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朗来到床边,缓缓屈膝,伸手轻抚许诺的面颊,轻轻的,像是她如凝脂般的肌肤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破裂溢出水来。许诺还是对这些亲密的举动不适应,她控制自己不要躲闪,要接受。
“你的事忙好啦?”许诺的笑容轻轻柔柔,就像秋天的风吹过,凉丝丝的,又满含着色彩,让人看不透。
高朗一边点头,一边柔声回答她:“是太想你了,先跑回来看看你。”
许诺不懂他话的意思,收敛了笑容,一脸孤疑地看高朗。
高朗仍是笑着说:“回来配药,然后还要赶回去。”
许诺听懂了,又笑了。
“我帮你检查一下,看你有没有乱动。”高朗总算从许诺的温柔乡中清醒,他抚起许诺,轻轻地帮她拆开支架,在她细嫩的脖颈上摸索,“恢复的不错。”
“是吗?”许诺说着,本能的要转头,高朗像是早有准备一样双手扶住她的头,才算避免许诺的本能反应犯下大错。
“刚刚夸你,你就犯规,好吧,继续服役。”高朗风趣地说着,已经又帮许诺装好了支架,许诺像个木头人似的苦笑。这个男人对她真是太好了,好的,让她于心不忍,好的,她会想真的嫁给他。这么多年,她一个人很辛苦,有一个人宠,不好么?
不好,因为,感动不是爱情,因为,她是来复仇的!
许诺闭上眼睛,高家害死她的妈妈,她提醒自己,害得她家破人亡,害她颠覆三观。虽然她也恨过抛弃她的父亲,可许方平也得到了报应,他得了癌症。这个世界还是公平的吧?老天爷还是有眼睛的吧?所以,高家怎么能独善其身?她只是替天行道。
“所以,你要看着我才行,不该扔下我。”
高朗帮许诺安装支架后面的扣子,许诺看着前方,撒娇地说着,却谁也看不到她唇畔那抹诡异的笑意。
天使与恶魔。
高朗心底泛起一阵甜蜜,“想我嘛?”他情不自禁地问。
“就像你想我一样。”许诺闭着眼睛,这些话是某部小说里的对白。
要不是许诺还带着护颈,高朗恐怕会将这柔软的身体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双手在她的手臂上婆娑,许诺也因此而有持无恐。
理智战胜了感性。高朗将许诺放平在床上,仍是俯下身,宠溺地凝视着她的眼睛,“我还要去临市几天,你一定还要这样乖,等我回来。”
“还要多久?”许诺似委屈地嘟起那诱人的唇。
心跳骤然加速,高朗那时觉得男人对女人的抵抗力绝对是因心而异,他不知许诺是何时开始撩动了他沉睡了三十年的神经,让他一直平静如水的心燃起熊熊烈火,再这样下去,他会彻头彻尾地向这个女人缴械投降,而他竟然心甘情愿,爱情从来都那么没道理。
“三天,再忍三天。”高朗轻声回答,凑到她唇边轻轻一啄。
许诺觉得每一次亲密都像是烙铁在她的身上烙着不同的印痕,她真怕有一天洗也洗不掉。为了她的母亲,为了马上也可能离开她的父亲,她必须先忍受,直到夺走高家的一切。她每一次挣扎,都强制自己接受来自父亲对高家的仇恨,日子久了,她的自我心里暗示也出奇的成功。
看似温馨而甜蜜的画面,突然被扯破。高朗被一个强大的力量拉开,当他本能的反抗时,看到高傲的脸。
“我们是家教的家庭,你难道不该敲门吗?”高朗被高傲的无理激怒。
“我也告诉过你,她是我的新娘,你们这样亲密不合适。”高傲脸冷得像冰,他一向如此,也听不出有任何怒意,就像是执行公务一样。
高朗对他这样的态度更生气,“高傲,你是不是该去看看精神科?”
“大哥,是你该清醒一点。”高傲看一眼许诺,“爸醒了。”
这话如同晴天霹雳,高朗和许诺都为之一惊。
“爸醒了?”高朗重复地问高傲。
高傲的目光却落向许诺,声音冷漠地说道:“醒了,他在等你。”
许诺心潮澎湃,她极尽全力地让自己看起来平静,“高伯伯真的醒了?太好了。”
“你不是早就知道么?”高傲对许诺说这句话的时候,高朗不解地看着高傲,不懂高傲到底要说什么。
“我?怎么会知道?你在说什么?我一直躺在这儿哪也去不了,怎么会知道?”许诺一阵措手不及,他知道高傲会猜测她的话,但这样直白地问她,是她始料不及的,连忙遮掩。
戏中有戏,人外有人,谁是真正的旁观者?谁在谁的生命之中,谁又在谁的生命之外?扑朔迷离,难以分辨。
高朗却并没有听进去他们两个人绕口令似的话,他心里记挂父亲,毕竟是他把高维然气倒了,而他也懂得男人要去直面自己需要面对的问题,逃避永远是最愚蠢的行为。
“我去看看爸爸,你等我一会儿。”高朗回头对许诺说,走过高傲身边时,严厉地瞪着弟弟说:“我们一起去。”他可不想把这冷血动物留在许诺身边,可高傲全然没有离开的意思。wWW.ΧìǔΜЬ.CǒΜ
“跟我去看爸。”高朗再次下令。
高傲冷哼了一声,“怕我抢走她?放心,我不用抢,她本来就是我。”
对这个目空一切的弟弟,高朗的忍耐已到了极限,他拉住高傲,“你再说这样的话,别怪我不客气。”
“好啊。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从来不要,但是,属于我的东西,我志在必得。”高傲也放下狠话。
许诺见他们兄弟相持不下,心里暗暗高兴,没想到高维然的反对,反而帮了她,她像是委屈地看着他们,“你们不要这样好么?”
“这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结果吗?”高傲反击的很快。
这种被揭穿身份似的感觉,让许诺再一次怀疑,高傲到底知道些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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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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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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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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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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