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听便是莫须有的罪名,任凤华攥紧了拳头,怒火中烧。
正好阿四闻讯从门房急急赶了过来,任凤华按住了阿六的几处要穴,提声叫住了来人:“阿四,先把阿六带下去疗伤,此事交给我处理。”
“你处理,长姐,此事岂是你说能处理就能处理得了的,你一来就二话不说要将这罪奴带走,把我放在哪里!”她说着故作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矫揉造作道:“我受了惊吓,姐姐你要是不给我一个交代,若是我家殿下问起来,那可就有些棘手了——”
“你家殿下?你家殿下就是教你这样空口白牙来找人麻烦的吗!”任凤华将阿六缓缓地交到了阿四手中,随后轻轻用指腹摩挲着沾染上的血迹,眼底隐有血光乍现。
狗仗人势,仗的还是宿仇的势,新仇旧恨一叠加,任凤华只觉血气上涌,满是不屑地哼了一声:“妹妹可识得为虎作伥这几个字该怎么写?”
“你敢讽刺我!”任盈盈端着的骄矜架子登时碎了个一干二净,她早便看任凤华不顺眼了,好不容易找到个机会让对方吃瘪,自然不肯放过,“我是看在旧日情分的面子上,叫你一声姐姐,但是论地位,眼下我是五皇子侧妃,你只是个未出阁的小姐,任凤华,你不该如此和我作对的……”
她说着,冷笑着退了一步,抬手招来流花,一面阴阳怪气地吩咐道:“既然姐姐听不进话,那盈盈也只好得罪了。”
流花得了她首肯,立马松了松碗扣子嘛,两手交叠的一瞬间,有明显的骨节轻响声。
此人确实是个练家子,但是平日里心思太杂,这也就意味着她破绽百出。
因此此番流花说完一句“得罪”之后,几乎是在一瞬间移形换位想要拿下任凤华,谁知却在最后一刻被对手轻轻一记抬手按住了命门,下一刻,任凤华在她的麻筋上敲了一下,随后便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手。
“你!”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流花水平不够,看不出她的动作,还以为是自己失手,不由懊恼地咒骂了一声。
但是接下来一连数次,流花无一例外的都失了手,任凤华就像是一条在浅滩中还能来去自如的鱼,用最淡然的姿态在挑衅于她。
“你敢羞辱我!”终于,流花忍无可忍地怒呵了一声,显然已经动了杀心。
任凤华瞧着她周身藏也藏不住的杀气,默然地运起了一口气,正当她还在犹豫是否要暴露自己身怀武功一事的时候,流花却突然一声不吭地纵身而来。
只是这回,她却不是单枪匹马,而是随着被她藏在袖间淬毒的银针一道气势汹汹而来。
任凤华目光一紧,立马下腰向后,躲过致命的攻击后,登时借力打力,蹬地而起,在流花的后腰处狠狠踹了一脚。
后者还来不及挣扎,便被她一脚踩在了地上。
这一套招式几乎都是下意识地打出,一脚下去,流花已经重重地磕倒在地,口鼻处满是鲜血。
而制着她的任凤华因为嫌恶轻轻皱起了眉头,眼中半分后怕也无,在一旁已经惊呆了的任盈盈眼中,活像是个藏拙已久终于披露着爪牙的修罗。
“你…你……”任盈盈哆嗦着往后退了两步,脸上满是慌乱,“你还是任凤华吗?”
任凤华慢慢地收回了脚,失了钳制的流花就像是一条脱水的鱼,剧烈地抽搐了一阵,头一歪便没人动静。
她掸了掸裙摆上粘上的血迹,随后抬眸看向了任盈盈,目光幽微。
“都看到了?”
任盈盈往后退了一步,一脚跌倒在了石阶上,繁复的裙摆被撕出了破口,她又是惊恐又是无助,看向任凤华的目光都在颤抖。
有一瞬间,她觉得对方这是要杀人灭口。
事实上,她也没有想错,任凤华确实是抱了一不做二不休的心思,她会武功这件事一旦暴露,就有数不尽的麻烦滚滚而来,与其这样,还不如将眼前这个蠢东西解决了,一了百了。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见任凤华面无表情地向她走近,任盈盈吓得几乎失声。
任凤华却没给她继续无力挣扎的机会,直接箭步上前一把掐住了对方纤细的脖颈,旋即将手指越收越紧。
两人实力悬殊,饶是任盈盈再想逃脱,终归只是螳臂当车,窒息感扑面而来,很快她的双眼就开始充血,不住挥舞的双手也跟着无力得落了下来。
“这么死确实是便宜你了,但好歹也正是时候……”任凤华在心底如是道。
仇人,就该手刃才是。
谁知正当她准备下重手的时候,院外却急急奔来了一队伍人马。
“给我助手!”
