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却已然完全失去了理智,闻言穷追不舍地问道:“一颗棋子,只是棋子而已你却要这样对我急言令色!?”
秦炜安只得强压着脾气耐心继续道:“我说了,她绝对是一个可以利用的棋子,光凭她的身世,就能为我们添益不少。”见恒王神色有所松动,他再三勒令道,“不许再轻举妄动,听清楚了没有!”
恒王被他说服了一半,终于收敛了面上明晃晃的仇恨神色,乖顺地点了两下头:“我知道了!接下来我保证,一切都会听你的!”
那副言听计从的模样,说他是秦炜安的傀儡都不为过。
任凤华越看越觉着不对劲,恒王根本就像是一个牵了线的草包,线柄就藏在秦炜安手上,他的一喜一怒似乎都是牵挂在对方身上的,这样的依赖,简直罕见到让人觉得古怪。
“殿下……我还是不大清楚,恒王为什么会对秦炜安这样言听计从,就好像……没了自己的心智一般——”她按捺不住心里的大胆的猜想,于是轻轻撞了一下秦宸霄的胳膊肘,好奇地问了一声。
后者却丢回来了一句老话:“你这回想的也没错。”
“天爷。”得了秦宸霄的肯定,任凤华倒吸了一口凉气,震惊非常,偏偏还不能大声喧哗,她只得来回指着底下凑着很近的两人,吃力道:“恒王,恒王他喜,喜……”
原来恒王他不止是个断袖,还是个惊世骇俗的断袖,千万条路里竟然被他选到了一条最混账的,他看上的竟然是自己的皇兄。
这个认知可称震撼,任凤华在原地出神了好久,再看向底下两人之时,便感觉怎么看怎么别扭。
要是被秦炜安知道了自己这位拔刀相助的好兄弟的真实心思,这联盟怕是也得一拍两散。
思及此,任凤华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殿下……我能——”
“不能!”
尽管拆穿恒王这点心思很不厚道,但这同时也能一针见血,甚至兵不血刃,因此被秦宸霄否决后,任凤华立马疑道:“为何?此事并不算难,我有把握。”
秦宸霄瞧了她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任凤华原以为还要磨一会他才能同意,谁知才片刻的工夫,就见得对方点下了头。
“殿下真不拦我?”任凤华登时惊喜地笑了起来,随后抬手伸出了尾指,示意道,“拉勾!”
秦宸霄低骂了声“幼稚”,却还是配合地勾上了她的手指。
“这就算盖章了。”
“什么?”任凤华没跟上他的思路。
秦宸霄甩了甩两人勾缠的手指,挑眉道:“拉了勾,就得两不相弃了。”
见他默不作声地将誓言的内容都改了,任凤华讶然一笑,却还是继续起完了誓:“好,两不相弃。”
说完之后才觉得耳热,她赶忙抽回了手,假意眺望远方。
秦宸霄却心满意足地一把将任凤华揽进了自己怀里,又下巴轻轻蹭着她的头顶:“誓已经立完了,现在你就真是我的人了!”
“嗯……”任凤华闻言头一回没有反驳,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
秦宸霄像是没听着一般,复又追问了一遍:“说了什么?”
任凤华却再也不愿意答他,正好此时天边红霞大盛,帮着藏住了她红得发烫的脸颊……
……
翌日,阿六去赶了早市,回来的时候带了不少消息。
“先前那西域铺子死人那案子眼下已经交由京兆府尹在查了,听说上头的压的很紧,不日就要封卷结案,可到现在连尸体的影子都没见着,府尹大人眼下正焦头烂额呢!”阿六一边帮琉璃剥着芸豆,一边喋喋不休地说着。
任凤华闻言缓缓点了点头,心里已然有数,那西域商铺的店老板是秦炜安的人,如今这案件一筹莫展,定然和他脱不开关系。
临近午膳,任凤华搬了把小凳子坐在廊下,难得悠哉地晒着太阳,在小厨房传出的饭菜香中昏昏欲睡。
谁片刻之后,院子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撞开,李怡清提着裙摆急急地跑了近来:“凤华!”
任凤华一把接住了她,见对方神态焦急上气不接下气,赶忙关切地问道:“这是怎么了,怎么来的这样急!”
李怡清接过边上琉璃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缓了许久才继续道:“我爹这两日一直忙活着帮我议亲,我实在是烦不过,无处可去,就只能先来你这躲躲了!”
“原来竟是这样……”任凤华闻言点了点头,促狭一笑,“怎么了难道是对御史大人给你挑的夫婿人选不满意?”
李怡清苦着脸轻轻锤了她一下,满脸写着不情愿:“你也知道我爹的性子,朝廷里的人都说他是块难啃的硬骨头,尤其是文官,压根都不敢和他有交集,更别提来提亲了,我爹在武臣里挑了半天,最后选中了武昌侯苏府的子弟,天爷啊,任谁不知道那苏府世代习武,我还是真应了这门亲事,最后岂不是要成母老虎!”
