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冲击昏迷的李玉合渐渐醒来,她感觉背上沉甸甸的,微微一转头便看见满脸是血的善正黎。
记忆迅速回笼,刚刚爆炸瞬间善正黎不顾一切将她搂入怀中用自己的身体抵挡爆炸冲击,接着两人被炸飞,至此还保持着最后的姿势。
“正黎,正黎你没事吧?”
“正黎,你醒醒啊。”
李玉合急切地询问,小心翼翼爬起生怕给善正黎造成二次伤害。当她起来时才看清善正黎究竟伤得有多重。
整个背部别说衣服了,连皮肉都烧焦,最严重的地方甚至能见到骨头。
李玉合心颤地倒吸一口凉气,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颤颤巍巍摸出培元丹,取了两粒塞入善正黎嘴里。琇書蛧
“没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多重的伤培元丹都能治好,正黎你振作点,振作点啊。”
李玉合跪坐在善正黎身边,喂完药之后就手足无措不知道该继续做些什么。她越想心里越怕,眼泪成串往下掉怎么擦也擦不完,自言自语地安慰自己到最后终于绷不住,像个孩子一样嚎啕大哭。
“正黎,你,你醒,醒醒,你别,别死……”
“是我,我,是我不好,不,不该冒,冒险……”
“对,对不起,我,我不,不该,活捉,活捉她……”
“你,醒醒,醒醒好,好吗……我都,都听你的,以后,以后都听你的……”
“你,你别,别丢下我,别丢下,丢下我……”
“主子……”
睿羽红着眼眶,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李玉合,不顾形象、六神无主,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厥过去一样。
“睿,睿羽,他,他不会有,有事的,对,对吗?”
“少将军不会有事,您看,少将军的皮外伤开始愈合了。”
“是,是吗?”李玉合用力擦着挡住视线的泪水,在看到善正黎背部伤口果然开始好转后,灰黯黯的眸子瞬间亮了亮,“真,真的啊,真的。培元丹是有用的,对吧,是有用的。”
“有用。”睿羽肯定道。
其实培元丹是否有用,李玉合最清楚。培元丹原本就是用来吊着命的,可她此刻害怕到要通过别人的嘴确定丹药的效果,似乎越多人说有用,她就越安心。
“李玉合冷静点。”肖屹被部下搀扶着走到李玉合身边说道。
“是我,是我的错。我不该逞能。”
“别自责了,你以为若不是为了活捉倪静兰,他会放任你这么做吗?这是他自己的决定。”
善正黎之所以愿意配合李玉合冒险,就是为了替李玉合解蛊毒。
“是我的错,我宁愿不解蛊毒。”
“别说胡话!先将伤员抬回城,你也不希望他一直在这种环境。”
其实爆炸当时,肖屹离二人距离不远,因此爆炸时他也受到剧烈冲击,此刻耳朵内还嗡嗡作响。
然而此刻他内心是无比酸涩的,以前那个事事以他为先的小姑娘,眼中真的再也没有他,不再为他哭,不再为他笑,更没有一丝对他的担忧。
“对,先回城。”李玉合恍惚地点了点头,不能让善正黎在这么脏乱的地方养伤。
眼见善正黎的伤口确实有好转趋势,李玉合这才逐渐恢复平静。才记起她是主子,还得主持大局。
“睿羽,将药分给所有伤员。”李玉合将培元丹交给睿羽,语气冰冷地特意叮嘱道:“若苏元棋还有气,给他也喂两粒。”
倪静兰,她不会这样放过。
自大战过后,一晃便是七日。
若说刚刚将善正黎从战场上救下时,李玉合还能自我安慰保持冷静,七日过去她整个人仿佛被抽掉灵魂,笼罩在一层阴暗的黑幕之中,守着还不见转醒的善正黎。
就连伤最重的苏元棋都被他们从阎王殿拉回来恢复了意识,善正黎却始终昏迷。李玉合不要钱的往他身上砸灵丹妙药,他的皮外伤早已愈合,可就是怎么叫也叫不醒。
“吃点东西。”
肖屹端着白粥进入屋内,如今已没有人能劝李玉合进食,善正黎一日不醒,她就总这么呆坐在床边,只有肖屹能用蛮力强迫她吃点。
起初睿羽还觉得肖屹对自家主子太过粗鲁,可该说的该劝的他们都说了都劝了,李玉合早已陷入自我封闭的状态,没人逼着绝不张嘴。
睿羽等人只能妥协,让肖屹用强制的方式喂食,总不能眼睁睁看主子饿死自己。
然而当下,任凭肖屹怎么捏住李玉合的下颚灌粥,她都硬着绝不张嘴,哪怕灌进去的她也全部吐出来。
“他还没死呢,你现在就要殉情是不是早了点。或者你是以这种方式,咒他早日归西?”
激将的话肖屹说过不少,开始李玉合还有些反应,现在已是全然无感。
肖屹叹了口气坐下,“他的伤已痊愈,大夫们都说绝无生命危险,你这又是何必呢?”
“你啊,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遇到点事就慌慌张张,等他睡够了,自然会醒。”
“真的会醒吗……”
许久未喝水,李玉合的嗓子都哑了,好在总算有了反应。
“你都不这样期待,谁还会这样期待。”
“都七天了,万一成植物人怎么办……”
“植物人?我虽不清楚你说的植物人为何物,不过大抵这是他命中一劫吧。”
“命中一劫?”
“嗯,我们三人命中都有一大劫。当然,此劫只有继承了家主之位,才会应。”
肖屹的话终于让李玉合转过头,“真的吗,为何你现在才说?”
“你要继承李氏家主之位吗?可我不想你继承。”
李玉合此时的脑子虽然有点钝,半响后她还是反应过来。
“是不是我继承了家主之位,就能破他的劫?对呀,我来此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继承家族之位。事不宜迟,赶紧吧。正黎应该已经和你谈好条件了,城内疫情差不多也控制住,草原的鞑子们也被你收拾了。咱们马上启程去都城去皇陵。”
“你真的想好了吗?”
“当然。”李玉合忽然皱起眉,“你不想我继承,你想毁约?肖屹,这个约你可毁不了。”
李玉合目光微沉,满含威胁,总算有了一丝活力。
“不必威胁我,我知道你肯定留了后手。只是你需清楚,一旦继承李氏家主之位,未来的路可不是你想掉头就能掉头的。真的要这么辛苦吗?”
“辛不辛苦不是我该考虑的,我没别的选择了。”
无论是系统任务,还是为了善正黎,她都会义无反顾继承李氏家主之位。
“不惜与我为敌,与华国开战也要这么选吗?”
“我们本来就是……”敌人。
肖屹打断李玉合的话,“我清楚你不是这样想的,否则你根本不会来草原城,拯救患红疹热的百姓。我亦清楚你并非看在我的面子,而是因为你依旧将这里的百姓视作你的子民。不是吗?”
“是。有什么区别呢?”
“区别大了,所有的子民都能是你的子民,就看是姓李,还是姓肖。若姓李则我们必有一战,若姓肖则会有另外的可能。”
“哈!肖屹,你的脑子没问题吧。”
李玉合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鱼和熊掌你还真想兼得啊!这么天真的话不该从你嘴里说出来。难道夏朝不是被你灭的吗?还是你真认为我李玉合是个贱骨头。”
“小广陵,你知道我并无此意。不过你该想想夏朝是我灭的吗?夏朝是你李家自己灭的,我只不过顺势而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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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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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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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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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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