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民在来到县廷之前,由曹阿虎带领的亭卒们进行了分类。
先分男女,再分老少,分成这四组后,又由曹阿虎亲自查看一遍,将那些被施以黥、劓、斩趾刑的人另外送到隐官单独进行登记。
剩下的再由老石和卢氏对他们的身体进行粗略的检查,但凡身体都有明显的特征,如旧伤疤、痣的,全部另行登记安排,与他人隔离。
如此一来,只剩下十余人才能到县廷门口进行登记。
与以往的流民登记不同的是,秦卓在县廷门搭起了草棚。
他将草棚隔成了五个半封闭的独立空间,每一间都安排了一名令史或文吏,由他们先对每个前来登记的流民进行盘问,然后再送到户吏处重新建立新的户籍。
盘问的内容特别细致复杂,陆柒亲自监督,列出近百个问题,让令史等打乱顺序,随机询问。其目的只有一个,查实身份,了解他所有的亲戚朋友,以及每个流民在逃亡期间接触过的其他人,和发生的事。m.xiumb.com
因为工作分得细,做得细,前期赶来的五十个流民也花了三天时间才全部安置好。后来陆续赶来的流民,按照这个模式,全部逐一盘问、登记。再将口供交叉对照,没有问题的先行安排,发放口粮,左右都无对证的,再次盘问,编制成花名册,一份留底,一份加急送给被淹郡县,方便他们灾后重建工作。
如此一来,把流民全都安置完毕后,已进入四月。
“进入高奴县的流民共有一百五十七人,他们分大部分来自九原郡的九原县,只有六人是太原郡人。”
秦卓将名册交给县令何直,在旁详细介绍,“我与右尉担心里面会有歹人,登记时已差人全部细细盘问过。其中有一半人数是认识的,他们已经相互佐证过彼此的身份。剩下的一半,除去受了刑罚能一眼辨认出来的,剩下的不足二十人而已,不以为惧。”
“幸哉幸哉!”何直看完名册,感慨道:“历年天灾,流民四散,都是天人相隔,亲人分离。这次流民竟能结伴逃亡至此,遇到县丞和右尉你们二人,亦是不幸中的万幸。”
秦卓与胡致听了,都客气地表示他们不过是靠何直领导,同僚帮助才能顺利完成朝廷交待的任务。
趁着秦卓与何直说话时,胡致将他手中的名册递给了梁诺。
“大部分流民都表示等洪水退去,要回到家乡重建家园。这些是受过刑罚的身份有缺陷的刑徒,都留在隐官,还要劳烦左尉根据他们的具体情况,安排刑罚。”
梁诺接过名册时,胡致客气地说了声“辛苦了”。
“不辛苦,跟右尉相比,不算辛苦。”
梁诺心眼小,觉得胡致这次故意趁他不在县尉府,大搞特搞抢了功劳,心里很不是滋味。特别是刚刚听到何直夸奖他和秦卓,心中更是愤恨,话也说得酸溜溜的,让人听着刺耳。
胡致大度地一笑而过,反而是秦卓,侧头看了眼梁诺,忽然问何直:“县令若是有空,不如去隐官看看。”
“哦?”堂堂县令去隐官这种不堪的地方,是石破惊天的大事。
秦卓见何直没有立刻反对,说道:“朝廷文书中说过,要各郡县做好流民安置工作。如今高奴县的安置模式得已推广,效果甚佳,如若县令能纡尊降贵前往隐官看望流民,亦是一段值得传扬的佳话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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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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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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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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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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