“原来你怕的竟然是这个,但谁说武臣家出的都是虎背熊腰力道无穷之辈了?”任凤华轻笑道,突然想起一人,“就像苏老爷子最小的那个儿子苏律,不就弃武从商,改打算盘去了?”
李怡清闻言有些不屑地摇头道:“我爹挑的可不是什么苏律,人人都知道他纨绔一个不学上进,我要是嫁了他,那还是嫁给莽夫算了!”
任凤华知道苏律素来在人口中风评不好,因此自然而然揭过这章,继续问道:“既然不是他,那又是谁?”
李怡清思忖了一会,答道:“那人我报不出名字来,只知道是苏家四子——”
“四子?”任凤华闻言一惊,“苏老爷子不就只有三个孩子吗,何时多了个四子?”
李怡清解释道:“听说是刚接回来的,你不知道也正常。”
可是前世根本救不曾出现过这号人物啊……任凤华只觉后背一凉,这种横生的变数总是让人心里很不好过。
李怡清风风火火地来,抱怨了一通后又要风风火火地走,缺还不忘把“军师”捎上。
“唉,李家小姐,你这是要把我家小姐带到哪去呀!”琉璃刚端着汤碗出来,就见两人疾步出门,赶忙提声问道。
李怡清飞快地朝她挥了两下手,飞快回道:“我带你家小姐去帮我相看一个人!”
说着又窃笑着朝着任凤华眨了一下眼睛,神秘道:“听人说那苏四样貌生的不错,性子也好,我倒是要去看看他的庐山真面目,看他有没有传闻种说的那般完美无缺!”
任凤华没想到她会这样雷厉风行,赶忙逼停了她,抱臂回绝道:“你且打住!万一给人知道了,你的名誉还要不要了?”
李怡清赶忙拽着她的手哄道:“哎呀,凤华,就一眼!你也不想看到我看错姻缘没嫁得一个好人家吧!”
“唉你可真是——”任凤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妥协,却还是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可是听闻武昌侯府守卫森严,凭你我二人真的能混进去?”
李怡清却早有准备,她将银钱抛给了在路边等着的轿夫,一边回头志得意满地朝着任凤华笑道:“我早就打听好了苏四平日里常去的酒楼,眼下万事俱备,就差你我二人一道去一探虚实了!”
“可真是周全。”任凤华闻言不由肃然起敬,果然女儿家为了自己的姻缘,真是什么法子都想的出来,她应着一面将人拦了下来,“还是坐相府的马车吧,省得惹麻烦。”她说着往李怡清身后望了望,赫然发现空无一人。xǐυmь.℃òm
“你怎么连下人都没有带一个?”
李怡清吐了吐舌头,耸肩道:“哎呀,我是偷着跑出来的嘛,人多了多打眼。”
任凤华微微叹了口气,又叫上了院子里的阿四和珍儿。
两人上了马车,一路上李怡清都在兴奋地说着自己对苏四的见地,叽叽喳喳了一路,真到了酒楼门口,却突然蔫了下去,一连在门口打了好几圈的转儿,才被一脸无奈的任凤华拽了进去。
“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地扬言要看苏家四子的真面目,原来竟都是装腔作势!”任凤华见她局促,不由轻嘲道,“还有,你连丫鬟都没带一个,真能借着那几句旁人的话认出人来?”
李怡清见状志得意满地点了下头:“这是自然!传闻说他眉眼俊逸,气度不凡,一会进去之后,我就逮着最晃眼的人看,准没错!”
这样貌描述可真是相当单薄,任凤华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跃跃欲试的李怡清,不禁有些担忧地摇了摇头。
李怡清见她发笑,不由有些疑惑地问道:“怎么了?是我的法子不妥吗?”
边上的珍儿忍不住回道:“何止不妥,这简直堪比大海捞针啊!”
“……那这该怎么办?”李怡清只觉有盆冷水兜头罩下,整个人看起来越发蔫了。
任凤华正准备帮她琢磨法子,一边拉着人往里走,跨过门槛的当口,便听得有人笑着打了声招呼:“四爷来啦!”
四爷?她登时循声望去,但见不知何时边上多了一道人影,挺拔如松,样貌不错,就是神情颇有些冷淡。
这人好似注意到了她的注视,礼节性地同她对视一眼,点了下头。
随后任凤华眼看着人走远,赶忙一把拉住了边上还在碎碎念的李怡清。
“找着了。”
“找着什么了!?”李怡清猛然回神,愣愣地看向她手指的方向。
“苏家四公子!”
“天爷!”李怡清总算瞧见了自己心心念念了人,谁知却因为视线太过赤裸裸而被对方抓了个正着。
任凤华看着身边宛如惊弓之鸟般在她怀里埋下头的李怡清,有些无奈道:“你这又是做什么!”
“我害羞!”李怡清粗声反驳道,下一刻又压低了声音,“快帮我仔细看看,方才躲得太急,都没看清他的样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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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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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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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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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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