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姬急忙上前弯腰致歉,“这位大哥莫要害怕,我与我兄长是高奴县人,只因前不久高奴县也差点丢了孩子,所以我兄长这才如此失态,向大哥打听此事。”
“噢,原来如此。”村民这才放宽心,拍开陆柒的手,说:“芦花村民风朴实,路不实遗夜不闭户,这么多年也就出过一次丢孩子的事。你们高奴县地大人多,有几桩这样的丑事也不为奇。”
陆柒见这村民越说越跑题,心急得几次想打断他的话,都被胡姬拦住,“柒君莫急,且看我的。”
胡姬长得好看,笑得甜美,那村民说一句她便点一点头,然后满脸崇敬地应上两句,偶尔还会插两句嘴以示惊讶。
那村民几乎看直了眼,见陆柒身为“兄长”也没有阻止的意思,便越说越起劲,天南地北地胡扯。
胡姬也不急,只等他说得唾沫四飞时,才佯装不懂地问道:“如此说来,那陈媪定是撒谎了。明明丢孩子的那日急着找亭长说是被绑架了,到了晚上便又改口说是被孩子父母接回家中,这其中定有蹊跷。”
“姑娘你真聪明,我们都是这么说的!”村民说得有滋有味,“陈媪的女婿在高奴县卖小物件的,小本生意但日子过得不错。但这经商之人哪有我们农耕之夫实诚,他定是在外面惹了是非才招来恶运,之所以不肯报官,想必也是被那些绑匪要胁了!这都是心知肚明的事,都是是乡里乡村的邻居,可怜陈媪,才没揭穿。”
“那女婿可是姓吴?”
“是的,叫吴德。啧啧,这名就取得不好,无德无德,所以才从了商,害了两个孩子。”
胡姬回头得意地看了陆柒一眼,调皮了眨了两下,这才又转回身继续问村民,“那两个孩子没受伤吧。”
“没呢,听说是过了好些日子才回家的,不过不敢再来芦花村了,都待在高奴县由他们母亲看着才放心。说来也奇怪,绑匪对那两个孩子倒也不错,没伤半根毫毛,也没养瘦,就是把他们一家吓得够呛,至今陈媪都不肯随便出门与我们闲聊,似是怕我们问起这些事。”
陆柒听到这里,终于忍不住了,“那你是从何得知此事的?”
村民嫌弃地瞟了陆柒一眼,但再看到胡姬美丽的笑颜时,又立刻变得热情起来,“芦花村离高奴县能有多远啊,总有往来的邻居会传话的。再说陈家女婿也是倒霉,丢了的孩子刚回来,就传来他犯案的事,一家四口终不得团圆,也是造孽啊!”
村民说完,便有人叫他赶紧去田里干活。他又与胡姬说了几句不相干的话后,便匆匆离开。
陆柒没有心情再陪胡姬寻花匠,独自回到逆旅在房里想心思。
胡姬不以为忤,带着女仆和其他人寻了两名花匠回来后,见陆柒仍坐在屋里沉思,这才上前推了他一下,“柒君还在想断发案?”
陆柒如梦初醒,勉强笑了笑,反问胡姬:“今日在路上我问村民时,你怎知我问的是断发案?”
胡姬抿唇浅笑,“自断发案认识柒君后,胡姬便时刻注意着柒君的一举一动,只是柒君不知罢了……柒君问可是姓吴时,胡姬便想到可能是吴德,这才主作主张帮柒君套话。”
官府查案,其中细节是不会对外公布的。但案子破获之后,凶手是谁,又该如何刑罚的消息,却是会通过各种途径传达出去,让外界知晓。一来是通过案例震慑百姓,让他们知法懂法畏法而不敢犯法,二来是各地官府通过此方法来彰显官府办案的公正廉洁。
胡姬如若是普通家的女子,只知吴德犯法被刑罚了。但她是胡致之妹,又是受害人,胡家对此案极为关注,其中的细节必定会告诉胡姬,所以她对吴德子女被绑之事一清二楚,且能通过陆柒的只字片语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胡姬见陆柒不说话,又说:“柒君特地赶来芦花村,不会是为了查案吧?”
“当然不是,我是为了叶葵才来芦花村的。”陆柒感叹道:“也许是她在天之灵知道我心中疑惑,才将我指引过来,让我发现此案的破绽。”
“柒君想查断发案的幕后黑手?”
陆柒点点头,又摇摇头,“吴德宁愿受罚,也不肯说出是谁指使,只有两种可能,一是他确实不知,只是被胁迫而是;二是他知道是谁,可顾忌家人性命,不敢说出来。无论是哪种情况,我都是极难查到的。”
“那柒君想了一整日,可有什么头绪?”
“能设计断发案的人,定是有背景之人,绝非一般乡村野夫。需要通过这种极端手法,绕这么大圈子敛财之人,也必定不是一般贪图享受之人,他必定是有一个极大的阴谋要实施,才会如此费力。”
胡姬细细想了想,这话听起来有道理,但实则并没有头绪。陆柒琢磨了一整天也想不出个子丑寅卯来,可见此事非同小可。
“柒君有何打算?”
“明日我们便回高奴县,我要与秦县丞、曹亭长商议商议。这案子有问题,便要继续调查清楚。只是,在事情查明之前,切不可打草惊蛇!”ωωω.χΙυΜЬ.Cǒm
“胡姬明白。”胡姬笑了笑,将陆柒拉了起来,“你想了一日,定是没有吃饭的。不饿吗?”
陆柒原本还不觉得饿,胡姬一问,顿时觉得肚子饿得咕咕乱叫。
屋子里空旷安静,猛然间听到这咕噜声,很是清晰明亮。
陆柒羞红了脸,下意识地摇头,“不饿不饿。”
“柒君不饿,胡姬可是饿得前胸贴后背了,柒君陪胡姬一起吃点吧。”说完,女仆端着几样饭菜进来摆好,又悄悄退了下去。
陆柒知道逆旅的饭菜都随意简单,绝不可能有桌上这般丰盛。他低头看胡姬时,隐约嗅到她发间的烟火味,猜到她必定是求了逆旅的人许久才借来厨房,为他做了这顿饭。
“胡姬,谢谢你。”陆柒嘴笨,只懂道谢,不懂撩妹。
胡姬微微一笑,道:“不过几个小菜罢了,等回到高奴县,家中厨房物什一应俱全,才能做出几个大菜给柒君尝尝。”
一提到高奴县,陆柒刚刚放下的心,倏地一下又提到了嗓子眼处。
“胡姬,你我之事……不知你家中父兄可知,他们是否赞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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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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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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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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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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