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场的不少年轻小姐见他风度翩翩地为任凤华解了围,不由在心中暗探此人真是有情有义,一时秦炜安收获了不少恋慕的视线。
原本劫后余生应该值得庆幸,偏偏人群中就有一些唯恐天下不乱的人,见事情平息就开始站出来声讨罪魁祸首:“对了,这火到底是怎么起来的呀?”
蒋氏早早地在人堆里掺入了自己身边的亲信,那些亲信闻言自知时机已到,赶忙振振有词地提声叫唤起来:“你们方才没听到吗!那些礼官可是说任大小姐是妖邪,说是身带晦气呢!”
又有一人跳出来添油加醋道:“或许这任大小姐还真是个妖邪,引得老天爷发怒了,才天降邪火,不然这好端端的,怎么会突然起这样大的火呢!”
闻言,竟然真的有不少人听信了这般危言耸听的说辞,纷纷对这个被传成邪祟的相府嫡女退避三舍。
李怡请自放才起便放不下这里的动向,因此并没有走远,此番见任凤华平安无事地归来,尚且还未来得及庆幸,便亲眼得见有人意图祸水东引,骨子里的正气驱使她站了出来:“没有根据的话,你们可别再说了,我相信任大小姐,她断然不是你们口中所谓的妖邪!”
众人闻言立马就要反驳,御史夫人见状缓缓走上来,面色肃然,不怒自威:“真是可笑,你们一个个是没了脑子还是怎么的,被人牵着鼻子走就算了,还不明事理,怎么?是非规矩都是被你们给吃了吗?”
众人闻言敢怒不敢言,只好悻悻然收了声,不再言语。
蒋氏见人群中的议论声渐渐低了下去,赶忙清了清嗓子走上前来:“其实有一件事,我不知当讲不当讲,及笄礼不能顺利的举行,那么华儿的婚事……”
她话音刚落,人群中就有人大胆揣测起来:“不是都说这门亲事是皇上强加的嘛,要我说啊,这三皇子殿下怎么可能瞧得上这任大小姐呢,这任大小姐估摸着是爱而不得,特地闹了这么一场,好彻底绑住殿下的心——”
这话一出,立马一呼百应,任凤华瞧着煞有介事的众人,又瞧了一眼在提起话茬之后功成身退的蒋氏,面上浮现一丝讥笑。
蒋氏自诩心思毒辣,其实屡屡用的都是这般上不得台面的阴招,足以见其心思浅薄。
正当这时,刚才昏倒在地的任盈盈悠悠醒来,从婢女怀中按着脑袋脸色苍白地直起身来。
“长姐呢,她怎么样了!”见她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过问任凤华的情况,任善心中满意,忍不住柔声关切道:“好了,盈盈,别想那么多了,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吧,至于你姐姐……”他欲言又止,面上神色难看。
任盈盈明知故问道:“姐姐怎么了,可是伤着哪里了?”
任善闻言没好气地信口答道:“能有什么事,此事就是因她而起,她难道还能故意伤着自己不成?”
嘉和闻言不由皱眉不满道:“相爷,本宫敬你是个长辈,才对你客气些,但你若是执意要本末倒置是非不分,本宫非得去父皇那里参你一本不可!”
任善闻言气得脸色煞白,刚想反驳,熟料嘉和根本没打算给他这个机会,直接抢过话头道:“此事没完,方才见你行径鬼祟我就知道此事定然有鬼,既然你不说,就让你娘来说,我早看出你们两人沆瀣一汽,时时琢磨一些坏心思!”她说着凌厉地瞪向蒋氏,目光中带着沉怒。
任盈盈却期期艾艾地替蒋氏答道:“公主殿下,您又何苦为难我的母亲,方才小女都因为急火攻心晕了过去,哪里还有时间动什么手脚,公主可不要冤枉好人!”
嘉和见她胡搅蛮缠,气不打一出来,干脆再不听她的话,一回头吩咐大宫女道:“快,现在就去调查走火的原因,本宫今天非要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给华儿正名不可!”
“公主,说到底,这也只是老臣的家事,您这样大动干戈,不知——”任善见状立马沉下了脸色,将脸拉得老长,可是他话还未说完,便被老夫人拽着衣袖摇头制止了。
蒋氏瞧见了他俩的小动作,立马意识到老夫人这是打算放弃她们母女,见状她心念电转,立马走上前去将任盈盈带到了自己身后,一面慢声澄清道:“此事即便有千错万错,也怪不到我们盈盈头上来,她自方才起就晕倒了,大伙都去救火了,顾不上她就算了,怎么还要怀疑到她头上去呢!”