下一刻,蒋氏撞开了院门,一进门就看到了刚被任凤华丢到地上的任盈盈。
“盈盈!”蒋氏目眦欲裂,急忙上前将人抱在了怀里。
任盈盈在阎王殿里走了一遭,终于得见天光,大口大口地呼吸了起来,喉咙中发出的声响如破风箱一般嘶哑。
“你这是要做什么,难不成是要杀了盈盈吗!?”蒋氏将女儿揽在了怀里,抬眼瞧见一脸冷淡的任凤华,立马破口骂道。
丫鬟见状赶忙上前帮任盈盈顺起气来,不多时,任盈盈终于缓过神来,刚能说话,就哑着嗓子抬手指上了任凤华:“是她,娘,就是她杀了流花!”
“好哇,任凤华你果真是丧心病狂,我今日是绝对饶不了你了!”蒋氏怒喝一声,满眼怒火:“来人呐,还不快把这丫头给我抓起来,扭送到主院去发问!”
“夫人,你莫不是忘了,现在你可不是相府的当家的主母,这生杀予夺的权力,何时竟落到你头上来了!”任凤华冷冷望着她,一时只觉得手痒得慌。
一种类似玉石俱焚的暴虐感突然充斥了她的一整颗心脏,任凤华只觉胸中突然恨意滔天。
蒋氏闻言黑了脸色,见四周的下人们果真没有动弹,她咬了咬牙,只得指向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流花:“谁说我不能告你,我有证据,这人难道不是你杀的吗!!杀人就要偿命,你必须要为此付出代价!”
“哦?什么代价?”她话音才落,突然听得背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嗓音,下意识寻声回头一看后,她登时愕然愣在了原地,“三,三皇子殿下!”www.xiumb.com
任凤华闻言心神一动,却没有转头,只听得有人缓步走近,似乎就停在了她的三步之外。
“三皇子殿下安好。”任盈盈被丫鬟扶着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拽着已经目瞪口呆的蒋氏一道向秦宸霄行了个礼。
后者却恍若未闻,只是淡淡地瞥了眼边上的侍卫,后者当即会意,边抄起袖中的匕首,便快步往前,随后在众人惊恐的眼神中手起刀落,一刀扎进了流花的胸膛。
此人上一刻胸口还又缓慢的起伏,如此一来,就彻底没了动静。
大股大股的鲜血从胸前的大洞里淌了来瞬间就汇成了一个血泊。
秦宸霄不以为然地看了一阵,突然抬手一引,慢声道:“看到了吗,那才叫死人……好了,你现在可以勒令本王一命抵一命了——”
“臣妇不敢!臣妇不敢!”蒋氏闻言哪里直接一下跪倒在了了秦宸霄面前,面上汗如雨下。
任盈盈更是直接被吓得昏死了过去,两眼一翻救没了知觉。
“怎么不说话了?”
蒋氏刚硬着头皮想要辩解,浓郁到吓人的血腥味却已经钻到了鼻尖,她只觉一阵恶心,还没开口就痛苦地干呕了起来。
“啧。”秦宸霄见状嫌恶地皱起了眉,一面没好气地戳破了蒋氏的谎言,“你吐什么,死人被扎了刀不还是个死人吗……除非你刚才分明就知道,她还活着……”
“我没有!”蒋氏赶忙摇头辩解。
秦宸霄却自顾自地冷笑了起来:“冤有头债有主,到时候这丫鬟只管来向夫人尼索命便好——”他顿了顿,突然福至心灵,“或许都不用等报应来人呐,蒋氏母女对本王不敬,直接拖出去就地诛杀了吧,免得瞧着碍眼!”
眼见着周围的侍卫黑压压地就围了上来,蒋氏只觉得自己脖子一凉,立马急声讨扰道:“殿下,我们冤枉啊!”
任盈盈闻言哪里还敢装晕,倒抽了两口气立马起身扑倒在秦宸霄脚下,一边哀求一边落泪,泣不成声。
蒋氏赶忙拉着她一连给秦宸霄磕了数记响头,急慌慌地求道:“殿下,我求求您了殿下,今日之事当真只是个误会啊,我们分明什么也没有做!求您饶了我们吧。”
“信口雌黄。”秦宸霄厌恶地瞥了她一眼,索性直接干脆下令道,“来人,将这毒妇给我拖出去,杖毙吧。”
“殿下!”蒋氏间一边的侍卫举着有一臂宽的的棍棒走近,登时面若金纸,眼见求饶无门,她无语凝噎,竟呜咽了一声直接晕死过去,不多时身下的裙摆就起了一阵腥臊。
“啧,真是没用。”侍卫将棍棒抡在地上一砸,旋即直接提溜起蒋氏的一只手,就要往外院拖去。
“娘!!”任盈盈见状目眦欲裂,赶忙拽上了秦宸霄的衣摆,扮成了柔弱的模样,“殿下,殿下,盈盈真的是冤枉的,您是知道我的呀,我怎么会做这么不懂事的事呢!”
“矫揉造作。”面对她的刻意示弱,秦宸霄毫不犹豫地挥剑砍去了被任盈盈拽着的那片衣摆,随后长剑坠地,侍卫们蜂拥而上,直接把任盈盈五花大绑了起来。
侍卫随手在泔水桶里捡了块破布子,正要往任盈盈嘴里塞,后者见状不由满脸绝望,哭着往后爬了几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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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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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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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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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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