你听见没有?!”秀媛赶紧跑过来:“这是干吗呀,好好说呀!”
玄梁根本听不进任何话,直接吼道:“你再不开,我要砸了!”
念玫“咣啷”一声打开房门,双眼通红地看着自己的父亲:“砸吧,有本事你连这个破家一起给砸烂了!”
玄梁举起的手也僵在了半空中。然而,愤怒又很快把那一点点理智挤了出去。
玄梁指着念玫的鼻子,愤怒地说道:“我交代过你多少遍,只要我不去接你,
放学就直接回家,你胡跑什么?不满大街招摇,你是不是心里难受?就非得要招惹点是非才甘心是吗?”
念玫仰着头,直视着自己愤怒的父亲:“我就想招摇!就想让满大街的人知道我有多好看,我都等得不耐烦了,怎么还没人来杀我呀!”
玄梁气得脸色发白,举起巴掌眼看就要落下。
秀媛赶紧用身体挡住女儿:“怎么说着就要动手呢,有什么火冲我来。”玄梁瞪着秀媛:“我在管教孩子,你让开。”
“没说不让你管教,可不能动手啊!”说着秀媛把念玫推进屋里,随手关上房门。隔着房门,秀媛对里说:“念玫啊,你以后也听话一点啊!”
屋内念玫再也绷不住情绪,眼泪成串落下。她扑倒在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尽可能不让外面的人听到她的哭声。
过了一会儿,秀媛来叫念玫吃晚饭,看着女儿已经哭肿的双眼,她轻轻地叹了口气:“我一会儿把饭给你送过来吧。”
“谢谢妈。”
“你爸那个人就那样,以后你听话就好了。”
晚上十点多,玄梁躺在床上,两眼发直地盯着天花板。
秀媛走进卧室,随手关上房门:“今天到底出啥事了,闹成这样?你好不容易能跟念玫说上话了,今后又……”
玄梁极不耐烦地打断她:“好了好了,差不多得了。”
秀媛的情绪也上来了:“什么好了好了,有什么话就不能说出来吗?整天憋着自个儿给自个儿怄气,什么意思嘛?”
玄梁坐了起来:“你不知道,咱家念玫跟当年的玄珍……实在是太……”玄梁猛地收住口,随即烦躁地转身躺下,脸冲着墙壁不再说话。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秀媛边说边躺在玄梁的身边。
“我听玄敏和你妈妈都说了,说念玫和她姑姑长得越来越像……可这有什么好担心的呢?玄珍可是出了名好看,这说明你们玄家基因好。”
“你不懂!”玄梁的声音中充满烦躁。
“是,我不懂,你们家的事我没资格懂行了吧!睡觉!”
午夜玄梁从梦中惊醒,抬手摸了一下额头,竟然全都是冷汗,身上背心也几乎被汗水浸透。
玄梁又梦到了1996年的那个雷雨天,梦到了八角亭,还有亭子里盖着白布的玄珍。玄梁轻轻挪动身体,让背后贴紧墙壁。墙壁虽然冰冷,但坚硬的触感让玄梁感到了一种踏实。
第二天是周末,但念玫被玄梁禁足了。念玫沉默着,这次并没有争辩,玄梁很满意她的这种态度,做女儿就应该这么听话才对。但玄梁并不明白,沉默并不代表接受,只是反抗的前奏。
傍晚全家人都去了包子铺之后,念玫从后门偷偷地溜了出来,她沿着小河河沿向远处跑去。
出门的时候念玫已经确认过,家里人都出去了。尤其是她的爸爸玄梁。但她还是感觉不踏实,总有种被人盯着的感觉。所以她一边跑一边时不时回头观察爸爸有没有追上来。
这河沿上原本就有些湿滑,加上跑得还不专心,好几次都差点儿摔倒,双手都已经沾上了些许泥巴,但念玫始终没有停下脚步。
其实念玫刚刚那并不是错觉,在河对岸一直都有个人在暗处看着她,只是这个人并不是她的父亲。
离家越来越远,念玫的紧张劲儿也逐渐散去,昨晚没有休息好的疲惫逐渐袭来。念玫本想休息一下,但一抬头却正好看到了那座八角亭。
一阵风吹来,空荡荡的环境中响起了一阵沙沙声。念玫不自觉地打了一个寒战,她咬着牙拖着疲惫的双腿穿过八角亭,一直跑到完全看不到八角亭了才气喘吁吁地停下来。
休息了一会儿,念玫坐上公交车来到市区。她在街道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一边走一边浏览着街边的橱窗,似乎是对每一件东西都有兴趣。
就在念玫看向一件摆放在橱窗里的衣服时,透过玻璃的反光她好像看到一个人影正在注视着自己,念玫下意识的反应是爸爸追上来了。但她马上就意识到,不会是她爸爸,如果是他,现在肯定已经喊着她的名字冲到她面前了。
她紧张地回身张望,但除了来往的行人及车辆,并没有发现什么人在盯着她。念玫不想在这里停留,快步向前走去。
念玫刚刚走开,一个看不清男女的身影从报亭后面闪了出来,继续远远跟在念玫的身后,这个人的动作也变得更加小心了。
总感觉有人在跟着自己,念玫也没有了继续闲逛的心思。一边走,一边不时左右张望着,但始终没有再发现那个人影。
十几分钟后,念玫来到木格家楼下。她找了一个公用电话打给木格。
听到念玫的声音,木格显得十分意外。但听说她就在楼下时,二话不说就跑了下来。
木格问念玫:“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念玫低着头,玩着衣角:“没事,就是想出来……”木格试探着问:“又跟你爸?”一听到“爸”这个字,念玫就感到烦闷。xǐυmь.℃òm
念玫烦躁地摆了摆手:“不说他了……哎,我觉得有人跟踪我……”边说边警惕地向四周看了看。
木格也左右看了看:“是不是朱胜辉?”
念玫也不是很确定:“不知道……这段时间,好像一直有人跟着我……”木格又说:“不会还是你爸吧?”
念玫摇头:“不是,至少这两次应该不是。”
木格皱起眉头:“你可别吓我,要真不是你爸,肯定就是那个小流氓,自以为家里有钱就了不起。最烦他那种人了。”
念玫叹了口气,真是没有一件顺心的事情。
木格提议:“要不要去我家?”念玫摇头:“家里多没意思呀!”木格眼神一亮:“那我们去蹦迪?”
念玫立刻来了兴趣,但嘴上却说:“我……还没去过。”
木格自己放弃了这个提议:“还是算了,你是乖乖小猫咪,那个地方不适合你。”不这么说还好,这下念玫逆反的劲儿立刻被激了出来:“走,就去蹦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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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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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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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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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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