见她意图三言两语将任盈盈从这件事里摘出去,嘉和见状立马嘲讽道:“多金贵呐!贵府二小姐地位真是不凡,说一句有这么多人来帮着你说。”
闻言,任盈盈面色一寒,她原本打算顺杆而下,趁势离开,谁知嘉和这话一出,周遭的小姐们登时向她投来了异样的眼神,任盈盈骑虎难下,只得讪讪地留了下来。
“公主殿下,小女若是做的有什么不对,先在这给您赔礼了……”无奈之下,任盈盈只好服软赔礼。
但她的话语不痛不痒,有口无心。
御史夫人闻言登时冷哼了一声,不屑道:“瞧瞧,这还是只是个未出阁的小姐呢,便敢这样和公主说话,相府的家风,可真是严谨啊……”她说着意味深长地瞥了老夫人一眼,随后拉着李怡清站到了任凤华身边。
老夫人被当众折了面子,心里气得很,面上却得赔笑:“御史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蒋氏母女还想反驳,结果被老夫人狠狠地剜了一眼,目光中满是嫌恶之意。
正当这时,方才被遣去查探真相的大宫女急急地赶了回来,手里捧着的绢布上还搁着一个被大火烧的焦黑的物件。
“殿下,这是火石!”
嘉和闻言眉心一跳,急忙上前辨认了一番,随后重重地一振广袖,怒道:“果然是有人蓄意纵火!”
她气得语气发颤:“好哇,相府可真是藏龙卧虎,看来是有人不想看着华儿顺利及笄,甚至还要索人性命!”
众人闻言神色各异,老夫人低下了视线,飞快地拨弄起了佛珠。
大宫女将那火石的残骸妥善地包了起来,一面急声问道:“殿下,那现在此事该如何定夺?”
嘉和凉凉地扫了畏手畏脚的相府众人一眼,断然道:“自然要将此事的细节上报给父皇!”
“什么!?”任善闻言愕然地睁大了眼,拦到了嘉和身前,赶忙表露忠心,“殿下此事老臣自会处理,相府……相府今日虽然出了岔子,但是老臣绝无异心啊,险些伤着诸位殿下,实在不是老臣所愿!”
事到如今,老夫人也再也顾不得明哲保身,赶忙上前一道劝说道:“殿下,此事蹊跷,我们一定会抓住这纵火的人,请您再容许我们一些时间,千万不要惊扰了皇上!”
嘉和却丝毫不为所动,依旧面沉如水地要带着大宫女往外走。
老夫人只得冲着任凤华使眼色,示意她帮忙解围,谁知后者不声不响地错开了视线,对她的求助视若无睹。
大宫女见众人六神无主,又凉凉地补了一句:“诸位今日可是对公主无礼,那就是对整个皇室行为不轨,到时候状告到了皇上面前,此事自有定夺!”
“不轨?”任盈盈闻言大惊失色,她怎么也没想到,方才不过只是和嘉和对峙了两句,便得了妄议皇室的罪行,见大宫女面上满是森然,她登时无望地跌靠到了蒋氏身上,狠狠地瞪了一眼边上隔岸观火的任凤华。
“长姐,你难道不是相府的人吗,眼下公主要去皇上面前参我们一本,你可是也逃不开干系!”任盈盈忍无可忍地冲着任凤华低吼道。
后者只是挑了挑眉:“此事和我有什么干系!”
任盈盈却紧咬她不放:“怎么没关系,你难道不打算解释一番今日为何会有这么一场闹剧吗?”
任凤华闻言忍不住冷冷地笑了起来:“此事的确需要一个解释,但不应该是由我来解释吧,方才及笄礼上,险些被大火烧死的是我,尚未有人告知我一个真相,却要我亲自向皇上解释此事内情,我问心无愧,有何情可陈?”
她话音刚落,周遭的宾客们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又有一人跳槽出来尖声道:“这事任大小姐怎么会知道,要我说,估摸是相府的其他人在捣鬼,再说了,今日的宴席上,可是来了不少皇室子弟,若是真出了什么差错,祸及诸位殿下,岂不是一发不可收拾!”Χiυmъ.cοΜ
秦翎风等人听到了这样的言论,登时警觉起来,如今夺嫡之争风头正盛,他们几人又是在其中份量不轻的皇子,若是有奸人靠此事借刀杀人,岂不是很容易就能得逞?
任凤华留意到了他面上的异色,意味深长地补充了一句:“小女自知身份卑微,按理来说及笄礼哪里请得来诸位殿下,各位殿下赏光而来,却败兴而归,实在是得罪了。”
这话就像是一株祸根种下,下一刻就在秦翎风和秦炜安的心里发起了芽。
他俩都是善疑之人,自然会推敲此事的来龙去脉,好巧不巧,两人都是被任盈盈请来赴宴的。
原本是要让两人看任凤华出丑的,熟料此事竟然出现了纰漏。
秦翎风和秦炜安打通了此事背后的内情,不约而同地朝任盈盈投去了惊疑的眼神。
任盈盈察觉到了两人异样的眼神,登时悲从心来,哭得愈发伤心了,心里更是恨得巴不得活撕了方才三言两语扭转乾坤的任凤华。
嘉和见任盈盈又开始哭泣,不由翻了个白眼,她原本打算拉过任凤华说会话,谁知后背突然来了一道凉凉的视线。
留意到身后没好脸色的秦宸霄,嘉和讪讪地笑了一下,赶忙把任凤华还了回去:“三皇兄,此事便由你来定夺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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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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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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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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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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