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柳丞意道:“每个人对爱的理解是不同的。丞相的爱是成全,也许其中还有家国大义,幼安公主又或许还是念着丞相的。”
“你说每个人的爱不同,那你的爱呢?是同丞相一样吗?”Χiυmъ.cοΜ
“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柳丞意道:“若有其他路,没人会选择丞相的路。努力去争去得不难,难的是放手。”
宋玉知似懂非懂,柳丞意似也知道她不懂,揉揉她发道:“殿下未曾经历情爱,今后就懂了。”
“万一今后还是不懂呢?”
“会有人让殿下懂的。”
宋玉知其实很想问问那个人是谁,可又觉得会显得自己很傻,她便不问了。
情爱是什么宋玉知没先弄懂,她倒是先弄懂了为什么跟柳丞意单独相处或者是凑太近会脸红心跳害羞了,因为原来的宋玉知喜欢柳丞意。
啧,这倒霉孩子可坑惨了她了。万一累得她也喜欢上了柳丞意怎么办?这不是耽误她老祖宗吗?柳丞意在她的眼里可嫩得很,老牛吃嫩草这种事总让她有种摧残宝树的感觉。
宋玉知看匣子里存放的柳丞意的画像和写的情诗,略看看情诗觉得牙都给酸倒了,遂重封扔到床脚积灰了。
柳丞意是个大尾巴狼,他知道沈离把虎符给了她却又不问他,好像虎符给她是理所应当一样。这让她觉得不安,柳丞意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她是怎么活过来的现在也毫无头绪,宋玉知心里苦。
她打算晚上去撬棺材。
如果说刚活过来的时候她可能还觉得这有点难以接受,可都重活了,沈离都接受了,她觉得自己跪自己的灵之后再去撬自己的棺材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是夜,她将工具藏在大大的披风之下,沈离过世,有人是真的难过,她明日就要出殡了,如果还不动手就没机会验毒了。
今夜有小雨入了夜冷飕飕的,守灵的宫人们都怕冷甩手去侧殿喝酒赌钱了。宋玉知淡定的从门口经过将屋内的,我又赢了的哈哈大笑自动忽略。
白布被吹着还有些渗人,宋玉知搓搓手哈了口气,拿起工具准备干活,还没碰到棺材呢就被人拦住了。
一截青色的衣袖不用想都知道是柳丞意了,她捂脸,听得身后的人道:“殿下为何深夜至此?微臣同殿下说过,这条路行不通的。”
“你是不信我吗?”
“啊?”
这是柳丞意第一次称呼她为“你”,没有带那所谓的尊称,还自称为“我”他把她放在同等的位置上,把她当做真心相待的人的位置上。
“这个……”
柳丞意的这句话把宋玉知到了嘴边的谎给击碎了,没有如何的说他信任她,也没有说他都做了些什么,只是这一句满是伤心的话,就足让宋玉知羞死了。
“我是想着万一能查出点儿什么来呢?万一他们遗漏了什么呢?并不是不信任文卿。”
她好言语的哄着柳丞意,“文卿别多心了,我信着你呢。”
柳丞意不说话,一双眼中写满了难过与落寞,像是被抛弃的孩子。这小可怜的样儿,立马把宋玉知作老祖宗时候对小辈儿的心疼给勾起来了,但是她忘了现在是宋玉知的壳子,原本想好的是捧着脸哄着变成了小女儿态的扯他的袖子,还晃了晃,声音也娇柔,“别生气了,文卿!”
宋玉知是崩溃的,这样是不对的,她立马甩开袖子伸手去捧柳丞意的脸,奈何她现在矮了不少,柳丞意又长得高,她这手捧他的脸显得有些尴尬,柳丞意倒是十分体贴的弯了身子,让她不垫脚都能捧着。
只是……怎么越来越像她在撒娇?
算了,她身为长辈宠着小辈儿也是应该的,这点小事儿就不计较了。
“我只是想来看看有没有蛛丝马迹,他们不对梁宽出手我们就没有法子找到他们,出了她的尸体之外,我们没有其他的选择了。文卿,我信任你。”
“真的?”
宋玉知狂点头,“把心给你看呐,真真儿的。”
柳丞意唇畔漾开一抹笑,似春风满城。
“说话算话。”
“算话!”
柳丞意抬手点了点她的鼻尖儿,面前人的笑在她眼中似花瞬间绽放,宋玉知心花怒放,连呵斥都舍不得呵斥了,任由他得寸进尺的点了又点。
宋玉知觉得,她身体里是有当昏君的潜质的,只是没碰到合适的人罢了。这样想着她又觉得柳丞意是有当祸国殃民的祸水的资本的,幸好幸好没早点发现他,不然他俩可就都毁了。
“我送你回去?”
“啊,嗯啊。”
宋玉知道:“送我回去。”
柳丞意自然而然的牵起了宋玉知的手,送到宫门口的时候柳丞意手指抚过她虎口处的伤口道:“这道伤疤,我想想办法。”
“没什么的。”
宋玉知道:“我不在意。”
“我在意。”柳丞意的声音忽的提高了几分,宋玉知对上他眸光的时候又转而低沉,“你的所有我都在意。”
耳畔是催眠的夜雨,雨下得太急面上飞洒了朦胧的水汽,宋玉知眨眼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了。
直到躺上床宋玉知还晕乎乎的,老祖宗深深觉得,要不得了,柳丞意一撩她就举白旗投降这样不好,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被他牵着鼻子走,这种认知让她脊背发凉。
她得跟柳丞意保持距离才行。
心里打着这念头,宋玉知第二天称病没有去送殡,而事实是除了送葬的队伍之外没人去送她的尸身。
虞国景琰女帝在位十年,万人唾骂,死后凄凉,葬入公主陵。
据说在送殡的队伍路过长街的时候还有百姓以鸡蛋砸棺,声声唾骂不绝。
宋玉知听到这事儿的时候正裹着被子捧着一碗黑乎乎的药苦着脸,宫人说得绘声绘色的连骂人的语调都学了个十足。宋玉知听了半晌等药一凉立马一口灌下,苦得她想杀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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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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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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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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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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